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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只持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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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生拿着一把古铜色的短刀大步而来。他的脸上绝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心也绝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少人呼吸都已凝固,额头更是已冒出冷汗来,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们唯一清楚的便是,这个少年绝不简单!

    少年扛石,那一幕哪怕直到如今也仍旧不停的冲击着他们的心,仿佛在告诉着他们,这个人,绝不好惹!

    于绝城依旧在笑,只是他的笑容已在慢慢凝固,他的手轻轻的伸出,那一把古铜色的短刀,便直接来到的他的手中!

    哦,原来干瘦的少年只是递刀而已。

    不少人放下心来,仿佛在为预想中那些可怕的事情并未发生而感到庆幸。

    可是哪怕如此,一群人同样在疑惑。

    于绝城持刀?

    他为何要刀?

    他又为何要持刀?

    莫不是他心中的愤怒已无法忍受?莫不是他要举刀杀人,让曹一刀的鲜血飞溅在鉴宝台上?

    一群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已成为一条条无法跨越的高山!

    于绝城是红果县的县令,红果县唯一的县令!

    他若持刀杀人,那么他的前途,他的未来,都必将彻底终结。

    曹一刀的脚步再一次停顿,只是这一次,他那高昂且苍老的头颅终究转了过来。

    没有言语,所拥有的只有一双冷冽到极点的眼睛!

    沉默。

    所有人皆沉默。

    整个鉴宝斋仿佛已无声之间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可怕的境界之中。

    声音?

    鉴宝斋内同样有声音。

    那是一种细微的,极轻极轻的喝水声。

    有细心者已然发现,在二楼的观石台上,此刻正坐着一位极为平凡普通的人儿。

    那位极为平凡普通的的人儿,喝着一杯极为平凡普通的茶水,在那张同样平凡普通的桌子上,却是放着一块平凡普通到极点的石头。

    他静静的喝着茶水,仿佛鉴宝斋内可怕的气氛他绝没有感觉到分毫,也仿佛这一切于他而言,终究还是太过普通,太过平凡!

    沉默。

    依旧是沉默。

    仿佛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种沉默,也仿佛绝没有人敢去打破这种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曹一刀终于动了。

    他动了他的身子,他的身子一步步的走下,一步步的向着于绝城靠近。

    他同样动了他的嘴,他的嘴慢慢的咧开,那满嘴蜡黄的牙齿再一次从他的口中露出。

    “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很无力?是不是很无奈?”

    曹一刀的声音极轻极轻。但正是这样一道极轻极轻的声音,却是将整个鉴宝斋的沉寂彻底打破!

    “于破水当年有着和你同样的目光,同样的愤怒以及同样的无力!当年他同样持着一把短刀,同样用这种愤怒的目光看着我。只是可惜……”

    “可惜他的结果。”

    “最后他是跪着的,跪着将自己的刀扔开,跪着不停的磕着脑袋。”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他想购买一块在我看来极为无用的废石!”

    “若我未曾记错的话,那块石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裹银之石。”

    “哈哈哈……”

    曹一刀大笑着,那满口蜡黄的牙齿不停的张合,口中的唾液更是晶莹的沾染在他的牙齿,看上去可怖极了。

    于绝城又握起了拳头,只是这一次,他的拳头绝没有松开。

    裹银之石。

    这是一块让于绝城此生绝无法忘记的石头!

    为了这块石头,于破水变卖了家产,带着他和他的母亲流浪街头。

    也正是因为这块石头,他的母亲生了重病,最终不治身亡,丢了性命。

    “是不是感觉又愤怒了几分?愤怒有时带给人的会是勇气,可有时,无尽的愤怒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懦弱!”

    “拿起你的刀,将你的刀狠狠的插入我的颈项,我等着,等着你。”

    曹一刀又开始笑,他的笑已有了些许疯狂,他的笑已慢慢变得狰狞。

    “可是,你敢吗?你敢吗?”

    曹一刀一字一顿,不停的挑衅。他的情绪同样已无法克制,他的心从于绝城持刀的那一刻起,已绝无法平静。

    “我知道,你不敢。不仅你不敢,你的父亲也不敢。你的父亲是废物,你同样是废物,一家老少,大大小小全是废物。”

    “舍不得你的前途?是啊,官途通顺,可比什么都重要的多呢。”

    曹一刀暗暗讽刺,那一张苍老的脸已因情绪的激动而变得潮红。

    就在这时,于绝城同样动了。

    他动了他的手。

    那只持刀的手。

    持刀的手健壮,健硕,看上去有力极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伸出手,只要他狠狠的将刀刺出,那么这一刀必中!

    这一刀必然会刺透曹一刀的颈项,让曹一刀颈项中的鲜血如同流水一般飞溅在于绝城的脸上。

    鉴宝斋又变得寂静。

    死亡便是寂静的。

    可是寂静着的绝不仅仅只有死亡!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皆放在了于绝城那只持着刀的手上。

    那只持刀的手绝没有停。

    刀在颤动,手同样在颤动。

    这一刻,仿佛他握着的已绝不是刀,仿佛他握着的已是生与死!

    曹一刀脸色已变。

    潮红的脸变得苍白。狰狞的笑容也已凝固。

    他突然有了些许恐惧。

    这种恐惧悄无声息,没有痕迹,没有声音,却是一点点填满了他的心。

    他的人已在恐惧,可是他的声音,他的话语却绝不愿恐惧。

    “来啊,将你的刀刺入我的颈项,让我的鲜血喷洒在你的身上,来啊,来啊!”

    曹一刀的声音越来越高,一句话说完,已几乎被他扯破了喉咙,喊哑了嗓子。

    于绝城突然又笑了。

    他笑的开心极了。

    这种笑容比之先前不知开心了多少。

    他突然开始踏步,一步步的向着曹一刀逼近。他的刀同样握的更紧,手臂之上青筋更是已然暴起。

    这一刻所有人已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必将发生一件让整个红果县人尽皆知的事情!

    “来啊,将你的刀狠狠的刺入我的颈项,来啊,来啊!”

    曹一刀全身上下已被冷汗布满,可是他的声音依旧不停,他仍旧在嘶吼,在咆哮。

    于绝城依旧在笑。

    只是那笑容已变得不屑,已变得嘲讽。

    “你,还不配!”

    咔擦!

    简单的四个字刚刚从于绝城的喉咙中挤出,便传来了一道足以想遍整个鉴宝斋的咔擦之声!

    他的刀?

    刀已不在他的手中。

    刀同样不在曹一刀的颈项。

    那把刀却是直接插入了鉴宝台。

    插入了鉴宝台上一块坑坑洼洼,毫无规则的银色石头之中。

    这一块,正是裹银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