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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汤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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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岳坐过几站电车后,按照导航,便进入了一条不可描述的街道。

    在日本,红灯产业虽然已经在二十年前已经被官方禁止,但有不少地方,还存在巧立名目的特殊产业链,不过这些地方是禁止游客拍照的,不然就会有左青龙右白虎的老大哥请你去喝茶。

    每一间特色“料理店”,铺门都是对街道敞开着,里边端坐着年轻靓丽的女孩。灯光照射下,这些打扮化妆极致的女孩们,犹如一件件诱人的料理,正等候着顾客们的挑选。

    一旁端坐着的欧巴桑,每每有男顾客走过,就会热情地朝你招招手。钟岳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华夏游客,也成了她们招揽的对象,当然,这里不会有当街拉客的行为,一切都凭自愿。

    当然钟岳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步伐也没做停留地朝前面走去。后边跟着的谭咏芝当走入这条街的时候,就难免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她们的……怎么可以……这么大……谭咏芝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起伏不大的胸部,叹了口气,有些丧地干净抬起头,找寻着钟岳的背影,然后赶紧跟了上去。这地方,来了真让人脸红心跳,不管是男人,女人过来也脸红,因为自惭形秽……

    钟岳看着导航上的蓝色箭头,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上面的招牌——下名温泉。

    是这里了。

    江口重池给他的那邀请函,并不是写着某某某邀请谁谁谁,而是一块刻着“下名温泉”的号牌。钟岳不明白为何要来请他泡温泉,但是钟岳相信,这货不是单纯的想和自己套近乎,一定是有目的的。

    其实大多数汤浴,都是男女分开的,并不是在国人心中那样,大和民族澡堂子全都是男女老少,大家“坦诚相见”的一起洗。当然,那样的澡堂子也有,不过并不好找……

    这里说是温泉,其实就是一家澡堂子,毕竟钟岳没在网上找到半点有关“下名温泉”的信息,这就说明它就不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钟岳撩开竹帘,收银员是个中年女人。钟岳默不作声地过去,将那块木牌放在桌上,如果这女人张开就是唧唧歪歪一堆日语问题,钟岳就打算掉头走人了。

    女人站起来,朝里面吆喝了一声,又朝钟岳鞠了一躬。

    “?”

    钟岳礼貌性地回以一个鞠躬。

    “你好你好。”

    “你好。”钟岳看着这位澡堂大叔。

    “这里,过来。”

    钟岳跟着朝右边走进去。一侧的繁体文字“男湯”,看样子代表着男士进这里,并非想象中那种大家伙儿一起洗啊……

    澡堂大叔时不时和路过的顾客打招呼,带着钟岳到了更衣室。

    钟岳眉头一挑,都进来了,只能是一个字——脱。

    说实话,对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见面方式,要是搁在国内,一定会被人觉得这人神经病吧。

    等从更衣室出来,钟岳已经是脱个精光了,不过在这氤氲升腾,蒸汽缭绕的地方,似乎人人都是这样。那位中年大叔看着钟岳用遮着下面的样子,咯咯地笑着,将一瓶牛奶递给钟岳。

    “牛奶浴,这一瓶够么?”

    “喝的。”

    “……”

    淋浴完毕,那澡堂大叔便带着钟岳走过大的澡堂子。这里有不少人仰躺在里边,享受着热水带给皮肤的刺激和舒畅。

    “古山先生在里面等您。”

    “谢谢。”

    钟岳撩起帘子,看到的一个两米见方的小澡堂,这种泡澡,如果是搁在几十年前的华夏,还是比较流行的,不过如今这个时代,除了一些高档会所,大多国人都会觉得和人共浴是件尴尬以及不卫生的事情。

    钟岳看到靠在那瓷砖上的背脊。

    青红色的纹身,犹如虬龙一般,爬满了整个身子,从脖颈到搭在瓷砖上的手臂上,都是。

    卧槽!

    钟岳一愣,想着是不是进错地方了,准备转身就离开。

    这上面的纹身,绝对不是那种街头混混那种小虾米,钟岳能够看得出,这纹身的精美程度,简直可以堪比一幅精美的工笔艺术品。

    哗。

    正当钟岳走到竹帘边,准备离开时,耳畔听到一声水被搅动的声音。

    “华夏的书法家,还是这般懦弱,被无止境的法度和笔法,禁锢着灵魂,滚了就别再出现在日本了。”

    钟岳提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因为背后这人说的是中文,因为他提到了书法,这就证明,他没有进错房间。

    钟岳将毛巾搭在了肩上,从容地喝了一口牛奶,转过身笑道:“古山先生为什么不去大澡堂洗?”

    “我这样纹身的人,是不允许在公共澡堂洗浴泡澡的,怎么了?华夏小子,你不是准备走么?”

    “那么,为什么这样纹身的人不允许进公共澡堂呢?”

    “呵呵,我在澡堂里洗,别人还敢洗么?”

    钟岳跨入了澡堂,水温开始有些烫,不过适应了倒也还好,“那么古山社长怎么就觉得我不是因为您这身上的纹身而反感,才离开的呢?”

    老头看了眼自己的臂膀,“哦?呵呵,是我失礼了。”

    钟岳脖子枕在瓷砖上,“我华夏礼仪之邦,您这第一次会见,就安排在澡堂,并不能表现地很亲和,相反,确实很失礼。”这声懦弱的华夏小子,听得钟岳很不爽,这都五十年了,听着就像是在喊东亚病夫。

    “能写出黄酒帖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钟岳闭目养神,自己猜得果然不错,还是因为黄酒帖,并不是其他的因素,“真不好意。我这拙作,真是用古山社长嘴里那不值一提的法度和笔法书写出来的,让您见笑了。”

    澡堂里弥漫着水蒸气。钟岳同样不留情面地回击着。之前以为是走过地方,怕惹得那位道上的大佬,才灰头土脸地开溜,既然是搞书法的,又是你请我来的,那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跟谁俩呢?

    我是专程过来看你脸色的?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