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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鹤一别千帆过,流云久去万马奔。
“醒了,天乔,该回家了”。
包劲闭着眼,用力的想要睁开这朦胧的眼睛,伸手扶着桌子,将自己沉重的身子艰难的拉起来,颤颤巍巍的站着。
“呼······慌啥,我还没喝饱呢”,任天乔长出一口气,像是不满包劲将熟睡的自己叫醒,埋怨道。
包劲倒是痛快,理也不理,直接将任天乔从桌子底下拽起,提着他的衣领,伸手指着窗外的天,大声说道,“慌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有两天就是束发,你不得准备准备文试的事”?
“嘿,知道了”。说着,任天乔将自己的衣领夺了回来,整理衣着,随手掂了一壶酒,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包劲,说道,“走啊,愣着干啥”?
包劲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指着窗外的世界,颤抖的说道,“你看”。
只见从那窗台上望去,是一片海,人的海,黑压压一片,积聚在古镇的天方台。
“弄”,包劲任天乔一下惊醒,也不再朦胧,稍微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向着楼下,飞奔而去。
“老板,我们睡了几日”,一下楼,任天乔将店家抓住,从柜台后将他拽了出来,开口问道。
老板一怔,像是受了些惊吓,忍不住的擦了擦汗,轻声说道,“任少爷,已有三日了,其间我问过您,您说······不用去”。
“滚蛋,现在什么时辰了”?任天乔也没有计较,问道。
“巳时三刻,现在去的话刚好赶不上束发圣礼,不过倒是不耽搁午时···的文试”,店家老板声音越来越小,看着任天乔将要落下的拳头,慌忙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
“哪那么多废话呀”,任天乔不耐烦的说道,随后饮了一口酒,回头看着包劲,尴尬的笑着,“你看,又迟了”。
包劲张口欲答,却听得门外有一道叫好声传来。
“哎呦,任家的少爷,也能错过束发圣礼喽,啊哈哈哈”。
任天乔抬眼一看,旋即将那店家老板的头靠着自己身上,说道,“老板,哪来的狗,香居客可不能这样啊”。
那店家脸色一变,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向着任天乔赔笑道,“任少爷,这,不合适吧”。
“嘻嘻,我知道,是余家的狗杂种嘛”,说着,松开那老板的头,向着门口走了几步,低着头看着进来的那人。
一看两位要起了争执,店家老板慌忙上前,低声下气的说道,“任少爷,余公子,二位都消消气······”。
“滚,老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呀”,只见一十二左右的孩童红着眼,怒视匆匆的看着任天乔,听见那老板这样说话,顿时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出去,大的叫嚣着。
任天乔伸手将老板挡在屋内,指着那少年的鼻子,轻声说道,“余闲,你···嘴里拉稀了”?
“哼哼,任天乔,我拉没拉稀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束不了发了”,那少年一把将任天乔的手打开,退后几步,趾高气扬的仰着脸看着任天乔。
“哦”。
余闲一怔,随后大声的叫喊着,“任天乔,你束不了发,看你怎样跟我哥斗”。
任天乔上前一步,撸起袖子,抬手要打,还没打呢就被包劲拦住,听得包劲轻声说道,“算了,赶紧走吧,别在误了时辰”。
任天乔缓缓将袖子放下,冲着那人说道,“小屁孩,你哥,就是堆屎”。
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没走几步,听得那余闲在后面大声说道,“你才是屎,就等着吧,我哥才是这届魁首”。
任天乔一听就火大,撸起袖子快走几步,上来就是一个大耳光,轻声说道,“孩子,你嘴咋这么欠呢”。
说着,又是一顿暴揍,包劲在一旁看着,也不拦着,等到任天乔打完后,伸手将地上的余闲揪起,扛在肩上,等着任天乔缓缓气。
任天乔深呼几口气,回头看了看店家老板,左眼微闭,嘴角上扬,左手在眉边一挑,缓缓说道,“老板,还记我账上,回头一起算,嘻嘻”。
老板听闻任天乔声音,从惊愕中醒来,点头哈腰的说着,“好好好,您慢走”。
包劲看着任天乔,轻声问道,“很在乎吗”?
任天乔一笑,向前走着,说道,“是呀,要不然不就白读了五载的书了嘛”。
包劲笑了笑,将肩上的人向上紧了紧,快步跟上,拍了拍任天乔的背,说道,“那就快走吧,我推你”。
此刻,古镇天方台。
曾宜立在台上,看着众人,不由得心中狂喜,随后面色不改的大声说道,“束发礼成,有意为首师门徒的去掌文苑静候文试开始,有习劲之人,欲从军者,留在天方台,等着李将军就行,好了,散吧”。
人退如潮,井然有序,顷刻间,天方台像是换了颜色一般,那乌压压的黑色瞬间褪去,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几处点缀着,台上曾宜不由感慨,“今年又是这样,习劲之人呀,还真是少”。
“余承,给老子上来,领走你家的傻逼”。
只听得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褪去的人潮犹如中了定身术般,保持着原来的形状,呆呆的看着天方台上渺小的人影。
“是任天乔,他怎么现在才来”。
“管他呢,束发之礼是人家兴起的,啥时候成礼不是成礼”。
“也对,不过他说的傻逼是谁”?
“哎哎哎,我知道,那不是余家的二公子吗”。
“看好戏,还是去参加文试”?
“慌啥,时间还早,看会再去”。
台下众人一看是任天乔闹事,纷纷停下脚步,又是井然有序的退回到天方台,落座,纷纷议论着。
曾宜拉着脸,快步走到任天乔那里,轻声问道,“天乔,怎么回事,你现在闹事,不就乱了规矩了吗”?
“我可不管,余家的这傻逼骂我任家的人都是屎,我就想把他打出屎来”,说着,看了看包劲,使了个眼神,包劲会意,耸肩将余闲仍在地上,随后任天乔接着说道,“余承上来,文比可敢,看看谁家都是屎”。
台下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胆敢在江南,古镇,骂首师是屎的恐怕就只有余闲这一例了吧,更何况是要文比,要是余承赢了还好,要是输了,不仅余承受累,怕是余家都没有在古镇存活下去的必要了。
包劲听得台下乱哄哄的,悄悄的向任天乔靠近,轻声问道,“余闲就骂你一个,你咋把任家都带上了”?
“哎呀,你不懂,这叫氛围,如此赢起来,才是最大的荣耀”。
随后任天乔大声说道,“学生任天乔,余家次子辱我家门,学生愤然,望与余家余承文比一场,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输者为徒为奴,余承,你可敢接”?
只见任天乔环顾台下众人,眼色凌厉,像要杀人,此刻,任天乔只是想要赢,因为赢了才能对得起与包劲的这五载。
“有何不敢”,听得台下一人高呼,仰首信步,噔噔噔上台,立于任天乔面前,大声说道,“任天乔,文比武斗,各安天命,来吧”。
“嘻嘻,听说,你是想夺文试魁首的”?
“那又如何”?
“可惜呀”?
“嗯”?
“这场文比下去,你···连文试的资格都没有了”。
“休得猖狂,放马过来就好”。
随后,任天乔看向曾宜,说道,“先生,请主持”。
曾宜缓缓回神,看着众人,开口说道,“文比,以天方台十二根石柱为鉴,以江南各代风流人物为鉴,开始”。
一声令下,台下像是疯狂一般,江南文比,这是石柱上镌刻的第三次文比了,一次为第一根石柱上的那一位,舌战群儒,再有就是如今的任天乔。
任天乔笑着,平静的看着余承,抬手让道,“请吧”。
“哼,问,何者为师”?
“苍穹自然,德者为师”。
“何者为父”?
“父精母血,严着为父”。
“那,何为师父”?
任天乔微怔,有些呆滞的看着余承,心中波澜,“他···怎会听过师父一词,他···怎会···他怎会”?
旋即,任天乔开口答道,“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也,父者,省其子身而督促其子,故,于曾先生而言,任枋首师即为师父,于江南所有才子言,首师为其老师,你,可明白”?
“哼哼,任天乔,你瞎编的那些话,可不是我想听到的”。
“哈哈哈,那我问问你,看你怎样回答好不好”?
任天乔笑道,随后上前一步,贴近余承的身子,厉声说道,“不是你想要的,莫不是家中老父老母生你养你,最后自己一事无成,还要怨恨家中爹娘不是你想要的”?
“莫不是这场文比是你家规定的”?
任天乔厉声喝道,台下众人纷纷接应,开始大声呵斥余承,余承自己无言以对,红着脸,看着任天乔,说道,“你问吧”。
“嘿嘿,我问是吧,那,何为束发”?
“束发成人,以己身搏未来”。
“哦,是吗,那若无束发,便不能成人了吗”,任天乔面色不改继续问着,然而心中大动,“余承此子,可塑”。
“非也,束发圣礼,只是一种形式”。
“哦,再问问,你成人了吗”?
“既已束发,当然成人”。
“那就好,既已成人,我倒要看看了,你的成人的道路在哪”?
“文试魁首,首师门徒”。
“哈哈哈哈”,任天乔冷笑,将脸贴在余承的脸上,狠狠说道,“都是歪理,都是歪理,你这样的,也仅仅是屎一般”。
余承一把将任天乔推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曾宜,看了看台下众人,不由得心中大动,颤颤巍巍的,不敢动弹。
束发,是江南最重要的圣礼,它不仅仅代表着成人礼,更多的是家人深深的寄托,望子成龙,想要这一举成名天下知,所以,他不是一种形式,他是一种意志,是从家中父母那里继承过来的意志。
余承所说,违了江南众人。
任天乔一把将余承推到,余承跪着,听着任天乔说着话,“如你所愿,一一解答,且看且听,我说的在不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