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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皇城三千一百里处,有一座大山,名为衍山。
取大衍之数五十,天衍四十九。
这座衍山便是那一线生机,山上物种丰富,虽远离尘嚣,却也养活了山下一座村庄。
村庄名叫娘娘村,只因为村里供着一座土地娘娘庙。
整个村子不过70多口人,过着半隐世的生活,生活清苦,偶尔有一两个外出务工尚能活着回来的良心人,也会带些外头的新鲜事物。
不过,有心外出又能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且不说一路上的强盗恶匪,八百里荒无人烟,足以将一个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全村就靠着这衍山才算有口饭吃。
那年,游公山独自一人出了娘娘村,时隔半年才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娃儿,倒是引得全村的人出来看个稀奇。
稀奇的不是娃娃,乃是娃娃的襁褓,襁褓是用碧蓝庄的缎面做的。当然了,村子里的人自然是不懂什么叫碧蓝庄。只看宝蓝缎的绸子可就已经是个稀罕事物,村中的人莫说绸缎,即便是块花布,那也是极少见到的。
游公山给娃儿取名游凤栖,对外就说是自己的孙子。村里也都当是游家的小子,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
......
林间。
四匹马一脚高一脚低艰难的走着。
马上坐着四个人。服饰,佩剑,都一样。一水雪团锦的袍子,碧水丝绦。即便是发型,也都是脑后简单扎了个绺。只从面像和胸前一片鼓鼓囊囊,能看出其中一个,乃是女子。
一行人风尘仆仆,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焦急。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落在最后的徐阳不断地挠着脖子上几处红肿,也不知是被什么虫蚁叮咬的。
“就你闲的,我还没说呢,要不咱俩换换?”领头带路的崔屈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还是算了,我断后,挺好。”徐阳挪了挪被马鞍硌疼的屁股,嘿嘿道。
居中的一男一女,男的叫李洛玉,女的叫柳子琪。
“师兄,我们是迷路了吗?”柳子琪担忧地问到。
他们在这树林里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连日的奔波和对前路的不确定,像一座山,压在他们的心头,越来越大。
李洛玉抬头看了看,树叶遮天蔽日,压抑异常,只能凭洒落下的零星光点辨别方向。碰上阴雨,那就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放心,我们没走错。不出我所料的话,不过两日内,我们就能到达东极树海了。”李洛玉自信地笑笑。
听到李洛玉的回答,让柳子琪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一下。
另外两人也是精神一震,继续赶路。
只是在几人看不到的时候,李洛玉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极东之地号称生人勿近,他们几个在江湖上不过是稍有历练,靠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才来闯这东极树海。
主意是李洛玉出的,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托大了,他们现在可还没过衍山呢,却连回去的路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了。这万一…
但是这话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
时间就在沉默和徐阳的拍打声中流逝。
过得半日。
“前面!前面...是不是...”骑在马上的崔屈突然挺直了身子,尽着力往前够,语气里充满了惊喜的不确定。
“什么什么?哪呢哪呢?”徐阳听到崔屈的声音,也顾不上垫后了,催着马就跑到了前面。
“出来了...出来啦!”徐阳盯着远处的光亮两眼发光,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蚊子咬,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李洛玉也露出笑容,心上的包袱,放下了。
“师兄,我们快走~”柳子琪的声音里也透着欢快,一打马,朝着光亮处奔去。
“走!”李洛玉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当几人冲出树林,只觉得天地为之一宽!
“啊~~”徐阳跳下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洛玉,看那边。”崔屈用马鞭一指。
其实不用他指,除了徐阳,其他人都看到了。
那是炊烟。是饭,是床!
吃了多日干粮的四人现在无比想念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米饭。
徐阳看到炊烟楞了一下,随即用和他身形极不匹配的速度翻上马背,扬起马鞭,驾!
......
这村子,自然就是娘娘村。
一行人看着这个破败的村子,有些皱眉头。
“可有话事人在?”李洛玉坐在马上,喊了一句。
被马蹄声吸引的村民远远地看着他们。
怒马鲜衣,他们可不敢上前搭话。
“等着!”只听一声稚嫩的声音,一个看着五六岁的小不点,掉头就跑。
“村长!村长!”一个流着鼻涕满脸土的小娃跑进了孙供山的家。
“咋地了?狗娃,你这脏的。”游公山正在自家院子里剥兔子皮,看到狗娃跑进来,放下了手里的刀,擦了擦手上的血,给娃娃看到终究不好。
“村长,村口来人了!”狗娃也不当回事,拿袖子擦擦鼻涕,没擦干净的,就拿舌头舔了舔。
“来人?”游公山眨了两下眼,这穷乡僻壤的,最近的镇子都离着七八百里,可是好些年没人来过了。
“恩,恩。”狗娃使劲地点点头“可多人了,可干净了。”
游公山有些好笑,哪有说人干不干净的,不过这么个穷地方的娃,也实在没啥见识。
“走,去看看。”游公山点点头,顺手撕了个兔腿,拿叶子包好。
“拿去吧。”
“谢谢村长。”
狗娃接过兔子腿,小脸上乐滋滋的。
小鬼灵精这么忙着跑过来,就是因为村长大方,跑个腿啊,递个信啊,总少不了自己的好,这不,晚上可有肉吃了。
穷刁富傻,不是没有道理的。
“滚吧。”游公山笑骂道。
“欸~”狗娃两手捧着兔腿,一溜烟的跑走了。
游公山想了想,走出了家门。
村口已经有不少人聚着了,毕竟连自己村出去的都极少回来,更别说是外头的人了,这十几年,村长是唯一活着回来的。
“这小哥儿,长得真俊,可得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吧?”
“就你见识长,还大户人家,你见过大户人家么。”
“嘿!我怎么就没见过了,凤哥儿不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比这小哥儿俊俏。”
“得了吧,大户人家能让村长给领回来?”
“不是大户人家能用的起那绸子?”
“我跟你说,你就是没见识,外面的人那绸子随便穿,也就是你当个宝。”
“你不当宝,你不当宝不也恨着自己没闺女嫁呢吗?”
“怎么说话呢!”
“你说我怎么说话呢!”
两个老娘们眼看着就要撕巴起来。
旁边有人拉了拉她俩的衣角,“别说了,村长来了。”
两人这才赶紧收声,停了下来,低眉瞧着游公山。
人群自然地给村长让了道,他这才看到村口,几个年轻人,骑着马,打量着四周。
几人穿着一样,雪白的袍子,腰里系着绿缎的腰带,手里都拿着一口宝剑。
李洛玉几人也打量着走来的游公山。
年纪五十上下,头发束在脑后,两鬓些微的有几道银丝。步伐沉稳有力,两眼有神,显得很精神。
穿着很简朴,不过一件土黄色的粗麻衣,但是没有布丁,看着很干净。
游公山走上前,作了个揖。
“各位,小老儿姓游,是这儿的村长,不知几位少侠来此有贵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