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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般削薄的唇轻启:“好好休息。”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肩头,我忍不住往别处移了移。
我的思维像是风火轮一样迅速转动,瞬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我甚至还准备说,我不想跟陌生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但事实证明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修绝为我盖好被褥,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目送他离开,我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摆个大字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抬手覆上自己的肌肤,滑滑嫩嫩,吹弹可破的样子。
心头忽然涌上强烈的感觉,必须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我心头萦绕不去。
悄悄地推开被褥,做贼心虚一般偷偷摸摸穿好外套,将兜帽立起戴在头上,遮住我那显得异常诡谲的银白色头发以及纯金色的眸子。
我小心地掏出修绝给我的那个小盒子,打开后芳香扑鼻,粉红色的膏体丝质柔滑。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捻了一点起来随意地抹在脸上,拿起铜镜端详自己一遍,面容模糊不清,也看不清脸上是否有星点的粉色,只依稀看得出来轮廓柔美中带着些刚毅。
昨晚匆匆从湖水的倒影中看过一眼自己的样貌,我知道自己的样子非同寻常。
可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更明亮的、清晰的东西映出我的模样,那东西像水,却比水平稳。
这些时而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让我更加迫切地想要追寻我失去的一切。
风钻进房内,吹倒了铜镜旁边的烛台,蜡烛与烛台分离开来,刮掉了一些蜡屑。我将蜡烛摆好,扶正烛台,拉紧自己的帽子,使劲将脸上的胭脂擦掉,便起身离开房间。
外面风大,得把帽子抓紧了。
一路上人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耳畔,我会很羡慕他们。他们长得很平凡,过着很朴实的生活。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不自觉地驻足在街角,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脸上的笑容,好美。也许那是我永远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人海茫茫,属于我的地方,在哪里呢?
连云国是我不曾来过的,我却感觉到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右边的小巷,巷子里面与外面的街道截然相反,颓废荒芜,靠墙还随意躺着一些菜篮,撒在一旁的白菜却是新鲜的,嫩绿的颜色,茎叶看起来十分健康,生机勃勃的样子。
带着一丝犹豫,我抬脚走进小巷中。
在巷子里绕的七荤八素,后来才发现,原来我走来走去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转悠。这肯定是非常诡异的事情,我突然后悔进来这个巷子了。
不管走多少次,变换多少个方向,每一条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地上散落的白菜,形状、颜色都不曾变过。
我打了个寒颤,温度似乎越来越低,空气变得愈发寒冷。正在我奇怪为何没有一丝流动的风吹过的时候,倏然有股劲风似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烈地拍翻了我的兜帽。
绵长的银白发丝在风中狂舞,几缕发丝抽过我的脸颊,刮得我生疼,像是硬生生吃了几个鞭子。
我慌乱地拨开头发,脚步紊乱不堪,甚至撞了好几次墙壁,终于,风停了。
抬头看向头顶的牌匾,上面写着一个字——“卜”,这个字写得很飘逸,我险些没有认出来。
门檐下挂着两串灯笼,用的是紫色的纸。
有什么人会挂紫色的灯笼吗?一路上的灯笼全都是红色的。
灯笼悠悠地顺着微风摆动,好似稍稍抚平了些我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
我鼓起勇气推开紧闭的红木门,门上甚至连个锁都没有,可有一股力量,从门内涌出来,阻止我推开这扇门。这股力量很柔,很轻,没有任何压迫感,却像是把我推门的力气揉进了门里。
尝试很多次,都是一样,力气再大,我都像是在推空气。若不是这扇红木门的手感实在粗糙得令我难以忽视,我也许会误以为自己真的没有在推门。
“小姑娘,你不知道如何敲门吗?”沉稳冷艳的嗓音自门内传过来,我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窘迫地故作镇静,敲敲门。
红木门应声打开,悄无声息,我本以为会听到一声刺耳的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