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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设在公司的一角,与会议厅的奢华不同,明亮的落地窗外就是青青翠竹,在盛夏时分给人一阵飒飒凉意,清雅别致,另有风情。
桌上铺着青竹帘,帘上放着紫茶壶,四周摆放着精致的茶盅,我想象着尧海纳平时与马普明在这里谈笑风生,段子横飞,可是这时候尧海纳的脸色依旧冰冷,我的心悬起来,分分秒秒都害怕高丽将这里变成战场。
“普明是越来雅致了,都是军人出生,尧海纳还是粗人一个,你却是活脱脱成了一介儒商!”慧清明眸皓齿,虽然坐着轮椅,可是一看眸光就知道她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女人。
她的目光看着马普明,仿佛是杀伤力十足的枪支,马普明都不敢和她对视,只是一个劲地笑着说,“哪里,哪里,大嫂过奖了,说起来这一套还是尧哥的主意!”
“是,你们狼狈为奸,做了不少坏事!”慧清脸上浮笑言语中却带着一股凌厉之意,这一点,与高丽太过相似,我想,是因为她们从小生活在那样优越的环境,所以对万事都有十足的掌控能力,而不像我。
马普明尴尬地斜睨一眼尧海纳,见尧海纳不作声,只好干笑说,“哪里做什么坏事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是偶尔喝个小酒,品个新茶,无聊的很!”
我感觉到高丽的眸光向我望过来,我的心又是一缩,手心里的汗涔涔而冰凉。
“清远公司是你们合伙端的吧!”慧清扫了一眼马普明,正在沏茶的马普明肩膀明显的一松,脸上绽开一个笑脸,“大嫂,你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尧哥了,怎么叫端呢,又不是八路军攻占土匪窝!”
“哼,少给我油嘴滑舌……一回事,只是清远有三百多号员工,你们让他们去哪?下岗失业?”慧清说的事情看似云淡风清,不着边际,但是每一句的份量都十足,她的居高临下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那种空前的压抑感。
马普明再次看了一眼尧海纳,稍加思索就说,“公司现在开发新的旅游项目,需要一百多人去管理,就从这三百人中间择优录取,当然还有一部分自愿离职的那就另当别论。”
“还有点良心!”慧清抬头,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马普明,目光却定格在我胸前,“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一块价值不菲的鸽血红!”
我心里一惊,本能地看了一眼尧海纳,在出门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块吊坠只是一件普通的仿制产品,当然,那是在不知道尧海纳身份之前的想法。
在最初知道尧海纳的身份时,我觉得我只是他生命里有如尘埃的一个过客,卑微的随时可以随风而散。
现在知道了这鸽血红是价值不菲的宝石,我觉得,我是他生命里稍微高级一点的宠物,比如说一只乖巧柔顺的兔子。
我心里紧张的要命,慧清是尧海纳的妻子,这宝石又是尧海纳的东西,如果慧清认出来那我们到底该如何解释?
尧海纳依旧镇定如常,一旁的马普明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将一杯茶递到慧清手里,“大嫂,大热天,喝杯茶败败火。”
“猴子你太不地道!”慧清端过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茶溢出来,从竹帘的缝隙里渗下去,转眼无影无踪。
“大嫂,你这话说的……”
“我虽然残疾,但眼没瞎,耳朵没聋,你们做的那点事情我全知道,我不说,说出来伤情份!”慧清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缓缓移到了尧海纳的身上,她语气温柔如沐春风,“海纳,你说对吧!”
都说万物相生相克,以柔克刚,现在看来是分毫不差的。
尧海纳一向犀利,此时却用沉默来回答,我却从他这份默默的隐忍中看出了他对妻子的疼爱超过世间所有的一切,那是任何人任何事取代不了的,我心恍惚中隐隐作痛。
为什么男人可以一边敷衍一个女人,一边不遗余力地爱着另一个女人?
年宇是如此,尧海纳亦是如此,如果稍理智地想一想,就可以明显看出自己是在一个多么尴尬的位置。
一边是未离婚的出gui妻子,一边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或者是第四者。
“慧清,一会我送你回家!”尧海纳严肃地看着妻子,两人眼神交互,一种默契感油然而生,我记得我和年宇之间也曾有这样的默契,只可惜,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
“不必,你大可在这里陪朋友,我让张师傅送我回家!”慧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动轮椅缓缓出了贵宾室,尧海纳毫不犹豫冲出去,从另一个男人手里接过雨伞替妻子遮阳,他的背影那么坚定,那么伟岸。
“桑蓝,精彩吗?”高丽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言语里的讥讽和眼里的无辜仿若来自两个人,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时马普明打岔说,“桑蓝,你去看看外面的客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别呆站在这里。”
我点点头,拉开门走出贵宾室。
万万没想到高丽会跟上来,她目光轻轻扫视一眼会议室,微启唇角,“桑蓝,你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我回头看着高丽与她对峙,现在,我完全可以控制内心里的恐惧,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因为这里有我,有年宇!”高丽得意地笑了,目光顺着正在与客户交谈的年宇望过去,眸光里全是王者般的荣耀,“我爸说了,只要年宇和你离婚就可以持有高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你知道那是多少钱?”
“多少?”
“三亿六千万!”高丽说完,回头看着我反问,“你能给他这一切吗?”
“我不能!”我冷冷回答,抬腿就走,不料高丽在身后大声说,“你只是尧海纳豢养的一只宠物而已,我劝你趁早离开他,否则没有一个好结果,宋慧清不是好惹的主!”
我前方的路变得十分艰涩,双腿渐渐沉重,我定住脚步缓缓转身看着高丽,“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也许就是因为我太好惹,所以你才从我手里夺走了年宇。”
“桑蓝,年宇本来就是我的!”高丽的脸上泛起一丝愤怒,看到她如此,我却有丝释然,到底夺别人的东西还是会有良心不安吧!
“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用过的二手货,送给你,我也不在乎!”谁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当时,我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让高丽失去她的高贵,我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再看我的鲜血淋漓。
“桑蓝,你怎么能这说年宇?”高丽嘶吼,我知道这句话刺到了她的底限,可是这有什么,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自从婚变之后,我越来越能体会到心理咨询师的伟大之处,她们的确有一种魔鬼般的力量,让你学会紧扣别人的命门。
会议厅冷气十足,可是这句话无疑让会议厅的温度升高了许多。
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高丽,再看看我,不明所以。
这时候年宇缓步走来,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高丽现在是他的全部重心所在,是他的三亿六千万的关键点。
“丽丽,你怎么了?桑蓝让你生气了?”年宇过来搂着高丽的肩膀,十分温柔地抚慰着高丽,让人想到在你受创时候最先使用的创可贴,或者是大姨妈来时的那块白棉包,我请求上天原谅我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这么想了。
年宇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也会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回看着他,“我没做什么啊!”
“你敢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一次?”高丽失了理智,看样子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随时随地都会伸出小爪子来抓我一把。
“我最近伤心过度,记心不好,你告诉我,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微微一笑,从茶色的水印玻璃里看到穿着蓝色曳地礼服的另一个女人,理智,冷静,超级强大的样子。
“你说年宇是二手货……”高丽好心提醒,一旁的年宇霎时脸色发白,样子可怕,聪明的高丽当然知道她说了什么话,我耸了耸肩膀,“谢谢你提醒,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