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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青牛回到临川军营地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所有人热切和崇拜的目光。
李青牛在全江州面前露了脸,他们身为临川人,同样与有荣焉,原本因为李青牛的身材和年龄而轻视他的那些人,全都将轻视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义走到李青牛跟前,笑着轻声道:“别人都不相信您会赢,我信,堂堂平明阎罗,怎么可能输给区区一个大块头。”
“哼,你上去试试,就知道那个大块头有多厉害了,还有,别用那个外号称呼我,万一泄露出去,你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青牛狠狠瞪了林义一眼,林义缩了缩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看去,只见一支军队正缓缓向湓城靠近。
刺史章昭达和诸郡太守早就接到了通报,站在军营外面迎接。
章昭达站在原地,朝最前面那名骑手拱了拱手,朗声笑道:“元胤,你可来了,我们可就等你了。”
萧摩诃从马上跨了下来,连忙朝章昭达迎了上去,笑道:“巴山路途遥远,误了军机,还请章公恕罪。”
章昭达的态度十分热情,摆了摆手,道:“唉,何罪之有,只要你能来就好了,有了你这员猛将,何愁战事不行,哈哈!这就是世廉吧,比前几年长高了许多啊,嗯,不错,有几分你当年的风范。”
萧世廉恭敬地行了个礼,“小侄世廉拜见章公。”
“你甲胄在身,无须多礼,快快进城吧,我等替你们父子俩接风洗尘。”
众人往湓城走去,萧摩诃一一向诸郡太守问好。
“旗门兄,别来无恙啊。”
“很好很好,哈哈,元胤兄还是如此威猛,一如往昔啊。”
庐陵内史樊猛笑对萧摩诃道:“元胤兄,你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一场好戏,旗门兄与章公赌斗,旗门兄派出一白胖少年,结果竟然力克章公麾下勇士,看的我等瞠目结舌。”
萧摩诃微微一动,“哦?那白胖少年可是名叫李青牛?”
骆牙奇道:“元胤兄是如何知道我手下一小卒的名号的?”
“既然是此子,那我就不奇怪了,我与此子曾有过一番结识,知道他年纪虽轻,却精通武艺,我本想招揽他入我军中,谁想竟被你抢先一步,着实遗憾啊。”
“原来如此,”骆牙点了点头,“既然元胤兄对此子如此厚爱,我也不忍夺爱,就将此子赠与你何如?”
萧摩诃忙摇了摇头,叹道:“唉,不可,不可,此子少年英雄,见识、气度均是不凡,岂可当成礼物随意赠予,况且依我看,此子志向高远,必非久居人下之徒,以后未必就在你我之下。”
众人闻言,都有些吃惊,不禁好奇起来,他们原本只是觉得李青牛很能打,没想到萧摩诃对他竟然如此盛赞。
章昭达点头微笑,道:“当今乱世,正当少年英雄建功立业,我倒要看看此子能有何等作为。”
萧世廉在后面默默听着,眼珠子乱转。
傍晚,李青牛正和手下吃着肉粥,突然看到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军营。
萧世廉手里拿着酒肉,看见李青牛,兴奋道:“李大哥,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吃的是什么?”
等看清楚李青牛碗中之物后,萧世廉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就吃这个?骆叔叔也太委屈手下将士了吧。”
李青牛笑了笑,“是我自愿吃这个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久没见大哥了,我来找你喝酒啊,咱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切磋一番,听说大哥今天打败了章公手下勇士,很是出了一番风头,真是羡煞小弟也!”
李青牛挠了挠头,看着萧世廉兴奋期待的脸,十分无语地想,这位大少爷找他能不能有点别的事,每次除了切磋还是切磋,简直就是屡败屡战,乐此不疲啊,今天要不要故意输他一场算了。
两人一起出了临川军军营,正要找地方喝酒吃肉,突然看见江边一处军营之中响起一阵混乱,两人走到近处去看热闹,只见几个军法队的士兵押着一个士兵,这个士兵看着年纪不大,光头,脸上刺字,表情又是惊慌又是不服。
李青牛穿越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对这个年代的风土人情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人是因为犯了事,所以才会被剃光头、脸上刻字、发配充军的,估计他当兵的时间不长,对军法了解不多,看他很不服气的表情,估计连自己犯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
李青牛多嘴问了一句,那几个军法队士兵估计是认识他,又见他身边的萧世廉身份不凡,在军营中还敢明目张胆地带着酒肉,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
原来这个士兵是嫌天天白粥咸菜的日子太单调,见长江就在旁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抓了好几条肥鱼,偷偷在军营生火烤鱼吃,结果当然是被人闻着气味发现了,连烤鱼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李青牛听了,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辛辛苦苦抓个鱼吃竟然还犯了军纪,瞧这阵仗,估计处罚不会轻。
很快,这名士兵的长官闻讯赶到了,听了事情详细之后,大手一挥,十分干脆地说了句:“违反军法,按律斩首。”
李青牛吃了一惊,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拦,被萧世廉一把拦住了。
军法队的士兵手脚很利索,三两下就执行完了砍头的刑罚,然后开始处理尸首。
从头到尾,这名士兵甚至连开口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一脸震惊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砍掉了脑袋。
李青牛呆在原地,被萧世廉拉了一把,重新向前走去。
他不明白,为了这点小事就要砍头?
萧世廉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酒肉,给李青牛倒了一碗酒,自己也倒了一碗,见李青牛还是呆呆的,便叹道:“你也不必如此惊讶,这就是军队,这就是军法,那人违反了军法,擅自出营抓鱼,擅自生火烤鱼,最主要的是他违反了食物条例,区区一个罪卒,竟敢吃肉,罪责已经完全够得上斩首了。”
“只是吃点烤鱼罢了,真的需要斩首吗?你我在此喝酒吃肉,就不算违反军法吗?”
萧世廉笑了笑,“你我当然不算违反军法,他一个罪卒,就只能吃稀粥咸菜,要是人人都想吃肉,那军队不就乱了套了,军法不是摆着好看的,什么人吃什么东西,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为什么要这样?那可是一条人命!”
“为什么?”萧世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李青牛会问出这种问题,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管理好军队啊,否则军队如何能够稳定?如何能够有战斗力?相对整个军队,区区一条人命算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大哥不知?刚才如果没有果断处罚那名士兵,等过两天所有人都跑去抓鱼,到时候要杀的人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
李青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晚,他辗转反侧到了夜深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