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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何惧在之后提高了警惕,可陈蓝已经根据他这句话分析出了很多东西,心里默想宁颖肯定被审讯过了,估计把这两天的事情都说了,特别是有关自己的职业,这要是让警察知道了,估计会麻烦不断。
接下的谈话中,陈蓝隐去了所有的关键内容,只说自己是一个开的是一个万事屋,内容是帮人找个宠物,替小朋友摘摘气球,偶尔会组织人去鬼屋探险,反正在他嘴里自己就是个正派阳光的社会三好青年,连老奶奶倒地都敢第一个冲上去扶的那种。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何惧问了半天一无所获,都快有点要打人的意思了。
“我只是宁颖叫去帮忙的,他觉得自己母亲不正常,所以我出于热心就答应了,安装摄像头也是经过她同意的,不行你找她来对峙。”陈蓝把谎都圆完了,所谓九分真一分假,就算宁颖把事情一点不漏的全告诉他们,也找不出自己话里的破绽。
何惧靠在椅子上,对这种一口咬定自己无罪的也没辙,毕竟他没犯什么事,就说道,“那我们先不讨论这件事……来,我给你看个东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伸出一只手,手上带着一个露五指的手套,把手套拉开后,陈蓝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块鲜红的疤痕。
疤痕像是刻上去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圈,里面有个变型了的五角星,最中间是个眼睛的图案。陈蓝一看这东西,心脏就加速跳了几下,他认识这个,在濑户家的锁上,就有着这么个印记,当时音果说这叫‘旧印’,触碰后还受了伤,所以印象很深。
陈蓝把惊讶压在了心底,表面上摇头说,“不认识,怎么,何长官,您给自己纹的啊?”
“真的不认识?”何惧又问了一遍,还把灯光照在手背上。
“不认识。”
何惧看了他几秒,把手套戴好,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朝他弹过去,“你可以走了,再发生这种事,记得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报警了。”
他把‘这种事’说的很重,仿佛刻意在提醒什么。
陈蓝看了看名片,上面很简单,只有‘特事组’三个大字,然后是何惧的名字和一串电话。
“那……宁颖家的事……”陈蓝多嘴问了一句。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哦,对了,那小姑娘还挺有个性的,在外面等你。”何惧坐着没动,拿起茶杯吹了一下,“记得把她带走啊,我看见她就头疼。”
宁颖就在外面的站着,一脸愠怒,周围的人都绕着她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看到陈蓝从审讯室出来,立马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我妈啊!为什么我妈不见了,还有我家里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没人肯告诉我!”陈蓝一边再走,她就在一边追着问。
“恩……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失踪了吧?”陈蓝不确定那个怪物是否真的就是宁颖的母亲,但从那张脸部的人皮来看……恐怕凶多吉少,所以就回答说是失踪,多少也让她有个期待,不至于太伤心。
“失踪?你不是一直盯着摄像头的吗?她出去你会不知道?!”宁颖挡在他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别骗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蓝有点不想面对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说,“事实就是这样,你母亲突然消失了。不如这样吧,我帮你去贴寻人启事,警察也会帮忙找的,你呢,就乖乖的等消息就行了。”
“你当我几岁小孩啊!”宁颖眼眶突然红了,两天的煎熬让她失控的咆哮着起来,“他们都瞒着我,连你也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局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朝着这里张望。
“呵。”何惧在审讯室门口发笑,端着茶杯看好戏的样子。
陈蓝有些慌神了,“唉唉,别这样!这……我……我们找个地方详谈,详谈……”
“滚!你又要骗我,不说出我妈在哪,你今天就别想走!”他这话好像起了反效果,宁颖已经有了哭腔,滚热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到了地上。
我的天!陈蓝心中犹如万兽奔腾,他从来没想过这不良少女会哭,要不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呢,他手足无措的都不知道该放哪了,只能跟孙子似得点头哈腰,陪笑着说,“说说说!我保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我们换个地方,这人太多,您就挪个步,咱们慢慢说……”
见她没反应,陈蓝苦口婆心的劝导,“这件事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看别人都跟狗似得听着呢……”
“说谁狗啊!”一片骂声响起。
陈蓝没理他们,继续说,“而且这是警察局,人家还要工作呢……”
“不碍事不碍事!”何惧喊了起来,“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这特权就给你了。”
“滚犊子!”陈蓝爆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我可是好心好意啊。”何惧憋着笑说,“小姑娘嘛,要多劝劝。”
陈蓝抓住一个垃圾桶就扔了过去,“我去你的好心好意!”
“喂喂,你这是袭警……”
陈蓝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他低头一看,宁颖一声不吭的拉着他,大步的往外走。
何惧吹了声口哨,“老弟,事成了记得请我吃饭!”
“我请你吃屎!”
……
宁颖拉着他出了警察局,过了几条马路,最后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岸边的杨柳垂下,在水中倒映出大片的翠绿。她背对陈蓝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时已经面无表情,“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陈蓝挠挠头,叹了口气,“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他犹豫一会,“可能不太如人意。”
陈蓝这幅扭捏的样子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宁颖身体都有些颤抖,但强装镇定的说,“给个痛快话,我妈到底死没死?”
“不确定。”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坦言道,“我知道内容的不多,但有个怪物伪装成了你母亲的样子,你之前见到的可能都是这个怪物。至于你的母亲,我怀疑已经死了……当然,这只是怀疑,随时都会被推翻。”
说完,陈蓝虚心的看着她,生怕她一激动,喊着我不信我不信的上来打他一顿。
可是宁颖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眼牟暗淡了下去。她等了陈蓝两天,只不过是要一个解答,毕竟世上她也这只有一个亲人了,就算平时再讨厌,也会忍不住的在意和关心。
“你的怀疑……有多大可能?”她的语气逐渐平淡下来。
“七成。”陈蓝给了保守的估计,“至少还有活着的希望。”
“还有个男人呢,他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蓝掏出烟盒,“说真的,你家的事情就是一块浮冰,我现在只看到了水面上的一角,在水下,可能还藏着更多的东西。”
“那就查!”宁颖抬起头,眼神坚定毅然,“只要把事情都给我弄明白了,你要多少钱都行!”
陈蓝愣了愣,继续点烟,长吁一口,“姐姐,警察都介入了,那个男人和怪物都不知道关哪去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继续深入。”
“你可是收了我十天的工资。”
“那要不我还你?”陈蓝掏出钱包,“恕我直言,这种事会引起恐慌,所以肯定会被列入机密档案,由专业人士秘密的调查。如果你母亲还活着……那一定会有消息的,你就安心等着,别白费心了……”
这话其实陈蓝自己也不信,像这种违反常理的事件,不论好坏,都会被绝对保密,就算真有幸存者,那也是严加看护,不会轻易的放出来。
这些年,陈蓝能模糊的察觉到政府中是有着专门应对这种事情的特殊组织,比如那个何惧,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员,单凭他手上的旧印,就足以证明身份的不简单。
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要以前还好说,只要矢口否认,别人也查不出什么来。可问题是现在家里就住着一个食尸鬼,一旦被发现,那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单单一个食尸鬼,能力再大也对抗不了以国家为背景的组织,能做到这点的,除了角色俱乐部的成员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了。
把钱塞到宁颖手里后,陈蓝一拍她的肩膀,深深的望了一眼,“你的委托,到此为止了。”
“我可以给你所有的钱,够你享用一辈子了。”宁颖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要帮我这一回。”
“有心无力,无福消受啊。”陈蓝撇了撇嘴,“再见。”
宁颖一甩手就把钱都扔进了河里,固执的说,“你做得到的,为什么不肯帮我!”
“何必强人所难呢,我办不到的。”
“只要你答应,让我干什么都行!”她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宁颖任由眼泪滑下,希翼着陈蓝能转过身来,可他只是渐行渐远,一直到看不见背影。
她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呜呜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