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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代价，抛弃人类身份的代价。」
我想活下去，哪怕是与魔鬼做交易。但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对方在这种时候给予我活下去的机会，不可能没有要求，对此我必须了解清楚。
「可以。」对方露出的嘴角缓缓呈现出笑容，在我看来就像是阴谋得逞的笑。
「代价就是成为死者。从肉体，灵魂彻底成为死者，失去一切重新开始。」
「什么！」
对方所说的过于荒诞。人如果失去最基本的身体，还有灵魂，那么还剩下什么，对我来说和死了没有区别。也许是我的误解，代价如果真的像他（她）说的，死者要失去一切，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那么死者这词可能代表着其他的含义。
我冷静了下来接着说：「死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要和这些尸者一样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么？」
「它们只是残次品。」
对方不愿多说，说完话后就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等待着我的选择。
「上次应该不是幻觉吧。」我指的是被人用这黑色小刀捅伤的记忆，直到现在我还有些不确定，自己死过一次，我脸色有些难看的望着这个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的。」
简单的回答，让我一时无法接受。死而复活的我和尸者有关键性的差别，我没有失去理智。但是这太奇怪了，活着和死亡，纠结的问题使我大脑一片混乱。
暂时抛开烦恼，我还有很多问题。
「那时把我捅伤的人是谁？」
「他是上一任宿主，只不过失去了理智成为了我们的傀儡，和这些残次品一样，只是个失败者。」
「那为什么要选我作为宿主？」
「你只是个倒霉的家伙。」
我懂了，杀死我的家伙正是面前的人，抑或不是。死者、宿主对他（她）而言只是工具，本质没有任何变化，人类只是他（她）的消耗品，而我很不幸的成为了下一个宿主。能控制生物的生死，它们的存在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众多死者中的一员，我们没有身体，只剩下残留的意识，现在你所看到的我只是和你大脑同步产生的幻象，你可以理解为我只存在于你的脑海之中。」
「这些尸者的情况是你造成的么？」
「不，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你的思想被固定在了这一瞬间。」
「是吗。」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心里有些难受，危险还没有摆脱。
对方告诉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我已经是死者，那么死去的我又去了哪里？现在的意识又是谁？对方说过，灵魂也是代价的一部分，我无法确认自己的灵魂是否还存在，这种源于未知的恐惧在我心里迅速蔓延。
看到周围的尸者，我内心放弃了挣扎，我不想就这么被尸者杀死。
「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我问。
「很简单。」一瞬间，对方从我眼里失去了踪影，我满然的看向四周，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我以为这么结束时，对方又很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然后弯下腰伸出手。我坐在地上没有动，任由他（她）的手触摸在我的脑袋上。通过皮肤，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她）那冰凉的手。
既然是幻象，那又为什么如此真实。
在我愣神之际，对方撩开金色刘海露出了面容，看上去似乎是个孩子。精致的五官美令人窒息，我不敢对视，但对方的脸却靠了过来，额头紧贴着额头，我们双目对视。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她）淡金色的瞳孔显得毫无生气，眼中我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和我一起念。」对方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略显严肃，似乎接下来非常重要，见此，我没有犹豫跟着一起念了起来。
「我们」——（我们）——
「终将」——（终将）——
「抵达地狱（抵达地狱）——」
像是神奇的咒语，又像是神秘的仪式。当我说完这段话，一切都变的不同。他（她）从我眼前再度消失，天空恢复了流动，路边的杂草被风吹的一阵晃动。尸者，动了，它们保持着被固定时的姿势向我扑来。
我很自然地站了起来，准确的说不是我。是身体自己在动，而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眼前只剩下迎面而来的尸者，恐惧、惊慌、害怕、这些负面情绪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压制了下来。
我很冷静。
第一个靠近的尸者向我伸出腐烂的脏手，接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松避了开来，动作完全没有因身上的伤而受到影响，反而比尸者还快上几分。第二个，第三个...这些尸者没有一个能够碰到我，但它们没有放弃，继续不停地向我扑来。
身体动了，我开始挥舞手中的小刀，不再一味闪避。每躲开尸者的攻击，身体自发的优雅转身、挥动，一气呵成，就像是在跳着熟练的舞步，在尸者中间来去自如。小刀很锋利，我能感觉自己割到了什么，虽然不是我在控制身体，但这和我亲手没有什么两样。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几秒、还是十几秒，尸者们停止了攻击，站在我的周围一动不动。突然，先是其中一个尸者的手掉在了地上，接着另一个尸者的脚，身体，头也掉了下来。一共八个尸者，它们就像是玩具一样，散架成了零件。
「呕..」
跪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涌，我试着吐出些什么，可因为食物吃太少的缘故，只能一直干呕。不敢相信，面前这种血腥的场景是我造成的，我
竟然把尸者全都解决了。
我虽然活了下来，但这种方法我不想在试第二次。那时我感觉自己冷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人性』，形容成只会杀戮的机器或许会更贴切。
那个死者没有说谎，我看着自己的伤口自嘲的笑了笑。腿上流出的新鲜在转变成黑雾消散在空气中，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色的小刀却不见了，曾被管状物连接的手心处深深地刻着一道诡异的痕迹。
突然一道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