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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有一个叫萎靡谷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村落,纵然不抵外面的酒色迷人,但这里鸟语花香,清新自然。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吸收着天地灵气的滋润,倒也餍足。本来一直以为会这样安详下去,却直到那一天。
??天色漸晚,在地里耕作的村民也开始陆陆续续扛着锄头回去,但在山石环绕的山涧,旁边有一条泉水流敞着,被泉水滋养的树上面还有眷恋的一双喜鹊,桓桓地叫着,诉说着****。而在泉水冲刷的石头上,坐着一双玉人,都各自有着修长的眉眼,凌厉的剑眉,只不过一个略显娇媚,柔柔地躺在另一男子的怀里,男子抚着怀中人的额发,素手轻轻楷过怀中人如画般的眉眼。
怀中人则是面色含羞,浅笑不语。好一幅美景图,两个身着白衣的美男子,潺潺的泉水在他们身旁流敞,还有树上的一双鸟儿为他们作画,好不浓情倦意、养眼美目。只是若没有后来人的打扰,定会是很美的很美的回忆。
??「阿荴,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这番浓情蜜意打破,实在令人扼腕。
??相拥的两人被这番声音吓到,转身看清来人后,立马惊慌失措地分开。其中那个娇媚的少年,慌忙解释,却紧张到舌头打结,
??「族长,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阿荃,别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另一个白衣少年顶着一张冷峻的俊颜打断这个叫阿荃少年的话,
?「阿荪,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死去的阿娘会伤心的。」
?「你不要拿我阿娘来作借口,我们是真心相爱。」阿荪依旧神色决绝,将身旁的阿荃揽在怀里,以示自己的决心。
阿荃突然觉得心里一暖,将头轻轻附在阿荪的怀中。对面的族长看到这一幕,内心更堵得慌,他指着附在阿荪怀里的阿荃,愤怒地说:「你祸害别的人不行吗?非要我祸害我们阿荪,他可是我们扶家的五代单传啊。」
阿荃略带有羞愧的神色从扶荪怀里挣脱,扶荪知道阿荃不开心,便对着阿爹道:「阿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阿荃,无论怎样,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说完,重新将阿荃护入怀中。族长这下被气的鼻子更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他对后面的手下,指着这两人,发话道:「把这两人给我分开,还有把那个叶荃给我绑起来。」
扶荪听到更加将怀中颤抖的阿荃拥紧,对着慢慢靠近的没有善意的手下,吼道:「你们谁敢!!」
「把他俩都给我绑起来!」听到族长发令后,他们更加果敢地走近相拥的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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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荃靠着扶荪,即使被绑被丢弃在脏乱的柴房里,他依然不觉得有多么失望,只是对族长有些愧疚。为何世人要将爱如此偏执于性别,他和阿荪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躲避世俗的眼光。上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两个如此相爱的人,让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承载世俗的眼光。叶荃不禁喟叹。
扶荪好似听到了叶荃内心的喟叹,用手揉了揉叶荃的脑袋,好似一种安慰。叶荃抬头看向他,看着他眸光里星星点点的柔情,将两片柔软覆了上去,扶荪微愣一下,转而,将手附在叶荃脑后,占据了主导。
待两人分开对视,叶荃才反应过来,难免吃惊。「阿荪你的手..」叶荃看着扶荪已然不被绳索束缚的双手,什么时候松开绳子的。
扶荪但笑不语,将手伸向叶荃腰后,由于相隔太近,鼻尖差点相触。当叶荃反应过来时,扶荪早已离开,而他也发现,捆绑自己的绳索也已解开。
他柔媚一笑。「阿荪,谢谢你。」
扶荪将他扶起来,扒在门口观察了观察情况,将头转向他。「阿荃,我们私奔吧。」
叶荃听到这七个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轰然炸开。私奔?!对啊,私奔,私奔以后就没有人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爱情,他们也可以逃离世俗,逍遥自在。
「那族长怎么办呢?他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
扶荪知道叶荃会顾虑阿爹这里,但爱情和亲情,他只能先对不起阿爹了。
「阿荃,我们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可是阿爹是绝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你如果爱我,就不要顾虑那些了。」
叶荃看着扶荪那坚定的神色,也只得将那丝愧疚掩藏在内心深处了。
『阿爹,对不起了,你就当没有我扶荪这个儿子吧。』扶荪内心对阿爹也只剩满心的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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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刻,外面却传来了很嘈杂的声音。
扶荪以为是阿爹要来这里,下意识将叶荃护在身后,然而接后却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村民们的怒骂声,还有一声声惨叫声。
扶荪和叶荃连忙冲出柴房,看到的却是:「不知哪里来的满是穿着黑袍、蒙面的人,他们手持兵器,却将锋利的刀刃伸向无辜的村民,而父亲则被他们拿刀驾着,动弹不得。村民们拾起锄头、木棍,朝那些人砍去,却终究只是死在利刃下。」
扶荪看到这副场景,立马抄起身旁死掉的一个黑衣人的刀,朝那些黑压压的人群里砍去,叶荃却被扶荪安排在一个角落里。他看着扶荪在人群里,生怕他出了差错。他缓缓绕到押着族长的那群人后面,戳了戳族长的后背,族长将头转过来,他先指了指族长左边的一个黑袍人,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右边的黑袍人,又指了指族长。族长点头表示明白。
他慢慢将手伸到左边黑袍人的脖子上,然后双手一紧,将黑袍人的脖子勒住,用刚刚找到的刀插到黑袍人肚子上,族长去制服另一个。而他则将黑袍人的首领用刀子架住,逼迫首领下令停止掠杀他们的村民,岂料那个首领不屑地扬了扬嘴角,待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却感觉到肚子吃痛,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上,白色的长袍上有一片血色濡染开来。他被那个首领一脚踢开,他听到阿荪大喊了一声,
「阿荃。」想回应阿荪的呼喊,却只觉眼前一黑,知觉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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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时,却发现天已经亮了,但腹部仍然吃痛的感觉让他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阿荪呢?那些黑袍人呢?村民们呢?
他到处用眼睛寻找着阿荪,入眼之处却全是遍地横陈的尸体,四周的房子也变成黑乌乌的废柴。那群黑袍人真是可恶,不光要屠杀他的村民,还要烧掉整片村庄。周围被烧毁的房屋还冒着阵阵黑烟,看来他们刚走不久。可是阿荪呢?他在哪儿?
「阿荪!阿荪!~」大声呼喊着扶荪的名字,一边忍着腹痛爬行,一边却忍不住伤痛起来。
「阿荃~」叶荃他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阿荃」,却已欣喜无比,朝着微弱声音的方向爬去,看到自己的阿荪,却几欲想哭。
白色的长袍依然被血色和土色所染,衣服上也有许多锋利的划痕。他心疼地过去抱着扶荪,扶荪吸着弱弱的气息,对他说:
「阿荃,就算我不在,你以后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叶荃失声吼着,嘴里克制不住地呜咽着。
扶荪看着面前人熟悉的眉眼,伸手探去,摸到熟悉的鬓角和眉眼,开心地笑了笑,即使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然后心满意足地合了眼,垂了手。
叶荃抱着扶荪渐渐冷却的身体,失声嘶吼着:「阿荪~」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我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伤好后的叶荃将名字换成谢必安,原本妖冶的眉眼早已退换成此刻冷峻无情的神色。唯一不变的是他还喜欢常穿白色的长袍,腰间别着扶荪临死时交与他的玉佩,暗红色的玉石打造成,一面还刻着荪,另一面则刻着荃。
即使日月星移、轮回重转,当叶荃终于将那些仇人斩尽杀绝后,始终落寞,没有一丝快感。那些自以为是的道者,为了旁人口中流出的萎靡谷有上乘的玉石可供修行时,一片贪欲纵横,去了萎靡村大肆虐行,为了逼迫村长交出玉石的所在,不惜虐杀无辜的村民。呵,可哪有什么玉石?固然萎靡村灵气鼎盛,村民在这里集天地灵气汲养,固然比普通人好些。可灵石之说,根本是子虚乌有。叶荃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好在当初他把阿荪的魂识收在一个叫「萎靡琉璃」的玉佩上,其实就是他腰间的玉佩,以前扶荪曾跟他提过,这是他家祖传之物,可供养魂识,待将魂识喂养成人形,却要精魂来喂养,精魂便是刚死之人的魂魄。
那日扶荪死后,他便将扶荪的玉佩摘下,将扶荪的魂识置于玉佩中,只是扶荪的魂识早已七零八落,他好不容易循着扶荪的气息找回二魂六魄,却独缺那一魂一魄。因为身上带有扶荪的魂魄,不小心走近树林里迷路时,却惹来了无数的对魂魄贪婪的小妖。叶荃无奈,只好一边砍杀着小妖,防止扶荪的魂魄吞掉,一边寻找着出路。
可是,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范无救,一个体形臃肿矮小,面含凶相的人,却逃荒似地躲避着小妖的蚕食,他本来不想理会,岂料那人一脸找到救星般朝他呼救,他耐不住烦只好帮他,却不曾料到,中了小妖的陷阱,临死前即使被小妖蚕食,他也拼命护着扶荪的魂识,用自己最后的元气隐了扶荪的魂识。
他本来是对眼前这个矮小的胖子无好感的,因为他,自己才死掉,却还没来得及救活他的阿荪,岂料这个胖子死掉了还乐呵呵地朝他笑,说要和他做兄弟,因为他救过他,虽然没救成。他冷冷说不用,对方却一脸油腻地问他你叫什么啊,我叫范无救,「无救」罪人无救。他耐不得烦冷冷地说道「谢必安。」。
后来范无救问他要不要做阴师,和他一起。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做阴师方便他可以极其九个男人精魂和四十九个女子精魂来给阿荪的魂魄做养料,当魂魄精气养够之时,阿荪就可以重生了。
「所以你才将那九个男子的精魂和四十九个女子精魂吸走的?」
月儿打断谢必安的叙述。
「没错,」
谢必安接着说道:
「后来我便和范无救做了阴差,即使这个人真的很烦人、很讨厌,还经常喜欢偷喝我的酒,但我却一直把他当作除阿荪以外最重要的人。」
说完,看了黑无常一眼。黑无常眼里却没有前番那般愤怒,而是满目怜惜,原来他有那么悲惨的事情,他却不曾予他安慰、依靠。
「后来我便利用阴师的职便,可以查看生死簿和收人魂魄,便开始收集魂魄,只是我没料到,会被你们发现。」
谢必安看了一眼月儿和月儿身后的白辰逸和路清玄,将腰上的玉佩摘下递与月儿。
「如今,我犯的罪自己赎清,但请你们将我的阿荪重生。此生不负相见,顾盼来生,阿荪。」
说完,嘴角便流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不!」
身后的黑无常一脸悲痛地朝谢必安爬过去。
一直久未开口的白辰逸,说道:
「这委靡琉璃是假的,不会供养人的魂识,而是会将人的魂识吞掉。所以不仅他供养的那些魂识,连扶荪本来的魂识也可能被吞噬掉了。」
「那.怎么办?」
月儿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毕竟她对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很感人的,即使叶荃做了错事,也不应该这样对他。
白辰逸面色不改,继续道:
「不必担心,我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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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府又来了新的阴师,和以前那个阴师长得十分相似,只是那个阴师为爱堕落,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不得转世,这已经是阴府禁谈的一个话题。
范无救看着面前人凌厉的剑眉,凄美的眉眼,和往昔神似的神采,内心翻涌。那日,谢必安死后,范无救却忆起前生之事,那日的一魂一魄结伴飞进道观里,附在道观的塑像旁边的油灯里,修养生息,待被道长发现时,早已养的魂肥精亮,却是一副胆小的模样,生怕道长将他吃掉。道长被这一魂一魄逗笑,觉得与他有缘,便将这一魂一魄施在自己刚死的爱徒身上,并教以道法,巩固魂识,且让他用爱徒之名「范无救」犯罪无救。他得到了新生,却早已忘却前世之事,忘记被灭门之事,忘记那个曾经深爱的阿荃。只是当叶荃的讲述慢慢清晰他的记忆,直到叶荃为他而自杀,他才幡然醒悟。求得白辰逸留住叶荃的魂识,给予他新生。
如今他和他都是阴师,一起相守,固足矣。纵然阿荃已忘记往生记忆。他看着面前人的眉眼,快要将他揉入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