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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买骡子
县城里人口多，在市场里不用蹲一天就能把手里的东西全都卖出去。
来喜第一次陪着二丫头来就发现闹市的好处，那一次他不过拿着娘亲做的十双鞋垫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完了。这一次二丫头高声吆喝，清脆的嗓音加上她讨喜的模样两个时辰就卖掉了全部的东西。
“二丫头，还是你厉害。又能找到点心铺子卖婶子做的凉糕，又能敞开脸吆喝卖东西。”来喜一边走一边红着脸羞答答的挠着后脑勺对陈惜诺说：“谁要是娶了你，真是祖上修了好福气。”
“要是家里人能指望上，谁家的女孩子会出来抛头露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我爹爹他一个人的一个月的开销有多大。我弟弟至今没有去城里的书院读书，你知道为了什么？倒不是家里没有那笔银子，而是因为搬到了城里面没有嚼用的进项。我爹爹那性子，几天就能把家败光了。倒时候我们一家子出去要饭去？”
来喜挠了挠头，轻皱眉头：“这也不是你一个女孩家该想的，你今年也都十二岁了，做不过三四年就要出门子，管这些做什么？”
“那可是我亲娘亲爹亲弟弟，就算是我嫁人还不能真不管？我跟言哥又跟旁人不同，我们是花棒原本在娘胎里就是一个人。我一定要供言哥读书的，就算是将来嫁人也是一样的。”陈惜诺活了那么久，怎么会猜不透来喜的小心思。
她这辈子对男人不抱有任何的幻想，只想着一家子平平安安的。白露姐姐出嫁的时候多带点陪嫁，到了姨母家里也有底气，一辈子欢欢笑笑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弟弟言哥儿能够考个功名出来，哪怕不走仕途将来做个乡绅一辈子能顺遂平安也就行了。还有祖母娘亲为了这个家操了一辈子的心，为人子女总该让他们安度晚年才是。
来喜惊愕的看着陈惜诺，讷讷的问道：“二丫头，你，你还要供言哥读书？”
“不然呢？看着言哥这么浑浑噩噩下去？而且言哥中举对我来说也好处多多啊。你细想便知道了，看，那边就有驴子卖，快走！”陈惜诺拍拍来喜的胳膊，自己率先跑了过去。
来喜跟在后面，一张脸愁成了苦瓜：“供言哥读书，我娘那里未必能同意啊。再说.....”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只是垮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匹马要七十两银子，驴子却只需要一半的价格母驴三十两，公驴二十两。骡子更加便宜一些，不分公母只需要十两。
陈惜诺仔细打量着那三四个骡子，回头问来喜：“来喜哥，你看看，咱们挑哪一个好？”
来喜也没想到一头驴居然要这么贵，上等的母驴居然要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可以在南大街买下一个铺面了，换一头干活的母驴也不知道划算不划算。
“二丫头，你祖母不是让你买驴子，你看骡子干什么？要我说虽然差了不少钱，可你也可以买个母驴啊。村子里好些人家都有公驴，他们牵着驴来你家配种。”
那驴贩子点点头走上前说道：“说的不错，你别看骡子便宜，可它公母都不能下种。母驴贵是贵了一点，可它一辈子能下十次崽子，最少也要下个八九个。更不要说平时给你干的那些活儿，它这一辈子能给挣多少钱呢！”
陈惜诺的眼睛却一直在几头骡子身上打转，掰开嘴巴看牙口又去拍它身上的肉，蹲下来看它的蹄子。
“来喜哥，你说我买驴子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赶路么，驴子再好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用。”陈惜诺拍了拍手上的土，指着其中一匹鬃毛油亮的骡子说道：“这匹骡子看着高大威武，怎么身上都是伤啊，老板你怎么能虐待它。”
那贩子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夸赞：“它是一匹好骡子不假，你要知道它娘是一匹大宛驹咧。就是这骡子烈性的很。前面有好几个人买了回家不干活，又给送回来了。我先跟你说好了，这次不管怎么着，你都别送回来了。”
陈惜诺闻言皱着眉头嘟着嘴：“那不行，万一你给吃坏了肚子，万一有点什么毛病，自己跑回来了，我上哪儿哭去呀。你看看这身上的伤，你还要那么贵！”
终于有人想要买那头倔骡子，老板看见陈惜诺年纪小小的很容易忽悠的样子。连忙说道：“我家就在这里，要是这样做生意，那还不被人打死？”
陈惜诺笑道：“你这骡子在你手里又卖不出去又浪费草粮，不如便宜一些卖给我！”
那贩子眼睛一瞪：“那怎么行，十两银子还贵啊！”
“十两银子还不贵啊！”陈惜诺瞪大眼睛：“十两银子我能买两个留头的小丫头回家给我拉磨啦！小时候干活，长大了给我弟弟当老婆生儿子咧！”
来喜震惊的看着陈惜诺：“二丫头你....”
陈惜诺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咋，我说错了吗？小丫头本来就挺便宜的嘛。这年头穷人家的孩子连头驴都不如，等到了灾荒年头二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咧。”
那贩子上下打量着陈惜诺，惊奇道：“瞧你这小丫头穿着打扮不出奇，想不到还挺有见识的嘛。”他板着脸道：“不过你也不能这么说，这年头想活下来艰难的很。谁家日子过的好一点也不会卖儿卖女啦。小丫头年纪小小的不要说这些剜人心的话，老汉我心里头不舒坦！”
“大叔，我要是手头里的银钱足家里头日子过得好，我能出来抛头露面买驴子用？实在是家里头不宽裕，我隔三差五跑进城里面买点小物件给家里挣钱。家里长辈看我确实有这个能耐，看我确实腿短力气小这才说给我买头驴跑腿拉货。可没想到驴子这么贵，我哪儿买得起啊。您老行行好，少赚那么一点点的，便宜我吧！”
不等那贩子回价，陈惜诺又道：“看大叔也是儿女双全的福气人，您的闺女在家里肯定不会跟我一样吃苦吧。大叔不要说您也不容易的话，就冲着您这份家业，当您的闺女肯定吃香又喝辣捧在手心里当金疙瘩。”
“哎，闺女在爹娘跟前也就是十三四年的光景而已。要不是家里穷，谁舍得让她受累呦！”那贩子表情柔和下来，想起那即将出嫁的闺女心里不由得发酸。
对着陈惜诺摆摆手：“罢了，罢了。便宜你五吊钱，你领走吧。”他正色的看着陈惜诺：“不过可说话了，老汉我可不退货的。要么你就十两银子挑旁的，你若贪这五吊钱的便宜，我可不管喽！”
陈惜诺摆摆手高兴的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放心吧，我肯定不退！”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