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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了眼的马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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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山路小道上弥散着淡淡的白色雾气,呼入口鼻,让人心神不免为之一振。点缀在两旁树丛间的晶莹露珠圆润欲滴,被金色阳光轻轻一照,立时分离出七种斑斓璀璨的光彩。有了这样的外衣,古木花草倒额外显得清新雅致了。

    此刻,后山一道岔路口处,动听悠扬的小调悠悠传出。随着一丛丛没过人腰的草叶垂向地面,阵阵拍手甩袖之声不绝于耳,一个肤色麦黄,身材精瘦的蓝衫少年逐渐显现出来。

    “若真如我所料,那高耸入云的山顶位置应该是引发雷云的最好场所……”

    望了望草丛间时隐时现的那条小径,脸上沾染了泥污,稍显狼狈的袁逍讪讪自语的道。停歇过片刻,很快,他便又一次提膝弯腰,向着山顶的迎客松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山顶沼泽潭边的某处树洞中。

    “这青瞳狐倒真是难抓的很。整整一个半月,老子才等到它外出觅食。有了这玩意,师父很快便能练成神眼玄通‘目贯长虹’,到时候传授我一些皮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此男子眉梢清淡,眼睛尖小如鼠目,灼灼精光紧张打量周围,似乎期盼着什么东西出现。观其高挺的鹰钩鼻,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沉与桀骜。身子隐没在树身中,倒也叫人难以看清他的高矮胖瘦了。他叫马彪,是刚刚凭借一些讨好手段,拜入外门长老顾远门下的弟子。

    “快了,听动静,这畜生是受不了云松香果的引诱了!半柱香,最多半柱香的时间……”

    听着耳畔传来轻微的啮齿咬合声,男子心房猛地收缩,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顿时爆射出贪婪兴奋的神色。

    ……

    五里,三里,一里……

    苦苦咬牙坚持之下,袁逍终于还是如愿到达了云烟袅袅的山顶之处。此刻他早已大汗淋漓,累的面红耳赤,待拿出汗巾擦拭好一阵后,这才喘着粗气望向四周。目之所及,一棵棵高大挺拔的迎客松映入眼帘,无论是蓬松硕大的树冠,抑或着是沧桑笔直的树干,都将这里衬托的意境脱俗,宛若九天仙境。盯着其中那棵最为显眼的松树愣神之后,袁逍猛地一拍脑袋,脸上随即洋溢起一团激动神采。

    “奶奶个熊的,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山顶之势本就高耸,再加上迎客松挺拔笔直,若是站在树顶引雷而下,必然能够事半功倍!富贵险中求,此次一旦成功,那便可以借着木簪神效扶摇直上。就算是死了,那也比终日受人冷眼要强……”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袁逍目中涌出丝丝雾气,手掌也不由得紧握了起来。

    袁逍生性执着,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深呼吸过一口灵气,调整好身体的状态,便甩开两只手臂攀上了其中最高那棵迎客松的树干。他的身体本就灵活,故而,这一阵攀爬也并未遇到多大的难度。

    半晌后。

    “如昨日所见,纵然想让天上降下雷霆,可也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方可。其一,便是木簪。这其二么,想必就是往木簪上输送灵气了……”

    跨在树顶众多粗长树枝之间,仔细思考过昨日修炼突破时的情景,袁逍心头大致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一丝期待神色闪上脸庞,紧接着,他便双手打出修炼印结,开始了对周遭浓郁的灵气的吸纳。

    殊不知,此刻迎客松扎根的那方土壤中,却有一只土褐色毛皮,眼睛散发青蓝异芒的狐兽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形。

    嗅着三丈之外那颗云香松果上幽幽飘来的暗香,狐兽精光四露的眼睛中出现了一刹那的疯狂与贪婪。慢慢地,它脚下移动的幅度开始加大,紧闭的尖嘴也轻轻开合起来。对于已经饿了一月的它来说,这颗松果无异于一枚灵丹妙药。

    “快点……再快点……”

    躲在树洞中屏气凝神的马彪心神荡漾,鼻口中吐出的气息比之以前急促了数倍。只不过,这片树洞区域被他以特殊师门手法遮蔽了气息,故而才没有引起狐兽的警惕。

    此刻,九霄云天之上数朵黑云翻卷奔腾急速齐聚而来,大有遮天蔽日的态势。数息之后,一朵蘑菇状黑云将山顶松林位置笼罩其中,数声嘶嘶噼啪的声音也随之产生。却看云层边缘位置,早已布满了雷弧小蛇,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酝酿一道惊天的霹雳降下。

    “妈的,来了!”

    对于这种风云倒卷的情况,袁逍早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抹了抹鼻尖沁出的细汗,他执着的眸子更是亮的火热。只感觉胸中热血不住翻腾,连同打着印结的双手也渐渐颤抖起来。

    沙……沙……

    地上徐徐探行的青瞳狐终于用前爪探到了那枚通体流香的松果,嘴中流淌的哈喇子流淌四溢,下一秒,居然用尖牙咬上了垂涎已久的美食!

    “金丝网!给老子出!”

    见到这一幕,马彪哪里还能控制内心的激动?只听砰的一声,树洞被他使出的气劲砸了个大坑,而他魁梧的身子,也就此站立于地面。就在刚才大喝的过程中,捏在手掌中的那只金色小网呼哧一下铺展张开,径直盖向了那只正在啃食松果的狐兽!

    这一计马彪布置的天衣无缝,以涂了麻药的松果来麻痹青瞳狐的注意力,只要它咬上食物,片刻之间定然难以抽身离去。而这个空当,也正好成为了马彪撒下金丝网的好机会!

    “吱……吱……”

    金丝网柔韧紧密,由上等精铁塑造,就算对上聚气境三重的高手,也能将之牢牢囚禁其中,更遑论一只刚刚晋入聚气境的狐兽?

    身上被裹着的网子越包越紧,狐兽凄厉的悲鸣连绵不断,地上铺就的松针顿时飘零飞舞起来……

    轰隆!

    正当青瞳狐嘴角溢出鲜血,缓缓闭上眼睛之际,数道震耳欲聋的蓝紫色霹雳却轰然落下,其中一道,赫然便是朝着它重重砸击了过来!

    吭哧!

    雷电乃是天威,金丝网材质特殊,自然难以脱离追索,只听一阵铁线燃尽之声响起,那只金色丝网便化成一团黑灰,无声飘落在了地上。至于网中物什,却是被网子抵尽了伤害,得了个完好无损。

    狐兽灵智非凡,自是知道自己已经得救,只见其浑身毛发乍起,电光石火间便向一处偏僻方向急窜逃遁了过去。

    “真的!这是真的!”

    树顶上蹲坐的袁逍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心情,只是双手招呼不断,口中不住欢叫着。就在刚刚,他的体内再次充斥了一团精粹无比的灵源。至于那传来的方向,依然还是头顶位置!

    “我日!老子苦心经营的埋伏,究竟是谁打搅的!”

    马彪眼神死死盯着地上的灰黑烟烬,胸膛中似有一团熊熊烈火灼热升起。由于刚刚身处树洞,他无法准确查看到天气情况,听到雷霆劈下,当下便呆若木鸡,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此刻清醒过来,自然是气愤难当,要暴跳如雷了。

    “妈呀……”

    袁逍根本就没料到不远处的树洞里会藏有生人,心中一惊,双脚当即脱离树干,直直朝着地面上摔落了下去。

    咔嚓!

    咔嚓!

    一时间,繁茂的枝干纷纷折断,低低垂下地面。不知真是有先人保佑,还是自身运气较好,就在堪堪脸庞着地的时候,袁逍却被一根极为粗壮的树枝挂住了腰带,直直悬吊在了空中。

    这一阵折腾,直叫他心胸翻腾,几欲作呕,就连心脏,都险些蹦出嗓子眼。树枝摆动的额幅度渐渐减小,直到身体静止,他这才用手抚了抚胸脯,稍稍安定下来。

    “你他妈的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树顶上?老子就说晴空万里的天气为何会突然降下雷霆,敢情是你这个茅坑里的臭东西使得坏!好啊你,今儿个搅了爷爷捕捉灵兽的好事,爷爷非叫你生不如死不可!”

    马彪脸色本就阴沉,此刻憋了好大一口闷气,登时就化作了红紫的猪肝色。眼中喷出的怒火直冲袁逍,仿佛要把他烧化了才算甘心。

    啪!

    一记响亮耳光声响起,再看袁逍脸上,赫然便出现了五指清晰的淤痕!

    这一招用的力气极大,虽未有灵力加持,但胜在势大力沉,竟将袁逍大的头脑眩晕,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悬在枝头的身体本就羸弱,此刻受了力道,竟如一片落叶一般,打着旋子飘向了地面。

    “天气变化,与我何干?我日……日……你先人!”

    不知哪来的力气,袁逍刚一摔落地上,便不顾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半爬半挪地呸了马彪一口血水。

    “好一个不怕死的臭石头!爷爷说你有错,你便是有错了!就凭你这句话,爷爷今儿个偏要寻你的晦气了!”

    马彪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半分人性可讲?只见他那双布满了茧子的大手在怀间摸索一阵,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便被寻了出来。

    “此乃蚀骨焚心丹,能够噬人骨血,焚人心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看你这熊样,便是外门弟子中唯一的废物袁逍了!杀你如杀蝼蚁,老子胸中这口恶气,非得在你身上出了才行!”

    “吞下它,只需要半柱香时辰,你便会化为一团血水,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到时候,老子看你还如何还口!”

    “你敢……”

    死死咬住牙齿控制着喉间翻涌的血气,袁逍瘫软如泥的身体作势想要逃离。奈何浑身无力,一连翻动了数次,都没有丝毫的效果。

    眼看着面前的人影越走越近,袁逍目中不甘之色越发浓郁,待其用手掐在他嘴上的时候,一口鲜红的血雾再次喷了马彪一脸。

    “找死!”

    马彪大怒,掌间捏出的力度增大数倍,只听咕噜一声闷响,那枚丹药便直直送进了袁逍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