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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我儿子就在这院子里?”
社区办公室的热闹和刘老五的院子无关,打从九宫道人昨天上门堵人,刘老五院子就是一片死寂。
院子上面悬着一把桃木剑,一把降魔杵,一上一下,相互交击,或是一者进一者退,进退的幅度都不大,超不过一尺的距离。院子上肉眼亮着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光膜,将二者挡在外面。
此刻,那桃木剑已稳居上风,把降魔杵压着陷进了光膜里。
九宫道人将手一指院门,那门上一点殷红,入木三分。
“李先生,那门上就是你和尊夫人的血,以血指路,不会出错的。只不过……”
李念华道:“只不过什么。”
“此处虽为佛堂,佛光笼罩,但周围地气中却混杂了一股尸气,与我门中炼尸之术相累,却多了许多邪性。小公子的尸身若在里面,李先生还要早早做些心理准备才是。”
李念华眼神冰寒,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道长的意思,里面的人把我儿子炼成僵尸了!”
“大略如是。”
“好!好!好个刘天华!刘神医!”
“刘天华?难道是此间主人?李先生认识他?”
“是。我儿子不足八个月就早产,生来体弱多病,一岁之前都是插着针头在恒温箱里过的,看了许多医生,都说他长不成人,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照顾。我和妻子走遍世界各地,均告无用,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处。
后来家里人从神州带回一枚丹药,说是神仙方,专补先天不足之症。我本不信这个,却不过家人执着,又想着万一是儿子的生机,便把那丹药给儿子服下,不意那药竟然真的灵验,服下不过一天,我儿子的各项指标都开始变得正常,一月之后,就从恒温箱里出来,半年之后,就和正常小孩没有区别了。我和妻子感念大恩,待儿子情况稳定之后,便带着他来到了梧桐镇,想要当面感谢救命恩人。”
九宫道人眉头一皱:“难道那恩人就是这院子的主人?刘天华?”
“正是!”李念华冷冷道,“那刘天华自称在山中修炼经年,下山行医是为了积累善功,言谈之间极有风采,对治好我儿子一事并不以为功,婉拒了我们送来的谢礼。并指点我们,我儿子的病只是暂时被他的丹药稳住了,还有极大的隐患,最好让他调养一段时间方可永绝后患。
我找人查过,他有真本事,治好了许多人,名声不差,就和妻子在镇上找了一套房子住下,日日带着儿子去他的院子,让他调养。半月之后,我儿子果然越发好了,看着比同龄人还要好。如果不是他色胆包天,打我妻子的主意,我必定已经把他当成平生最大的恩人。”
九宫道人道:“料想当时是极不愉快的。”
“念在他对我儿子有活命之恩,且我家人皆为佛门信徒,我便饶了他,可我儿子是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调理了。回到新岛后的半年,我儿子还是好好的,可是半年之后,我儿子突然一夜之间一病不起,药石无灵,派来梧桐镇的人还没到刘天华的院子,我儿子就已过世了。
我本以为一切都是命,是我和妻子子女缘不厚,是我儿子的命不好。如果不是道长,我永远不会知道,我视如珍宝的儿子,舍不得他受半点苦,却从生下来就多灾多难的儿子,早在生下来就被人下了毒咒,生前遭罪,死后依然苦难重重,魂无归处,尸身被盗,炼作僵尸。如果不把这些人一个个挫骨扬灰,我实在对不起他们的大恩!”
九宫道人道了声福生无量。
“李先生与尊夫人善行不缀,小公子来世必有福报。”
“道长还有多久才能破开阵法。”
“李先生,破开这阵法并不难,但是小公子的尸身还在他手上,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小公子的尸身,反而不美。我现在以水磨工夫慢慢把这阵法破开,耗尽他的法力和心神,便有极大把握不会让小公子的尸身有闪失。那降魔杵力业已衰竭,再有片刻,便会不攻自破。”
“一切有劳道长了。”
隔着不远,易晨子和黄珏凭虚凌空。
“九宫道人躲去海外有十余年了,没想到第一次回来神州,就插进了梧桐镇的事。”
“是他也好,茅山掌教的亲师弟,知根知底,惹得起大通,好过不知来历的邓立。就现在来看,他会如我们所愿那般行动的可能性并不大。”
“易晨子,其实我们还有个让邓立投鼠忌器的手段。”
“你说那个小鬼。”
“不错。”
“呵,特勤处的脸你不要了。”
“你还要特勤处的脸?”
便在此刻,那层光膜终于被降魔杵捅破了!
只听九宫朗声道:“得罪了!”
若不是易晨子和黄珏早早布下阵法,这声音,大约是要如那晚邓立的天龙八音一般,传遍大半个梧桐镇的。
已经和梁红聊了整整半个小时的邓立也会听见!
“真的想不到,小小一个四点半课堂,背后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小邓,我很佩服你和你的同学们,毫不夸张地说,你们志愿服务队给全国的大学生都做了一个好榜样。”
“梁老师太过誉了。”
“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受得起。沈常委、徐书记,刚刚小邓提到,周围没有高等院校资源的社区,可以吸引有能力有责任心又有服务社会的意愿的社会人士成为四点半课堂的老师,作为四点半课堂的另一个发展方向,不知道区里面是否已经开始试点了。”
徐大书记道:“上周已经在城区一个社区施行了,先期的志愿者都是企事业单位职工。不过那里起步得晚,现在的学生数量远不如黄花社区多,也不如黄花社区固定。我们团区委这个周末将举办两场培训会,一场是针对辖区镇街的团委书记,一场是针对基层村社区的团委书记,由小邓主讲,专门培训开办四点半课堂的相关经验。到时候统一了标准和制度,我们辖区的四点半课堂就规范了。”
“徐书记,我们明天可以出现场采访吗?”
“欢迎欢迎。”
沈常委、徐书记和国家电视台的记者一起走了。
学生们做完了作业,一场可能发酵成群体性事件的隐患随着家长们祝邓立生日快乐的话渐渐消散。
秦鑫他们七个这会儿全部围着邓立或站或坐。
对着一群领导他们干不了什么,哪怕被他们恨上的方镇长,他们也只能干看着,可他们又都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邓立。
“辛苦了小邓。”
方镇长的声音低沉,看不出喜怒。
邓立连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仅此而已。
镇长自去了。
刘杰拍拍邓立,对面前所有带着情绪的小伙子们道:“别气了,这次是我失职,我跟你们道歉。”
“不用了杰哥,昨天电话里我就已经说了,这事你也没办法,你道哪门子歉。再说了,今天也没怎么样,过了就翻篇了吧。”
“行,你说翻篇就翻篇。”刘杰并没和邓立争,拿出一个绑着缎带的盒子和一个文件袋,“给,生日礼物。”
邓立收了盒子,拿着文件袋:“杰哥,这里面装的什么。”
“自己回去看。”
“那我先走了,那边还一群人等着我吃饭呢。”
“别玩太晚,明天还有事,我早上八点半来接你。”
“好嘞。”
邓立他们五点半从味厨出来,再回到商业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邓立爸妈半截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差点去社区找人,知道在接受采访这才作罢。
路上邓立跟秦鑫他们说,社区的事儿不要往外说,秦鑫他们终于爆发了。
“你能干啊!你这会儿晓得跟我们说了哈!你被人坑了,四点半课堂被人抢了,都特么有人骑着我们脖子屙屎了,你居然还不开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爷们儿特仗义,全部都自己扛!你特么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老子都不懂你在怕啥子!有啥子**大不了的,了不起不做了,敢欺负老子们,老子要把他弄痛!”
秦鑫唾沫横飞,其他人在边上帮腔,邓立直接认怂:“大哥,这不是没出事吗。”
“你是不是盼着出事呢!”
“哪儿啊,我多精啊,我知道他们想打四点半课堂的主意,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不管愿不愿意,最后多半都要交出去,就算杰哥和徐书记站在我们这一边也一样。县官不如现管,在这镇上,镇长的权力大着呢,索性就大方点,让他们放松警惕,坑他们一把。”
“坑他们一把?”
“我知道今天有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可我谁也没说。”
“啊!”
“我知道不穿志愿者衣服要惹祸,可我也谁也没说。”
“你!”
“最重要的一点,市里面电视台已经播了我们的采访新闻了,几大报纸头版报道,电视上报纸上全是我们,白纸黑字写着,这会儿突然换人,是把人家都当瞎子?还是把市级媒体都当摆设?”
这小子蔫坏啊!
“你就不怕人家指鹿为马,非把白的说成黑的,逼着你和我们认了四点半课堂是他们的。”
“你当现在还是旧社会,随随便便就能逼良为娼啊。放心,没把握的事儿我不会干的。”
到底邓立巧舌如簧,秦鑫他们全部被他说服了。
我这也算把口吐莲花的本事修到些了吧。
“哪里的电视台采访嘛,搞这么久,未必不让人吃饭了啊。饿了没有,都快点来坐好吃饭了。”
“阿姨,这回栗子可洋气了,国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了他半个多小时。”
“国家电视台?你们哄阿姨玩呢?”
“我这儿有照片,阿姨您看!”
心里再气,林德也没耽误该做的,在边上用手机照相照得那叫一个欢实。
他手机一拿,邓立爸妈和一直等着吃饭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照片是静态的,邓立面带微笑,和一个拿话筒的女记者说着话,旁边有人扛着摄影机,话筒上的台标,摄影机上的台标,都显示着他们的身份。
邓立爸妈当时就红了眼。
幸亏同学们咋咋呼呼,掩了过去。
“老板,上菜吧。”
邓立他妈说话都已经带着鼻音了。
“好嘞!”
有家长在,加上明天邓立还要去给人上课,都不敢玩疯了,吃完饭,吹了蜡烛,就把蛋糕切了。因为晚饭吃得太饱,蛋糕一人尝了一小块意思了一下,剩下的都让秦鑫他们带回了寝室。
邓立特意给老蒋打了个电话,说他爸妈来的事儿,要陪着在外面住一晚,特意请了个假,老蒋还有些不习惯!
商业街现在只建了第一期,功能并不完善,不像十年之后,光酒店就有三家,旅馆更是不计其数,现在商业街酒店就只有一家,旅馆都还在梧桐镇和大桥镇。
开了两间房,他爸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就回房了。
两间房挨着,他走之后他爸妈说的话他其实都听得见。
“老公,我今天问了下馆子的老板,说大学城现在驾校便宜,三千多点包干,我们明天就去给幺儿把驾校报了哦。”
“要得啊,钱带够没得,不够再去取点。”
“够了。唉,如果不是才买了那个地下室,我现在就想给幺儿在大学城把房子买了。”
“不着急,等那个地下室拆了,你还怕没得钱啊。到时候也不在大学城买,要就去城区里面买,就算崽儿以后去其他地方上班,房子卖了也赚得多些。”
邓立笑笑,他爸妈和上辈子行事作风再不同,对他的心还是一样没变。
刚准备拆看刘杰送的生日礼物,突然窗外飘进来一点绿光。
“哥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