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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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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过后,班伯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和吴珣的伯侄关系,这可是平静的商队中了不得的大事。

    班伯就不用说了,他的真正身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连吴珣都因为大方的教所有人读书,而得到了敬重。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吴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当那些护卫一个个上前祝贺的时候,顿时抛开了那点不适,一一还礼。

    吴珣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班伯就是大名鼎鼎的班超,被朝廷赋予了军司马一职,出使西域,所谓的商队不过是幌子而已。

    对于这些护卫们而言,自己的先生认军司马为伯父,完全是喜上加喜的事情,更不用说为了庆祝这一点,班伯已经宣布晚饭加肉了。

    能够吃上肉,对于这些军伍人士来说,本来就是莫大的幸福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就是那个商队中最令人恐惧的护卫头领并没有出现在现场。

    这么大的事情,作为护卫头领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看来之前对这个护卫头领的感觉是对的,那个人绝对看他不顺眼,怪不得每一次遇到那个人都后背凉飕飕的。

    被这么一个凶人给讨厌了,吴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好,只能希望这个感觉是错误的,大不了躲着他就好了。

    这个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随着他在商队中渐渐习惯,至少不会感觉到如刚刚穿越时那般难受了。

    作为和吴珣最亲近的护卫,虎子知道自己先生昨天被骡马磨破大腿的事情,还特意编了一个草席,种种细致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暖心。

    在现代的生活固然舒适到了极致,但这种程度的关心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了。

    根据虎子的说法,他们从鄯善国到于阗国,大概有一个半月的行程,真是相当漫长的旅途。

    才走了两天,他就感觉自己无聊到了极点,教护卫们读书,又何尝不是找一个方式打发时间。

    而商队中的人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反而为自己能够每天吃上饱饭而开心不已,相当容易满足。

    现在他们距离下一站精绝国大概有五六天的时间,那里是西域通商的必经之路,相当繁华,到了那里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听到精绝国,吴珣的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小说中精绝女王是形象,但遗憾的是,现实中那么神话的人是不存在的。

    根据向导所言,精绝国不过是只有数千人的小城,但是因为为往来的商队提供补给,现在发展的还不错。

    也就是在和班伯的交流中,吴珣才从班伯的口中得知,原来鄯善国就是大名鼎鼎的楼兰国,只不过在百多年前改国名为鄯善,一直延续至今。

    那可是传说中的楼兰,这个时代还活跃的城邦国家,遗憾的是,短时间内是绝对看不到楼兰的风采了,或许返回的时候才能够有幸目睹。

    漫长的跋涉充满了无聊和意想不到的危险,明明是个数十人的商队,在整个行走的过程中,却根本听不到太多的话语。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赶路,灼热的高温驱散了所有人的话意,对于水源精打细算的分配,不会有人想要浪费自己的口水。

    但意外总是会突如其来的发生,无法听懂的怪异喊叫将吴珣从昏昏沉沉中惊醒,差点从骡马上掉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被蛇咬了。”班伯侧耳听了一会,脸色平静的说道。

    “有人被蛇咬了?”

    这么要人命的事情立刻将吴珣从迷糊中惊醒,被蛇咬了,就算是现代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事情的发生地并不难找,一群胡人聚集在一起,以各种听不懂的言语诉说着,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一些人已经跪下对着几块白石祈祷着什么,唯独不见有人施救。

    中了蛇毒的是一个中年羌人,事实上就连胡人在商队中都分为两种,一种是羌族人,看起来和汉人差别不大,衣衫褴褛,主要的工作就是打下手,是商队中地位最差的人。

    另一种就是向导了,有两人,身上带着明显的印欧血统,会说汉话,待遇不在护卫之下,据说是从鄯善国花重金聘请的客人,有他们在,绝对不会在西域迷路。

    眼看到中了蛇毒的中年人脸色苍白而又绝望,吴珣一下子就冲了上去,人命关天的时候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围在对方身边的人明显认出了这个在商队中有着特殊地位的青年,被这种突然的情况给惊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护卫见到自己的先生上去了,连忙赶到了周围,以防自己的先生出现危险。

    被毒蛇咬中的地方并不难找,就在右小腿的地方,两个小孔清晰可见。

    “被毒蛇咬了,就算是不死,将来人也废了,根本没有医治的方法,先生毋须介怀。”

    说话的这人是护卫中的懂的些许医术的赤脚医生,基本上都是按照经验行事,治好算运,治不好算命的类型。

    作为赤脚医生,他见过很多被毒蛇咬伤的人,能够生还的人十中无一,侥幸存活的人也是一个残废,对于这种情况早已经漠视。

    “或许还有挽回的希望。”

    吴珣扯下了自己的鞋带,快速绑在了伤口的上方,死死的勒住。

    “有没有一个罐子?”

    班伯递过来一个陶杯,那是他用来饮茶的器具,只不过现在的茶还是茶砖的类型,吴珣根本喝不惯。

    “有没有火?”

    伙夫身上随身携带着火种,快速引燃了干草。

    “刀!”

    一把匕首进入了吴珣的手中,在那人的伤口处划开了一个小口,紫黑色的血水缓缓流出,周围的皮肤都变了颜色。

    在陶杯中扔入了一缕火光,吴珣将杯子扣在那人的伤口处,其实他一开始是想要用嘴吸毒的。

    但那人的小腿上满是泥土,最终选择了用拔火罐的方式,耽误了些许的时间。

    大量的鲜血以这种方式从伤口吸出,血的颜色从紫黑色变回了正常的红色,吴珣才停下了火罐。

    这种神奇的方法看得周围的人鸦雀无声,又吩咐伙夫煮了一些开水,用浓盐水擦洗了伤口,用干净的布包扎完好。

    “好了,这是我能够做的最好了,希望你挺过来,你的家人在等着你。”

    吴珣抹了一把汗,安慰了那人一声,然后站了起来。

    “贤侄还懂医术。”班伯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的问道。

    “算不上医术,不过是一些急救方法而已,做的好了,能够救回生命。”

    吴珣这么说着,但具体有多大的作用,他自己也不知道,古代又没有医院,没有抗蛇毒血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让他这么放任那个人死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还没有这么的冷血,反正古代是没有碰瓷这一说的。

    “若是早遇到贤侄,知道蛇毒有此种方法可解,那……”

    班伯停住了嘴,口中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周围的护卫一个个脸上同样的不好受。

    窦固奉命出征北匈奴的时候班超作为假司马就在其中,对于西域并不熟悉的汉朝军队,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基本上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战斗。

    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战士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被草原上的毒蛇,气候变化的风寒损伤不少。

    如果不是班超自己在蒲类海遇到了一个匈奴部落,斩获了不少首级,这一次的出征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了。

    吴珣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问起来班伯也不说,只能认为他的亲人就曾经遇过同样的事情,结果不幸去世了。

    这一次当着所有人面的急救,让他这个先生的身上再一次笼罩了一层光环,医生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远超想象。

    连风寒都能够死人,而人的一生又怎么会不遇到几次感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