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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上,张维蓁拿着红牙毅然独立,今儿的她穿了件青色素裙,头发分做两股,用青色的丝带在发间绑了两个小髻,脸庞不似当初的羸弱菜色,变得白净光泽,灵气十足。
才十二岁身高便已不下五尺,面容颇为出尘清雅,五官精致可人,往常里是不个不出头的杂扫丫头,不着眼,如今往台上一站,居然能显出几分绝世之姿来,不过一会,底下就围过来一群看客。
自古有奇景,美人落泪,英雄落马,不管修士或凡人无不热眼。
今儿围在底下的众修士们看的就是这美人落泪,比赛轮场次,没到自己的或是已经比完的,都不自觉地围拢过来,不仅能刺探情报还可权当娱乐,何乐而不为。
“张单可是炼气五层的修士,这个小姑娘能行吗?”一个张家修士看着台上,问身旁的哥们。
“那张维蓁名不见经传,据说才炼气四层!而张单是谁?二人能比?”旁边人语气毋庸置疑。
“也是,这张单可是炼气五层,又有上品宝器在身,肯定是胜券在握,待会儿得有美人哭鼻子了。”一个男子露出怜香惜玉之色,他之前可没注意到这张家还有这样的绝丽佳人。
“就是,就是,只希望一会张单能手下留情,莫要太过打击美人。”与他相同想法的翩翩公子也不由叹道。
张维蓁虽站在台上,可耳力甚佳,自然把底下各种声音尽收耳中,她脸不变心不跳,镇定自若,自顾保持状态。
突然,人群中走来一人,人到之处,纷纷让路,这人五官相貌寻常,穿了洗得发白的棕色外袍,二十上下,手里拎着一把剑,灵光隐隐,看着不凡,张维蓁定睛一看,想来这就是那张单那上品宝器了。
张单一跃而上,落在台上,表情高傲,目下无尘,看也不看张维蓁一眼,扬手负剑,挥袍临风。
张维蓁抱着红牙,上前致礼,张单仍旧原样,连看她也不屑。
待裁判开始讲话,张单立刻礼貌和煦地向这主事问好,周到细致,两相对比截然,不免惹起底下一阵窃语。
“这张单还挺傲呐,居然不理小美人,要是我,就算对方实力弱也是得打个招呼的,毕竟美人不可辜负!”一青年人切一声,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嘲讽。
却看这说话青年竟是一身锦衣玉服,金冠玉带,面如好女,唇红齿白,三月的天,打着折扇也不嫌早,做派风流,话语虽轻浮却不失风度,一派亲切随和的模样。
身旁亦步亦趋的人闻言立刻附会。
“那是自然,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公子的风度,那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这巴结功。”少年扇子一甩,自顾走开了。
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比赛值不得他多做耽搁,不管是张单还是那个貌美的女修,在整个张家来说也不是什太过出彩的人物,更何论和整个秦州俊杰比起,他张月生还看不上眼。
张维蓁手握红牙,聚精会神严阵以待,张单左手提剑,右手摸过剑把,眼睛直直看向她,神情蔑视。
刹那间,剑起鞘脱,一片星芒跃起,张单身手很快,眨眼之间,剑锋已然突至张维蓁胸前,剑芒间带着阵阵白色法光,是炼气五层修士的法力,运气赋剑是低阶修士的基本斗法。
张维蓁仰身避过的同时拔开红牙,脚下一个飞滑,两人顷刻换位,浅色的光影过后红牙脱鞘。
她运起浑身灵气,炼气六层后期的修为顷刻爆起,底下掀起一片私语狂潮,她却恍若未闻,拼命地把雄厚的法力灌入红牙。
可饶是如此,这柄暗淡无奇的武器仍旧没显出任何宝器的灵光,宛如一把凡铁,卖相实叫人堪忧。
可偏她表情端正平淡,实叫人看不出深浅,再加上炼气六层的超绝实力,众人不仅没有因为一把武器就看低了这女娃,相反,俱都露出凝重的表情,要知道十二岁的炼气六层,整个秦州也是没有过的。
张单在张维蓁显露实力的一瞬间,脸色都变了,之前的轻视傲慢俱都烟消云散不提,就是表情都阴沉了好几个色号,手底的剑光更为犀利,一个斜划,荡起一阵阵灵波,张维蓁侧身险避,反身欺入,送上一脚,身体突然左进,运足灵气狠捅人侧。
张单避过脚力,身体不自觉左侧,正对上张维蓁的斜刀,不过他也不弱,迅速调整身姿,堪堪避过,躲掉刀口,可炼气六层斜刀所带来的刀气却没能逃过去,顷刻就被连伤一片,破了外衣,露出一道鲜红的血牙印,红色液体瞬间浸透,蔓延开来。
张单怒了,他的脸色愈发灰暗,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家庭的落败,幼年生活的艰辛,寡母的殷切期盼,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他轻易落败,二十年的修仙生涯毫无所获,这绝不是他张单的结局。
这女娃虽实力顽强,可那又如何,这蹩脚的斗技,笨拙的斗法,哪样拿得出手,高功低能而已,他的赢面还是在的。
这般想完,张单动了,他这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是浅试身手,如今可不一样,她张维蓁是炼气六层没错,可是他张单那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早在年前他就已然悄无声息地上了炼气六层,他相信自己只要拼尽全力,拿下这菜鸟绝不是什么难事。
炼气六层的恐怖灵力瞬间爆沸,从张单的身上突破而出,辐射向四面八方,围观人群一阵喧嚣,想不到这张单居然也是炼气六层。
居然是两个炼气六层对决,之前光张维蓁一个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没想到张单也是,这在张家初试的比赛里是从未有过的,因为炼气六层已然算得上上等修士,第一场就要牺牲掉一个上等修士,别提是张家,就是苏家的族赛也不会这样安排。
张维蓁满脸凝重,紧紧握住红牙,灵活地回旋转身避过张单地持续性撇砍,眼神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张单的动作,神识转得飞快。
她在观察对手,这个对手不弱,甚至很强,虽然她已经观察出这个对手在自己出手的时候习惯性地左侧,躲刀的时候左侧,并且凭借这个习惯向对方连讨了好几个便宜,留下好几道血口,可显然眼前的张单已经开始防备,炼气六层的护体灵盾开启之后,想要再进一步就不是这么容易了,目前等于一切都回归原点。
张单动用全身十成灵气,快速挥动飞剑,灵光闪烁间,一道道剑形灵波便斜飞摔去,劈过张维蓁,又利又狠,明眼人一看便知,要被这灵刃劈着,就算不被拦身截断,也是要身受重伤的。
张维蓁不敢大意,能避就避,避不过地就用红牙接了,灵气沿着红牙落在手上一阵发麻,震得她虎口直哆嗦。
如此不过片刻,她便接了二十几个来回,双手因为持续性地灵气刺激而变得酸麻,手筋略微颤抖紧张。
不过张维蓁依旧保持冷静,她在接剑同时,就已在观察对方落剑的轨迹和方向,这会判断直觉上来,随即运足势气,左右开走,步伐果决,手上快速横过八字切,成功地逼近。
刹那间就喝止住张单的攻势,气势空前最大,底下早已在左右走位突进间蓄足灵气的双腿就是一个横扫,张单被她气势淋漓的红牙逼住,正挥着剑应付得艰难,冷不防地,真被被她扫个正着,跌出几步外,摔倒在地,吐出一口红血。
张维蓁趁势就势,欺身近前,红牙逼在对方脖颈处,顿时全程静默,片刻方才爆发起呼和声。
“张维蓁胜,晋级复赛。”许久,裁判声响,音才落下,又是一阵雷鸣的呼和声起。
底下张春兰激动得不能自已,掌声早就麻木,她拼命地冲着高处挥着手帕,张维蓁一眼就瞧见她,等下了台,便径直朝人走去。
她挺惭愧的,之前和张春兰胡扯自己炼气四层的事情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如今已然这样,她也只有道歉了,如此想也如此做了。
“没事,又不是什大事,隐藏实力这是每个修士都会做的障眼法,我明白的,走,咱去莲心的场去看看罢,她马上也开始了。”张春兰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拉着她就往外走。
两人到张莲心所在的赛台,张莲心还在底下等候,围在周围的修士已经自发地围拢开来,指着她窃窃私语,张维蓁很奇怪,随口问身边的张春兰。
“春兰姐姐他们这是何故,怎么这般举止奇怪。”
张春兰闻言脸色还好,只轻愁地叹了口气,低声道:
“莲心这次对的是张清柔,她是大管事的女儿,虽然修为不高,但是输赢都不太好就是了。”
张维蓁心领神会,不由安慰道:“战场上哪里就讲那什关系,输就输,赢就是赢,走咱去和莲心说上两句。”
张莲心见到她俩很是激动,还问了下张维蓁的战况如何,听说她取胜,颇为激动,说了好些恭喜的好话。
恰巧这时,张清柔来了,她十七八岁,拿着一把双剑,神情颓靡,眼底尽是忐忑,倒是身边跟着的几人颇为出众,所到之处,人皆退让。
张春兰见了,露出一张笑脸,立马走过跟前去,半蹲着行了个礼,张维蓁只听见她说:
“春兰见过二少爷,三少爷,二小姐。”
原来这紧跟着过来的几人却是张府正经的主子少爷小姐,张月生,张杰润,张萌萌。
张家的奴仆丫鬟都是不签契书,办劳工合同,所以除去贴身伺候的仆人,一般的仆人倒是无须对主枝做出太过卑躬屈膝,恭谨之举。
是以张家这几人过来的时候,一群围观的少年少女也只露出尊敬的示意,便不好擅自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