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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宏的大学就在学恒东路上,一人一狗不消一刻钟就到了校门外。“哟哟哟,这么气派的校门,里面食堂肯定很大吧?”‘酱油’边走边问,语气中充满了期待。萧宏摇头道:“大是挺大,不过那味道嘛,就别提了。”(大学食堂你懂的。)
‘酱油’忽而怒道:“哼!你们这帮兔崽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我们流浪狗,若是遇见块肉骨头,那是生熟不论,咸淡不讲,只管往嘴里塞。我要是你们家长,就冲你们挑三拣四、浪费食物这一条,非抽得你们屁股开花不可。”“还是个暴脾气。”萧宏轻声嘀咕。
“哎,你哪个单位的?”学校保安拦住正要往里走的萧宏。萧宏停下脚步,一脸惊讶。直到保安指着他的裤腿,萧宏才惊醒,原来他被‘酱油’咬了以后卷起的裤腿还没放下,另一条裤子又破了个大洞,全身又上下脏兮兮的,远远看去确实更像个道上的混混而不是个名牌大学的学生。
“哦,”萧宏放下卷起的裤腿,拍拍弄脏的上衣,脸上堆笑着说道:“师傅,我是这儿的学生,刚才发生点小事故,你看裤子也破了,衣服也脏了,总之就是一塌糊涂,呵呵。”“是吗?”保安脸带狐疑,觉得眼前的青年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学号多少?”“051097003”“嗯。”保安一见萧宏背得如此熟练,终于点头放行,“以后路上小心点。”“谢谢师傅,再见。”
走了一阵,‘酱油’忽然说道:“嘿,小妞儿,怎么称呼?”萧宏闻声看去,对面正走来一条白色的贵宾犬,看上去毛发整洁,挺漂亮的。但萧宏听不见宠物狗的回话。只听得‘酱油’说得眉飞色舞(请各位自行想象):“为啥?我有大家伙呀,嘿哈!嗯,晚上八点。好好,不见不散,你等我,哈。死约会,不见不散。”
宠物狗走远了,‘酱油’突然问道:“小朋友,老夫问你,逸夫楼在哪里?”萧宏有些奇怪,它怎么知道逸夫楼的,但还是指着左前方的一栋高楼说:“就是那栋楼了。”“后面是不是有片小树林?”‘酱油’继续追问。萧宏点头。“嘿嘿嘿,今晚有得爽了!”“你想干什么?”萧宏问。“小毛孩儿别这么多问题。走,带我去你宿舍。”
出人意外的,‘酱油’很顺利地溜进了宿舍——趁宿管在屋外抽烟的时候。待到晚饭过后,萧宏把饭菜打包带回了宿舍。一进宿舍,‘酱油’闻到香味,急得直转圈,“先来块鸡肉让老夫润润嗓子!”萧宏露出笑容,从饭盒里面拎出一块鸡翅,“想要吗?”“要要要,当然想要。”急得‘酱油’直摇尾巴。“以后要听我的话,知道不?”“先让我吃了再说。”“还挺机灵的。喏,拿去吃吧。”
买菜的时候萧宏特意多买了土豆鸡块和红烧肥肉,以为肯定够了,没想到回到宿舍不多一会儿功夫,一人一狗吃了个精光,而且他还觉着有些饿。
‘酱油’伸舌头来回舔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哼哼道:“爽死老夫了!好久,唉,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一旁的萧宏因为突然多了这样一位奇特的朋友而感到惊奇,他也自言自语道:“我感觉好像只能跟你一个人,不,是一条狗交流。似乎其它狗说话我都听不见。”“那当然了,我是独一无二的。”“真的?”“每个人、每条狗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这么说,倒也没错。对了,你能和其他人交流吗?”
“不能。”传来‘酱油’很肯定的答复。“也许这就是咱们的缘分。”萧宏点头表示同意。“好了,小伙子,肚子填饱了,也该谈谈正事儿了。”‘酱油’蹲坐在地,竟真的像是要讨论问题一般瞧着萧宏。萧宏感到惊奇,事实上,从知道说话的声音来自‘酱油’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惊奇。现在,萧宏不知道会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会临到自己。他知道自己心里正期待着像某些小说情节般的故事发生。
“你说吧,我在听。”“仔细听好了,伙计。在油坊街那里,有个铁皮箱子,里面装了好几条狗,他们是被抓起来运到这里的。昨天我瞎逛的时候碰巧听见他们哀叹的声音,就知道了以上的情况。”“那是些什么狗?”“不知道,隔着铁皮老夫看不到,也忘记问了。”“你要我做什么?去放了他们?”“是的,不过那里有人看守。”
“有人看守?听起来不简单啊。我报警可以吗?”“绝对不行,那些狗跟我说,他们来自遥远的地方,如果被警方交给检疫部门,可能会被人道消灭。”“这么狠。”“这话该我们说才对,你们人类为了自己的安全,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萧宏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嘿嘿,弱肉强食嘛。”
“小子,我问你一句,你愿意去搭救我的同类吗?”萧宏讪笑道:“这个嘛,救几条狗,听起来也不怎么难。看守的人多吗?”“一共四个,两人一班,估计最迟后天就会搬走铁皮箱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废话,老夫常在那片地方混,知道那种铁皮箱子运到这里以后,呆上三天准会被车装走。”铁皮箱子应该就是集装箱吧,萧宏心里寻思。
“对方有两人,我猜都是壮汉吧?”“对,胳膊比你大腿粗些。”“我靠,这么可怕!”“你笨啊!就不能动动脑筋?还是个大学生呢。”“我又没干过这种事情,你让我空想哪里想得出来。”“好吧,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萧宏点头同意,心里因为这件将要发生的冒险感到有些激动。
“好了,老夫多日不曾洗澡,身上痒得难受,你帮我用水冲冲,打点肥皂就更好了。”萧宏不解地问:“你想干嘛?”“洗完了老夫要去约会!”“噢!就是刚才遇见的那条宠物狗?”“她叫琪琪,********,不是吗?”“呃,算是吧。”“伙计,带我去浴室。”
说罢,‘酱油’站起身,意思要萧宏带路。萧宏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叫个什么事,一条狗竟然命令我替它洗澡?不过,反过来想想,好像也挺有意思。于是拿了块肥皂带着‘酱油’进了浴室。”
好一通梳洗过后,‘酱油’带着舒坦的语气说道:“哎呀,感觉轻松畅快,好像身上轻了一斤半两似的。”萧宏问道:“我看你很久没洗了吧?”“嗯,就三个月多点。唉,就是那儿,就是那儿,多挠两下。对对对,再用力点。哎哟,哟,真他娘的舒服!”虽然这位新朋友说话略显粗俗,但是萧宏倒也并不介意,毕竟狗是没大学可上的嘛。
“哎呀,干净是干净了,就是全身湿乎乎的,老不痛快。”‘酱油’嘀咕道。萧宏咧嘴笑了——他看见胖子挂在墙上的吹风机,说道:“小事一桩,看我给你洗剪吹来个全套。”说着,插了插头,把吹风机调到最高档,给‘酱油’吹风。
“啊呀,瞧老夫这帅得,”‘酱油’拿舌头舔舔右爪,“简直可以迷倒众生,嘿哈!好了,老夫去也!”说罢,一溜烟跑了。等萧宏挂好吹风机,跟出来的时候‘酱油’早就不知去哪儿了。“跑得倒挺快。”萧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吃烤肉、从楼梯摔倒、遇见一条会说话的狗、给它洗澡、还打算去解救另外几条狗——这一切好像和英雄小说、科幻小说都不搭界吧?这个疑问出现在萧宏的脑中,“管它呢,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