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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喜峰口遇袭
紧张严格训练屠奴军的同时,张大少爷的一双贼眼从未停歇,盯着辽东的建奴、宁前道、毛文龙和老丈人;盯着北方的三姓家奴蒙古林丹汗、科尔沁奥巴和亲建奴蒙古部落;盯着南面京城的朝廷、皇帝、魏忠贤和反魏势力;也盯着江南的东林党反弹和士绅抗税;另外盯着东南方向那伙侵占台湾岛的红毛鬼子;更盯着北方的高产植物引进,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还有盯着那口神秘的麻袋;更盯着西北,那支真正敲响大明丧钟的钟锤。四面八方,千头万绪,借着东厂的力量,张大少爷几乎都心理有数,只是默不作声,权衡利弊。
张家口那条可疑的粮袋,张大少爷已经向当事人肖传亲自求证,证明那条粮袋上写的‘古’字,确实出自肖传亲笔,但张大少爷默不作声;宁前道上报给朝廷和熊廷弼的关外大明百姓人口数目多寡、耗粮数目真假,张大少爷全都成竹在胸,江南织造太监李实送来的粮食走私机密数字,张大少爷也一清二楚,但张大少爷还是默不作声,甚至就连古北口边市每年流失的粮贸关税有多少,张大少爷同样都摸得清清楚楚——不过,张大少爷还是不说话。因为张大少爷非常的清楚,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就不是咬人那么简单了。
“东家,这是陆万龄送来的加紧书信。”宋献策把厚厚的一封书信呈到张大少爷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范家商号宁远分号掌柜苗大嘴的小姨子,和陆万龄定了亲事,陆万龄答应想办法给苗大嘴弄五百斤红薯薯种——为了取得苗大嘴的信任,陆万龄希望东家能够答应。”
张大少爷不置可否,拿起陆万龄送来的书信,先仔细检查火漆封口无误,再检查暗记密码无误,张大少爷才打开火漆,抽出那叠书信与宋献策仔细观看。看完之后,张大少爷闭上眼睛,盘算许久,张大少爷才吩咐道:“宋师爷,回信答应陆万龄,给他五百斤红薯——但是红薯种子,必须先蒸过一遍,另外再找一串同根而生的红薯,混进已经蒸过的薯种,让陆万龄送给范记商号换取信任——记住,每一个没蒸过的红薯,都必须装在不同的口袋里!”
宋献策迟疑了一下,又看一眼张大少爷的脸色,最后还是低声答应去写书信。写好后,宋献策交过张大少爷检查用印,张大少爷盖自己私章的时候,宋献策又犹豫了一下,伸手拦住张大少爷的印章,沉声问道:“东家,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春天还没过,建奴就已经断了粮,辽东一带已经是易子相食,今年建奴的粮食再次歉收,你不抓住这个机会加强封锁,反而养虎遗患,纵容他们……。”
“宋师爷,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老百姓为什么要造反?”张大少爷摇头,沉声说道:“没有吃的,他们就起来造反,左右是一个死,与其被饿死,还不如造反赌上一赌,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温顺善良的老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残忍暴虐的建奴?真把他们都逼急了,路都堵死了,他们狗急跳墙,辽东马上又将是一场血腥决战。”说到这,张大少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还有我的岳父熊大人,都需要时间啊。”
“建奴如果狗急跳墙,首先下手的肯定是宁远、锦州,关东家你和熊大人什么事?”宋献策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么一来,还可以借建奴的手戳穿那个宁前道夸夸其谈的无能面目,省得熊大人和朝廷都把他宝贝一样看。”
“那锦州的汉人百姓怎么办?前屯的汉人百姓怎么办?”张大少爷背着手,遥望着东北方向的天际,淡淡说道:“宋师爷,你的东家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那种坐视同胞汉人被杀而心安理得的禽兽。我敢和你打一个赌,真把建奴逼急了来攻打辽西诸城掠粮度荒,有人就肯定敢和建奴做交易,把锦州和前屯的粮食百姓送给建奴做为交换礼物,换取建奴不向宁远下手,然后再向朝廷奏报,就说时间仓促,宁锦防线未能建成,导致锦州或者前屯被建奴攻破,他的军队在宁远与建奴兵野战血战,大战三次三捷,小战七十二次,无日不战且克——只因建奴兵以把尸体抢回为荣,所以没有一颗首级的斩获。最后功过相抵,继续逍遥自在的做他的辽西王!”
宋献策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阴险的计策,张大少爷则笑道:“怎么样?被吓呆了吧?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提议经抚分权把锦州交给他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只有把锦州交到他的手里,他为了不受锦州大败的牵连,才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建奴狗急跳墙,间接保护曾经与我们并肩做战的锦州军民百姓。同时可以利用他间接安抚建奴,给我这里和山海关训练新军争取时间——可以砍死吃人老虎的钢刀磨锋利之前,主动把老虎逼急了惹翻了,是最愚蠢的行为。”
“难怪东家一直在故作不知,原来东家还有这番深谋远虑,宋献策心悦诚服。”宋献策叹着气摇头,不再阻止张大少爷给陆万龄下令。不过在盖完章后,张大少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情况有点不对,我好象少算了一点。”
“东家少算了那一点?”宋献策紧张问道。张大少爷沉吟片刻,摇头说道:“皇太极已经失踪了,希望努儿哈赤和代善没这么聪明,也希望他没这么狠毒。”说罢,张大少爷向满头雾水的宋献策命令道:“宋师爷,你再替我拟一道奏章给九千岁,请他让皇家科学院把已经制造出来的膛线燧发枪送到锦州来,弹药也多运一些,我要抓紧时间训练一批膛线枪手,以防万一。”
………………
现在的魏忠贤对张大少爷确实有点好得不象话,张大少爷的上司不听话,换!张大少爷的下属不听话,先抓后换!有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什么给什么,蓟州距离京城快马也只需要一天路程,所以四天后,五百二十支首批造出的膛线燧发枪和配套弹药就送到了蓟州城。同批送来的,还有两支带有瞄准镜的膛线阻击枪,这玩意的重量足足是普通膛线枪的一倍,射程也是普通膛线枪射程的一倍以上!用于瞄准的单筒望远镜,为了保证瞄准精度、还有弹仓部分为了保证大容量装药,另外为了避免炸膛和加强气密性,都是机械天才薄珏用优质钢材亲自手工做出来的,不仅造价是普通膛线枪的五倍以上,铅弹和火药要专门手制,而且根本无法投入量产。还有扳机部分的弹簧也是特别加强,必须用手掌扳动杠杆才能让弹簧复位,确保瞎火率低于五十分之一,代价则是发射缓慢,不过和它的超远射程、高精确度比起来,实在又算不上什么。
五百多支普通膛线燧发枪,张大少爷暂时封存备用,又通知卢象升和吴六奇等人,让他们在训练屠奴军刺刀战术的同时,开始加入火枪训练,首先就是轮射战术,同时屠奴军军训练的刺刀模型也换成了真正的三棱军刺,更进一步加大刺刀练习训练量。两支大杀器狙击枪,鉴于狙击手对天赋要求极高的未来经验,张大少爷采取了蓟门军队射击比赛的方式,挑选出了两个极具射击天赋的老兵,把他们补充进了自己的亲兵队,配以狙击枪由自己亲自指挥。而做好这些安排后,时间已经是天启六年的八月十二。
当天夜里,新军结束残酷训练,列队跑步回营,张大少爷照例迎接新军回营后,向负责训练轮射战术的赵率伦问道:“赵二哥,怎么样?今天轮射战术训练,训练得如何?”赵率伦把嘴一撇,苦笑答道:“甭提了,光是训练他们三段射击的蹲、站、趴位,就花了一天时间,还大部分人的姿势都不标准,明天还得继续训练他们这个。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开始教他们快速装药和填弹。”
“慢慢来吧,百战之师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造的。”张大少爷先是安慰了赵率教一句,又转向众将说道:“对了,明天我打算带着亲兵队出发,到东胜右卫的防区去巡查一遍,在我离开蓟门的这几天里,蓟门军队暂时交给总兵满桂将军掌管,蓟门九卫的军队调动照原计划进行。吴六奇你们也不能放松新兵的训练,不管风霜雨雪,都不能停。”
“张兄弟,再有三天就八月十五了,过了中秋节再去吧。”满桂好心劝道。张大少爷摇头,没头没脑的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中秋节啊,我们过中秋吃月饼,没有开化的建奴蛮夷可不吃。”
“什么意思?”满桂等将都是一楞。张大少爷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我只是担心,未必是真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去几天就回来。还有一件事满大哥你千万要记住,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驻扎在古北口的黑云龙部队都不能调动,蓟门防区就数古北口和喜峰口两个关口最重要,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计议一定,第二天清晨,张大少爷早早就带着宋献策和三百亲兵北上宽佃峪,取道长城转向东面,一路检查烽火台布防赶往目的地。八月十四正午,张大少爷一行便抵达了喜峰口关口。闻得张大少爷到来,喜峰口参将周镇不敢怠慢,赶紧率领全军列队迎接,张大少爷细看喜峰口守军军容,发现这支由前任喜峰口参将满桂一手训练出来的守军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最起码没有六七十岁头发全白的老头还穿着盔甲拿着武器的滑稽场面,队伍旗帜比较严整,军容颇盛。满意点头后,张大少爷向周镇问道:“喜峰口有多少驻军?说实数。”
“一千二百人。”周镇有些脸红的回答——他上报给兵部的士兵数量可是三千人。张大少爷也没计较,只是追问道:“平常都是什么时候开关门和关闭关门?如果关门有事,发出警报,西南面的东胜右卫军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抵达喜峰口增援?”
“回巡抚大人,关门开启时间为上午辰正。”周镇恭敬答道:“关门关闭时间为下午酉时正,明天是中秋节,照例延长半个时辰再关闭关门,方便出关的汉人百姓回家过节。如果喜峰口发出警报,遵化的鱼总兵,骑兵最快三个时辰、步兵最快五个时辰就能抵达喜峰口增援。”
“骑兵最快三个时辰?步兵最快五个时辰?”张大少爷皱起了眉头,心说以鱼总兵的德行,这时间恐怕得加一倍吧?稍微盘算后,张大少爷命令道:“派快马去给鱼总兵送信,叫他今天集结军队做好准备,明天赶到喜峰口列阵,我要在喜峰口检阅他的军队,和他一起在喜峰口过中秋节。还有,告诉出关百姓,明天下午酉时正关闭关门,取消半个时辰延迟,叫他们也做好准备。”
“末将遵命。”周镇抱拳答应,又小心翼翼问道:“巡抚大人,最近有什么异常军情吗?末将派出去的斥候没有发现敌情啊?还有出入喜峰口的蒙古商人颇多,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鞑靼部落打算进攻喜峰口的消息啊?”
“是没有什么异常军情。”张大少爷点头,又微笑说道:“可是过节的时候,总是最放松的时候,本官借着检阅军队的机会,顺便加强一下防御,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张大少爷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军情,也没有发现建奴借道科尔沁草原偷袭喜峰口的半点蛛丝马迹,但张大少爷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敌人不会给自己顺顺利利训练新军的机会——关键是张大少爷用兵如神的名头早已经是臭名昭著,只要是聪明一点的敌人,就不会让张大少爷这条饿狼再长出翅膀,肯定会选择乘着张大少爷羽翼尚未丰满的机会,提前消除这个威胁。而现在张大少爷掌管蓟门防区才一个多月,防区情况刚开始熟悉,军队也刚开始重新整编加强,正是最脆弱也最危险的时候,张大少爷才不得不慎重行事,那怕背后被人讥笑自己胆小如鼠,也绝不过敌人留出半点空当。
有人可能要问了,既然张大少爷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谨慎布防,又知道喜峰口是历史上这段时期最危险的关口,那么张大少爷为什么不把重兵集中到喜峰口防御?反而把主力留在蓟州过中秋节?答案非常可笑——张大少爷兵力不足!手里的可用之兵,甚至连比之锦州时都有不如!张大少爷接手蓟门这个烂摊子的时候,手里能打仗的军队就只有满桂军队,天启二年满桂留在喜峰口的这支军队,还有古北口参将王受的三千多军队有点战斗力——数量还不知道有多少水分,其他的卫所军队数量虽然稍多,战斗力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得已,张大少爷只能把黑云龙的一千骑兵调到古北口,加强这座远比喜峰口重要的关口防御;剩余的满桂军队留在蓟州做机动队,一边以老带新训练屠奴军,一边随时准备增援蓟门防区的十八座关口。本来张大少爷还打算把九个卫的青壮军队调派一批北上,加强长城各道关口的防御,只是时间实在太紧,还没来得及,所以没办法,张大少爷只好亲自带着亲兵队来喜峰口过中秋节了。
喜峰口是依山修筑的关口,有三道城墙构成一个“日”字形的防御体系。外围主城墙高五丈,宽三丈,长一百丈,由青石从里到外整体码堆而成,中心竖有一两丈高城楼,叫望日楼。在主城墙两端,依着山势修建了辅墙,城墙上也各有一楼。矗立在梅山上的叫梅楼,修建在云山上的叫云楼。由两边辅墙开始,向更远的山上延伸。总体来说,这算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关口,不过张大少爷并没有因为地形有利而掉以轻心,仔细检查着城墙和城防工事,了解关口的各种情况,直到天黑,张大少爷一行才驻进军营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亮,张大少爷正在望日楼上欣赏关外日出盛景的时候,那位胖得可以和安禄山媲美的鱼大总兵带着一身的油汗,捧着肥肚子气喘兮兮的跑上望日楼,向张大少爷行礼说道:“卑职东胜右卫指挥使、遵化总兵鱼炔心,拜见巡抚大人。启禀巡抚大人,卑职昨天下午酉时收到命令,赶紧集结了军队,连夜出发赶来喜峰口,军队已经列队于喜峰口外,请巡抚大人检阅!”
“本官命令你扩编三千六百人的军队,现在你扩编好没有?”张大少爷问道。鱼大总兵一抖身上肥肉,得意洋洋的答道:“巡抚大人请放心,卑职已经完成了,这次巡抚大人你征召军队检阅,卑职除了留下八百人守卫城池地方,剩下的两千八百人,卑职已经一个不剩的带来了,请巡抚大人检阅检查!”
“真的一个不少?”张大少爷狐疑的打量鱼总那身三百多斤重的肥肉,很是怀疑这个月的军饷还是变成了脂肪钻进了鱼大总兵的身体。谁知鱼大总兵马上委屈的大叫起来,“巡抚大人,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人数少不少了?你只要看一眼就明白,如果少一个,巡抚大人你马上砍了我!”
上辈子全家都是公务员的张大少爷当然不会相信大明公务员的话,可是到得喜峰口外鱼大总兵的军队列队地点一看,张大少爷顿时差点没笑出声来,也完全相信了鱼大总兵没有欺骗自己。原来鱼大总兵为了方便张大少爷检查检阅,特别交代军队排成二十八个百人队,每支百人队都举着大牌子,上面用阿拉伯数字从一写到二十八,每支百人队的士兵脸上,也是用白浆写着阿拉伯数字,从一到一百,确确实实是一眼可以看出数量不多不少,恰好两千八百人。张大少爷乐道:“鱼大总兵,看不出你还懂阿拉伯数字啊,在那学的?”
“回巡抚大人,卑职是向第六房小妾学的!”鱼大总兵全身肥肉挺得笔直,理直气壮的答道:“卑职的第六房小妾,是卑职在天津卫码头用二十两银子买的色目女奴,她很会算帐,帮卑职掌钱记帐用的就是这种色目数字,因为好记好写,所以卑职学会了!”
“不错,不错,本官这次可要对鱼将军刮目相看了。”张大少爷大笑,暗道这个死胖子还真是提醒了我,是应该推广推广好记好写的阿拉伯数字了。张大少爷又指着鱼大总兵带来的军队笑道:“不过你把数字写在士兵脸上,未免太过,是人都有自尊心的,快叫他们都擦了吧,本官相信你了。以后好好干,本官亏待不了你。”
“多谢巡抚大人,卑职感激不尽。”鱼大总兵恭敬答应,先是命令士兵擦去脸上的数字,又满面笑容的向张大少爷说道:“巡抚大人,卑职已经交代家中厨子,让他们今天晚上在遵化城里准备了一桌上好酒席,请巡抚大人移驾遵化,品酒赏月!”
“不了,我就在喜峰口过中秋。”张大少爷摇头,又命令道:“乘着现在还早,你赶快派人回遵化去,把月饼和酒肉都送到喜峰口来发给士兵,让你的军队又在喜峰口过中秋节。还有,传令下去,军中饮酒不得过三杯,违令者,重责二十军棍!”鱼大总兵十分失望的下去安排布置了,张大少爷则叫来喜峰口参将周镇,让他从遵化军队中抽调兵力,加强关墙防御,并且下令拿出军费就地购买牛羊酒肉,犒劳军士。
或许是张大少爷太过多疑了吧,八月十五在喜峰口守了一个白天,遍洒斥候,甚至连亲兵都派了出去哨探,始终都没有敌情,向出入喜峰口贩卖牛马毛皮的蒙古商人打听,也都说这几天没看到什么军队正在向喜峰口逼近。面对这种情况,要换其他人早就放弃疑虑,去和文武官员喝酒赏月庆祝了,可是张大少爷的疑心兵一向都远超众人,除了稍微有点动摇外,张大少爷还是坚持在夜间派出斥候和亲兵出关巡逻,又以汉蒙一家亲同打建奴的借口,下令将在关中过夜的一百多个蒙古商人集中在一起,赏赐月饼酒肉,派遣兵力看守。就算这一夜平安过去,也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张大少爷的疑心谨慎终于收到丰厚回报,夜色降临、明月初升的时候,张大少爷在参将周镇和鱼大总兵的陪同下,刚刚在观日楼上就坐聚餐。一个出关巡哨的张大少爷亲兵就快马冲到关下,气喘吁吁的向着关上大叫,“巡抚大人,敌袭!敌袭!九估岭以北,发现大量骑兵,正在向喜峰口逼近!”
“啪啦!”刚才还在肚子里讥笑张大少爷胆小如鼠的鱼大总兵酒杯砰然落地,摔得粉碎。张大少爷则不动声色的向亲兵问道:“建奴来了多少军队?探察清楚没有?”
“不是建奴!”亲兵的回答让张大少爷也傻了眼睛,那名张石头从满桂军队里挑选出来的亲兵大声报道:“是科尔沁草原的鞑靼骑兵!小人以前跟着满桂将军的时候,和他们交过手,所以认识他们的旗帜!小人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是鞑靼人科尔沁部落的骑兵!前锋数量大约五千,后续军队大约多少,暂未探明!”
“科尔沁奥巴?我这个便宜老丈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知道选择在我最软弱、也最容易掉以轻心的时候偷袭了?”张大少爷万分惊讶,接着心中猛的一动,低声惊叫道:“难道皇太极跑去投靠科尔沁奥巴了?除了这小子,蒙古人和建奴里面,恐怕还没有第二个会有这么锐利的捕捉战机能力,也没有第二个有这么长远的目光。”
“点烽火!快点烽火台!报警,求援!”鱼大总兵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张大少爷心头一震回过神来,赶紧一记抽在鱼大总兵的肥脸上,吼道:“不许点烽火!一点烽火,鞑靼兵明白我们发现了他们,就会改偷袭为立即强攻了!”
“那?那怎么办?”鱼大总兵捂着肥脸带着哭音问道。张大少爷紧张盘算片刻,先指着关外的亲兵喝道:“你带几个骑兵,去把我们的斥候全叫回来,别让敌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然后张大少爷又指着张石头命令道:“石头,你派几个亲兵去快马,去西面十五里处的烽火台点火,向蓟门求援。记住,烽火信号只能向西传递,东面的烽火台一律不许点火生烟!要让鞑靼军队认为我们还在庆祝中秋,没有做好防御准备,选择在下半夜偷袭。”张石头答应,匆匆下去安排。
“巡抚大人,那我们怎么办?”周镇紧张问道。张大少爷答道:“周将军你当然是组织军队上关墙防御,不过要少打灯火,别让敌人察觉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鱼总,你也去把你的军队带上关墙来,再亲自带五百人去把那些蒙古商人暂时关起来,告诉他们,等敌人走了就放他们出去,要是有人胆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