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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弋将温好带出凉家,他抓着她的肩膀,神情复杂而愧疚:“听我说,从今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我,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和羞辱,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
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在他们面前停下。
“弋少,药我带来了。”
司机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了新买的避药,然后便识相的重新坐车离去。
凉弋将药慢慢递给温好,连看她的勇气都不再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出气筒。”
温好酸涩的眨了眨眼。
她模糊望着他低下的头颅,仿佛对她放下了所有骄傲。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凉弋。阴差阳错,她竟成了可以束缚这只猴子的唯一一人。
她伸出手,从他指间拿过它,问他:“然后你是不是打算随便让一个女人生下你的孩子,你把孩子抱给你爷爷完成任务?!”
凉弋没有说话,却是默认。
命运有时候真残忍,纵凉弋也被其牵着走。
他们为什么不能反抗一次呢?温好好不甘心。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问。
凉弋:“从没有。”
温好道:“既然,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我……?”
凉弋抬起头,直直盯着她。
温好,将药丢在地上,听到他一句:“你别胡闹……”
她冷静回:“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谁都可以,那么就是我吧。”
“你疯了!”凉弋低吼,“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成为你孩子的母亲。”她抬起头,模样温柔。
阳光,折射在凉弋英俊的侧脸上,他面无表情:“为什么?”
“我已经被毁了,我不想你也被毁掉,所以帮帮你不可以吗?”温好走近他,抬头望着他,“难道,独我不行?!”
凉弋擒着她下巴,身子微微后退,与她拉开距离,“什么目的?”
她太让他出乎意料,他以为她会绝望,所以他安慰她。可是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反而秒变妖精来对付他。
温好含泪笑了,她知道,凉弋不会相信人间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抬起膀子,抚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从轻吐呼吸的唇间,吐出一句话:“让我做凉太太,不要再让我过穷日子。”
凉弋指间一松,好像紧绷的弦还是断了。
他深深的看着她干净的脸蛋,将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凉家大门。
他没说答应她,也没说拒绝她,可随着那扇门关紧,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说了,他说他很灰心,他说原来,她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干净,单纯,无害。
温好揪着自己的胸口,问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
可是,没有人听到,也没人回答。
这样的天地,让她都灰心。
……
空间窄小的浴室中,温好抱紧自己站在浴头下,冰冷的水铺天盖地的刺痛着身体。
她终于可以哭,于是咬着自己的手背,源源不断的眼泪夺眶。命运有时候很可笑,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它强大的把你控制,在你回过神要挣脱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熟悉的黑暗,从她迈进凉家书房的第一步久违的袭来,温好哭着慢慢蹲下身体,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脸庞。
快乐和悲伤都是短暂的,唯独坚强是长久的。温好收拾好自己和自己的情绪,刚出了浴室,电话铃声响起,她面无表情的拨通放在耳边。
“温小姐,我们是凉家派来的,正在你楼下。”
温好出口才知声哑:“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依依不舍的环视着屋子,还记得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钱包里仅剩的钱全部都付了房租,换来一安身立命之所。三年里疯狂的工作把这里买下。她眼眸慢慢垂下,当她对生命重新燃起希望的时候,一切又接踵而来,原来,过去的从没有消失……
阴霾还覆在她的头上,因此,她依旧在不停的失去。
……
温好刚到凉家的客厅,便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凉弋。
他好像没有看到她一般从她身边走过,凉易从后面追上去的同时,似笑非笑对她微微颔首,扔下了一句:“那小子又犯疯了,嚷嚷着要去喝酒,我去看着点他……嗯,既然你要成为他的妻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别想太多,天大的事,有他撑着。”
天大的事,有他撑着……凉弋虔诚的脸在脑海中浮现,温好的心,有一丝热流滑过。
可不待她多沉溺半刻,就觉暗处有一双眼睛,把自己牢牢地盯住,她猛然抬起头,凉龙正拄着拐杖,面色和蔼的站在楼上走廊,看着她,好像是最了解她的亲人。
她是一条侥幸逃离的蛇,今天七寸终于被一只手捏住。
忍住那不应该有的情绪,温好扭头去了凉弋的房间。这里竟是整个凉家让她唯一有安全感的地方。
深夜酒吧。
一杯杯辛辣的白兰地,不停的灌进肚子,凉弋握着杯子,靠在沙发背上,闭眼假寐。
凉易望着他,缓缓开口说:“女孩子,怕过穷日子,也很正常……”
凉弋苦笑,睁开眼睛,却望着不知名的一处默默发呆。
“温好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她,所以才那么生气?!”
凉弋抬手,揪了揪眉心,“哥……”
“嗯。”
凉弋放下手,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温好和她是一样的人。正因为我还是觉得她不一样,所以,我在思考,她为什么要嫁给我,要给我生孩子?”
“除了她想过上有钱日子以外,还有别的什么合理的理由吗?”
“我不知道。”凉弋摇头,又灌下一杯,“难道是爷爷逼的她……”
凉易挑眉:“那她就纸糊似的任人逼?!那你真是看错人了。”
凉弋说:“是啊,怎么都是看错了人。我的眼光,从来就没有对过。”
那双黑眸寂静如夜般深邃,一下跌进了回忆一般,“她曾经是我最想珍惜的人,后来我识破了她的真面目,亲手放逐了她,也放逐了我自己。温好是我比较刮目相看的女人,后来她让我更加刮目相看,呵。”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旁边便有人往里倒酒,那道低沉暗哑的男音继续说,“但是没关系,时间是最强大的东西,它能让我忘了她,那么温好,也绝对不在话下。”
凉易无声叹息,这个弟弟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是将整颗心奉上去,把他爱的人高高的抬到自己的头顶。
喜欢?多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