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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大的吵闹声在于府之外不绝于耳,好似如同一种能够传染的疾病,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不自觉的受到感染,然后带上那种同样怨恨,愤怒的情绪在此地肆意释放自己的不满。
人群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浩大,哪怕是一些不明所以的群众也纷纷加入此列,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有眼尖者发现五六位红果县有名的医师竟共同出现,而后互相搀扶着挤入人群!
医师们一般情况下很少会露面,而像这样五六位一起出现的情况更是极为罕见,也因此有不少人感觉此事定有蹊跷。
果然,那五六位医师直接挤开了人群,一瞬间出现在一群百姓的前列!
五六位医师面色苍白,神态萎靡,但哪怕如此他们仍旧来了,仍旧出现在了于绝城的面前!
于绝城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等的正是他们,如今这些人终于来了!
“于大官人对不起了,我等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将昨夜之事尽数掩盖!”一名医师对着于绝城行了行礼,而后说出这样的话语。
此言一出不少人顿时双眼一亮,昨夜?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虽不知道其中的情况,但他们唯一可以猜测到的是,这件事定会对于绝城有一种致命的打击!
那名医师行礼之后便好似突然间像换了张面孔一般,所有的惶恐已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愤怒与不忿!
“我等曾立下毒誓,绝不会将昨夜之事泄露。但事到如今,你于绝城既对一众百姓不仁那就休怪我等不义,哪怕毒誓应验,我等也必将不再隐瞒!”
于绝城沉默,他静静的站在风中,好似已没了呼吸,也好似已彻底与寒风融为一体。
他没有说话,可是他却在听,一个字不露的在听。
“今日站在这里,老朽早已想清一切后果,哪怕明日里老朽化为一堆尸骨,老朽也仍然想问于大人一个问题!”
“问。”
于绝城罕见的开口,他站的笔直,脸颊之上绝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这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老朽想问,这所谓的人命,对于大人来说,算得了什么?”
一个简单却又绝不简单的问题。
不少人沉默,同样开始深思。
人命?算得了什么?
于绝城同样沉默,只是他的头已慢慢抬起,他的眼睛已慢慢盯上那名医师的双目。
他的眼睛平静而淡然,绝没有任何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但正是这样一双眼睛却是让那名医师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如临地狱的可怕感觉。
良久,于绝城终于开口。
“人命?算不得什么。”
他的回答简单而干脆,干脆到让所有人惊讶,仿佛所有的人绝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回答。
“果然如此吗?难道所谓的人命在于大官人的心中就那么不值一提?”
那名医师已开始颤抖,甚至他自己都绝没有发现,他的声音竟然也有了些许颤抖。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庆幸,庆幸昨夜里被抓起挡刀的那个人,绝不是他!
“不值一提?”于绝城突然笑了,“若人命不值一提,那么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值得一提?”
“你想知道人命在我眼中算得了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人命虽算不得什么,但是它却早已高于了一切,是世上任何事情任何东西都绝无法将之取代!哪怕是一个孩童,一名乞丐,只要他活着,那么他们的人命便有着高于一切的意义!”
于绝城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每一个字皆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震惊!
不少人沉默,整个于府之外罕见的出现了寂静。
可是那名医师已在笑,笑的得意极了,仿佛他的奸计已彻底得逞。
“于大人能说出此等话语,实在让我等钦佩!可既然如此,于大人在昨夜之时,又为何拉人挡刀?让那钢刀劈入挡刀之人的身体?让他的鲜血飞溅,生命流淌?”医师咄咄逼人,口中话语愈说愈快,愈说愈狠!
“人命高于一切?你的性命高于一切,别人的性命便绝没有高于一切?你的性命有存在的意义,那刘医师的性命便绝没有存在的意义?”
医师的双眼已变得通红,满口的牙齿已紧紧咬在了一起,他的牙齿在咯吱作响,仿佛他口中所咬着的已绝不是牙齿,而是于绝城的血肉,于绝城的骨骼!
刘医师正是那名昨夜里被于生拉起挡刀的那名医师!
“刘医师拥有一身精湛的医术,自行医以来救人无数,便是你于绝城又何曾未被刘医师医治过?”
“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行为却可耻到极致,这就是你于绝城?这就是你于大官人?这就是我们红果县的于大县令?”
那名医师的声音已变得嘶哑,但哪怕如此,他仍旧扯着喉咙,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全都在他的大吼声中一点点的宣泄而出!
于绝城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说。
他只是轻轻的转身,轻轻的走入于府。
没有人说话,一个说话的人都绝没有。
所有的人皆看着于绝城的背影,看着于绝城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他们不知道于绝城会做什么,也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们却知道,此事绝没有结束!
不久之后,于绝城再次出现了。
只是这一次,出现的绝不仅仅只有于绝城,还有一个紧握在于绝城手中,早已被他手掌汗水温热了的白玉莲花。
白玉莲花只有小半个掌心大小,其玉温热,质地细腻,清澈透亮,乃是极为罕见的珍稀白玉。
于绝城依旧没有说话,他轻轻弯下身子,将那朵白玉莲花放至他的脚边后,这才慢慢起身。
这一刻所有人皆不说话了。
他们的眼睛已死死的盯在了白玉莲花之上,仿佛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玉莲花寓意着什么?恐怕在场的所有人绝没有不知道的。
这是象征,官职的象征,实力的象征,地位的象征!
现如今于绝城将白玉莲花交出,是不是意味着他已要彻底放弃他的官职?他的地位?乃至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