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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虽然我心里已经猜出来,在我背后提示我如何逃走的人就是万瘸子的女儿,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再确认一遍,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在太多,多到我无法接受。
“少废话!”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不快走,等死么?”
我很想问她后面追我的人到底是谁,可她的话刚说完,我身后就传来一阵无比尖锐的叫声,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又像是在凄厉的挣扎,总之格外渗人,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打了一个哆嗦之后,我连忙将之前放在兜里的黄符丢到了地上,拔腿继续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栽倒在路边,又挣扎着坐起来,望着前面的路大口喘气。
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我该怎么办?回铺子上,我怕白静还没走;往万瘸子那里去,又不太妥当,毕竟那个瓦罐到现在我都还没埋到后山;我现在去哪里?
正想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几声狗叫,朝山下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不过奇怪的是这深更半夜的,这户人家还是灯火通明的,我本来打算去投宿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半夜亮着灯,实在有点诡异,要是换做是城里倒还正常,可这里是老山沟里!
我重新起身,心想只能去万瘸子那里躲着了,只要我能拉下脸去求他,今晚还是能安生过去的。
打定主意,我又加快了脚步,故意绕开那户亮灯的人家走,可是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那户人家院子里看,这一看,我就惊呆了,院子里横着一口棺材,老王头和几个抬棺匠就坐在边上抽烟,看样子镇上又死人了?
我停下脚步,看了许久,所有人都有影子,不像是鬼怪幻化出来的,于是壮着胆子往那家人院子里走。我想的是有这些人在,至少我不会再落单,现在真要我回镇上,我只能去求万瘸子,这是下下策,我不太喜欢求人的感觉,我爷爷说过,最好是万事不求人。
等到了院子里,我跟老王头打招呼,他却不理我,我忽然又想起昨天在镇上遇见过他一次,当时也是抬着棺材,他也没有理我,难道老王头也中邪了?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他完全没有看到我的样子,依旧抽着烟,眼睛盯着棺材。我顺着往旁边的棺材看,这是一口小棺,用来装小孩儿的,棺材上还贴着死掉小孩儿的遗像,不过这遗像怎么看着有点熟悉的感觉?
足足两分钟后,我猛的回想起照片上的小孩就是镇上张大妈的孙子,那个在万瘸子茅草屋叫我跟他走的小孩子,他怎么死了,不是说只是中邪吗?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不敢再看,不知道他的死跟我店里的“喜糖”有没有关系?要真是因为“喜糖”死的,那我就太对不起张大妈了。
正想着的时候,我竟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进屋一看才知道老叫花子竟然也在这里!此时他正端着个火盆往外走,见到我,愣了一下,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说我走迷路了,问他为什么不在铺子上帮我守着,反而跑到这里来了?老叫花子说镇上接连死了几个小孩儿,后事由他在操办,这才到了这里,又调侃我说:“你不怕真成了白静的老公?这三更半夜的乱跑个啥。”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在这儿嘛?”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救你?”老叫花子脸色一变,皱着眉头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叫花子已经利用完了我,打算不管我了?要真是这样,那我就真要狗带了,好不容易找到他,他竟然还不管我,这不是逗我玩么!实在不行,我还是得回镇上去。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马上要动身了,你待在这里,帮我卖东西。”老叫花子忽然笑出了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吓唬我的,不过他叫我帮他卖东西,卖什么东西,又是卖给谁?
我一问才知道,这老房子原来就是老叫花子的,平时卖点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纸巾、汽水、糖果什么的,他现在要上山埋死人,让我留在这里守着,说不定会有生意。我觉得他脑子不是被驴给踢了就是被门给夹了,这大半夜的,鬼才会来买东西啊!?
等等。
鬼?
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看了院子外面两眼,问老叫花子,我待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他摇头说:“不知道,这一带一直很邪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可能会出现,不过只要你不出这个门,无论是白静还是其他人都不敢找你的麻烦,这个前提很重要。”
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正好我没地方去,老叫花子把钥匙拿给我之后,又嘱咐我说等他走了之后,我必须把灯关了,点一根白蜡烛在堂屋里,天亮记得要关门,天黑记得要开门,然后才指挥着老王头几个人把棺材抬出了院子,朝着后山去了。
一个人守在这里,挺无聊的,不过我发现老叫花子这小店里东西还真挺多的,吃的、玩的、用的,可谓是应有尽有。全部都清点了一圈之后,我把门大开着,点上蜡烛,关掉电灯,坐在柜台上玩手机。
等凌晨四点的时候,有个女人进来了,我挺纳闷的,这深更半夜还真有人来买东西,真是奇了怪了。女人说要买根铅笔,我拿给她,她随手就给了我十块钱,我也不知道该收好多钱,只能在柜台上翻价目表,结果铅笔还真是十元一支,我心想老叫花子也太黑了,一支铅笔都敢卖十元,简直是丧心病狂…;…;
正想着的时候,女人已经转身出了门。
之后又来了几个客人,都没有异常,一直到凌晨六点,天快要亮了的时候,又进来一个女人。
我困得不行,强打起精神来问她买什么,结果她半天不说话,只知道指着一旁的货架,具体买什么却不说。
僵持了一会儿,我看天快亮了,准备让她出去,关门好睡觉了,这女人却用男人的声音说:“汽…;…;水,蜜桃口…;…;口味的汽水!”
我连忙拿了瓶蜜桃味的汽水给她,她又问多少钱,我说我得看看价目表,让她别急。
她点头,拧开汽水瓶就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我一看价目表也愣住了。
好贵!
一瓶汽水一千块!
我犹豫了好久,支支吾吾的说:“汽水…;…;一千块。”
“嗯。”
她听后一点也不惊讶,从口袋里摸出十张红票子递给我。
我竟然不敢接!
这分明比抢劫还严重,一支铅笔十元,一瓶汽水就要一千,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问题是还真有人花大价钱来买!我真是日了狗了。
女人转身走了,我看看时间,凌晨六点一刻,再过一刻钟天就该亮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买东西了吧?这家黑点生意这么好,让那些开正规超市的人怎么活?
我趴在柜台上准备眯一会儿,谁知道刚趴下就听到有人进屋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然又是刚才那个女人。
这一次她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之前是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感觉,这一次脸上竟然有点粉嘟嘟的感觉,我都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又拖着男人的声音,说:“再来一…;…;瓶汽水!”
目瞪口呆!
我下意识的问她:“还是要蜜桃口味的?”
她点头,看样子有点高兴,又有点急迫的感觉,接过汽水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我拿着钱,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这年头还真有这样的傻缺,两千块钱买了两瓶汽水喝,还感觉美滋滋的…;…;
她走了没一会儿,我就将店里的价目表看了一圈,好家伙,最便宜的是衣服,一块钱一件,铅笔十元,汽水统统是一千元,更离谱的还有钢丝球,竟然要五千!
说实话,平时一个钢丝球,超过两块我都不会买,老叫花子竟然敢卖五千!我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他,只能说丧心病狂…;…;
天色已经大亮了,我上前准备把门关上,却发现屋里湿漉漉的,一个个的脚印很明显,显然是刚才那个女人留下来的,看来她是淋了雨?
我朝门外一看,顿时懵了。
不对啊!
这外面也没有下雨啊?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关好门之后,准备等老叫花子回来了,好好问问他,顺便把昨晚卖的钱交给他。说到钱,我还没清点昨晚到底卖了多少钱,不过照这个价格卖东西,估计经营一年就发家致富了诶!
可是等我拉开抽屉准备清点钱的时候愣住了,这一抽屉的钱全都变了样子,有些变大了,有些变了颜色,有些甚至烂了…;…;
我抓起来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哪里是真钱,而是一抽屉的冥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