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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米的只有一家,在镇子的东头。
等我到了米铺已经是中午了。
杨宏迎了上来,他是米铺老板的儿子,也是我以前的同学。这小子跟我一样辍学了,不过我是因为成绩差劲,他是因为打架斗殴。
将我迎进屋,杨宏说他爸妈不在家,问我是不是又来买糯米,他不提这个倒好,一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在他家卖米的口袋里抓了一把起来,仔细一看,里面确实混了大米,难怪万瘸子的女儿不吃!
见我发现了糯米里面的问题,杨宏也开门见山的说:“浩子,你买这么多糯米干什么,是你被僵尸咬了还是你爷爷被僵尸咬了?”
“少他娘的放屁,我是买去给人吃的。”
“谁这么喜欢吃糯米?”
我白了他一眼,让他不要管我的事,赶紧给我称点好糯米,再掺大米,我就不照顾他家生意了。
这小子手脚挺麻利的,没一会儿就称好了糯米,我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之后,这才提着糯米准备回自家铺子去。
结果我还没出门就被杨宏叫住了。
“浩子,你家铺子上的老头是谁,怎么从来没在镇上见过他?”
我知道他说的是老叫花子,可我仔细一想,我自己也不知道老叫花子的来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我看那老头白天在你家铺子上,一边喝酒,一边跟一群小孩玩,有时还喂小孩喝酒,难道是你远方亲戚?”
“亲戚个鬼,他之前救过我…;…;”后面的话被我强行噎了回去,白静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杨宏虽然胆子大,但是我说世上有鬼,他估计不会信。可我仔细一想,又发现不对劲,老叫花子说他不知道那些小孩哪儿去了,可白天却又在我家铺子上跟小孩玩,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老叫花子有事瞒着我!
想到这里,我提着糯米、买了黑伞,往自家铺子上赶,准备暗中观察一下老叫花子,再问问他那些小孩儿的下落。
没一会儿我就到了离自家铺子不远的位置,悄悄躲起来之后,往铺子里面看。老叫花子坐在长凳上,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铺子上并没有什么小孩。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没有,这才走到铺子前。
老叫花子见我回来了,问我东西准备好了没,只要熬过今晚就什么事都没了。我犹豫了一下,点头,问他那些小孩儿呢?
他愣了一下,反问我什么小孩,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自己最近太紧张,糊涂了,相似的问题前前后后问了两遍。
老叫花子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放松点,说今晚一定要挺住,只要过了今晚就没事了。我转念又觉得老叫花子让我去那个茅草屋躲着,我确实没有再被白静纠缠,他已经帮了我不少,我不该怀疑他,但是杨宏也不太可能乱说,总之,我心里起了疙瘩。
下午五点,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茅草屋,老叫花子给了我三根香,红色的,让我进屋之后就要点燃,可以隔绝我身上的血液气味,这样万瘸子的女儿就发现不了我,又叮嘱我说要是香燃得特别快,三长两短,就要立刻退出来,他会在外面接应我。
一听到今晚他也要过去,我顿时放心了,拿着东西,率先出了门。
到茅草屋正好是六点,那个小孩不在。
我推门进去,将黑伞打开,撒糯米,接着把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拿出来点香。
点燃香之后,我将它拿在手里,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香慢慢悠悠的燃着,刚松了一口气,立刻又紧张起来,我进屋的时候还能听到远处有几声狗叫,现在却静的可怕。
我迈在半空的脚收了回来,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看茅草屋的木门。木门来回的晃着,像是起风了,但是我根本感觉不到一丝风,木门晃动也没有声响。
我暗道不好,准备退出茅草屋,谁知道木门一下子关上了,任凭我使劲拉,愣是拉不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从我背部爬上来…;…;
这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压根儿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只一味的使劲拉门,可就是拉不开,没办法,我只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等她问话,张口就断断续续的说:“外----外面在下雨,借宿----借宿一晚就走。”
“浩哥,别烧香,别烧香,那香有问题。”
不是万瘸子的女儿的在说话,倒像是那个小孩。
我转头一看,发现竟然真的是那个小孩儿,不过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了,以至于我刚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只是觉得像,他的眼睛突起,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看着怪吓人。
“浩哥,我求你了,别烧香,你会死的。”
小孩儿又说了一句,我顿时浑身一阵凉意,感觉他像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没全部说出来,但是我又不能开口问他。
这时,屋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风,刮得我浑身打颤。我下意识的就去看手里拿着的香,烧得还是慢,老叫花子说的条件应该不成立。
可等香烧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小孩儿又开口说话了:“浩哥,你就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能去,哪儿都不能去…;…;”
我感觉这些话完全不是他想说的,因为他整个人都开始打颤,像是被人推着,却又没挪动半分,嘴巴在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眨,最后直接闭上了。
本来我是准备上前去帮他的,可看他那样子,心里又害怕,只能干站着。没一会儿,小孩的眼睛忽然睁开,急切的对着我喊:“快跑,浩哥,你快跑,他/她来了!”
我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会儿要我跑,一会儿要我留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中邪了,胡言乱语不成?可当我低头看手里的香时才发现,三根香里,中间的一根突然被风吹得弯下去,断了!
我这才明白小孩儿为什么叫我跑,原来他是看到了香的异常!
我急得不行,用力去踹门,可这木门就如同被人钉死了一样,怎么也踹不开。
小孩儿看着里屋,又说:“浩哥,你快跑吧,浩哥…;…;”
我打不开门,正是急的时候,脱口而出一句:“老子跑不了啊!”
刹那间,屋子里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老叫花子说过,我不能在屋里说别的话,只能说外面在下雨,借宿一晚就走,可现在,已经晚了!
这时,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外面根本没下雨,你还想骗我到几时?”
我捂着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整个人一下子蹲下去,打着黑伞,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我心想这下完了,这小孩说这些话就是让我急,最后发出声音,暴露自己位置,看来他真的是跟万瘸子的女儿是一伙的,我该信老叫花子的话,不该乱说话,更不该去管那个小孩,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黑伞,一只手捂着头,但是我可以清晰的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而且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隔了有几分钟,我发现自己没事,于是壮着胆子,咬着牙,眯着眼睛看身前的人,这一看,我就愣住了,我眼前站着的人怎么是个男的?
前两天晚上,我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女人,而且还有胸脯,有绣花鞋,有女人的声音,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却是个男的,难道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