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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就来到市区较为偏僻的一条小巷中。阿欢先时布下迷障,此刻当前带路,七拐八拐破了这障眼法,赵迁才看清是个废园子。废园后孤零零立着个小木屋,他推门而入,见内里一姑娘坐在床沿,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站起身来。
“她……”赵迁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绝色佳人是不假,可是这五官,这身段……
他扯了扯阿欢衣袖,耳语道:“你确定她不是……”
“不确定。”阿欢打断他,“人交到你手上,是去是留你看着办。”
赵迁长长叹了口气:“废话,当然留下来了。”
阿欢走到门外,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个,说了句还有事,身形几个起落便再度消失。
天将黑未黑。
城郊一处不知名的巨大建筑外升起袅袅炊烟。
“话说小姐姐,明月宫这个门派我怎的从未听过?”打了一整天,有人端来馒头素菜。萧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还会计较菜色太素,一手一个抓了两个白面馒头就往嘴里猛塞。
魏长歆剜了她一眼,见她张嘴时馒头屑喷了一地,粗俗无比,才懒得同她说话,嫌恶地去了另一处用膳。
“真他娘的矫情。”萧莜哼了声,恶狠狠咬下一大块馒头。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终于感觉到了浑身剧烈的疼痛。她揉着大腿正抱怨,大厅门口进来个人。虽裹得严严实实,可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顿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她见到活菩萨般扑上去,双手勾着他脖子直晃,似只巨型的猴子。
“你做什么快放开他!”正主还没说话,魏长歆却气得哇哇大叫。
看她这么气急败坏,萧莜不觉好奇道:“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
阿欢拽开她的手臂,怕魏长歆胡说,抢着开口道:“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果然沾亲带故……”萧莜恍然大悟,突然又发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高声叫起来,“什么!你娶妻了?”
“我有说过我没娶妻吗?”阿欢面无表情望着她。
萧莜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道:“那你妻子呢?”
这次回答她的是魏长歆。
“姐姐早就死了。”她说,神情间看不出任何悲伤难过,可偏偏这抹平静,比所有的眼泪更让人觉得揪心。
“你们……节哀。”萧莜结结巴巴道。大厅明明很空旷,却压得她一时间难以再多说几个字。
阿欢拍了拍她脑袋,安抚道:“没事了,跟我回家。”
萧莜呆呆望着他。
“再不走,你家里就会也派人找你了。”阿欢耐心道。
萧莜跳了起来:“对,赶紧走!”
“慢走不送。”后面魏长歆幽怨地盯着阿欢背影,满脸无奈。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高声道:“姓萧的,我告诉你,不准乱碰我的欢哥!”
萧莜边走边翻白眼。还没走多远,阿欢见她腿上有鞭痕不好使用轻功,只得半扶半背一路疾步赶回萧宅。
之前阿欢扮成外间的江湖来客,差了个小丫鬟告诉萧夫人萧莜亲自去寻裴衣了。转眼一天一夜过去,她要是再没有消息,萧夫人肯定更加睡不了觉。
自打从幻灵谷回来后,萧家对萧莜也看管得严了,她再不好外出过夜。
偷偷摸摸回府,换了身干净衣裳,萧莜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暗暗庆幸魏长歆没给她在脸上留点什么记号。随后她出了院子,去见萧夫人,汇报一下在外面的情况。
萧莜巧舌如簧,说什么虽然尽力追赶可还是被歹徒溜了,三言两语哄得萧夫人信了,转眼就被放回去好生歇着。
她揉了揉眉心,撒谎果然很伤神啊……而且,这几个月来,她扯的谎一个比一个荒唐无稽。
没想到,阿欢没老实呆在书房,反倒在她的闺房等她回来。
“深更半夜了!”她咕哝道。
阿欢看着她在椅子上瘫成了软泥,卧房大门豪迈地敞着,只好主动过去关门,随手上了闩。
萧莜撑着脑袋,便听到他问:“第一次杀人,感觉如何?”
她立马坐直了身子。
白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可是,很奇怪……她犹疑道:“没什么感觉。”
换做常人,初次杀人,也许会恐惧,会惊愕,崩溃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人就此放出了心底的魔鬼,从而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是,她很奇怪。就连再次回想起来,她都平静得好似做了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杀一个人,跟喝水吃饭一样,她竟没有生出半点异样情绪。
何况她接连杀了近十人……
这样的平静淡漠,更似早已经习惯了杀戮。
意识到这一点,她望来的眼中多出了惊怖。
“以后,你会杀更多的人。”阿欢慢慢走过来道,“现下才害怕,迟了。”
“我杀的那些人也很奇怪。”萧莜道。明月宫主招呼出来的大汉们,个个生得虎背熊腰威猛无比,可是眼神空洞,说话含糊不清,单听声音,全都像是傻子。
“他们是傀儡。”阿欢靠在桌子旁对她道。
“就是那种非生命共享的被支配者?”萧莜佩服自己能说出这么拗口的词来。
“没错。”阿欢道,“阿歆是非常厉害的支配者。”
萧莜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身边那些手下的古怪行为。
“好了,”阿欢没让她继续疑惑下去,“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弄走裴衣?”
“我也不知道。”萧莜眨了眨眼睛,“我就是觉得,她嫁给我哥……准没什么好事。”
“她可真是美若天仙……”阿欢这边已经感慨上了。
“男人啊男人!”萧莜简直恨铁不成钢。
阿欢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她许是再无祸害你二哥的机会了。”
“禽兽啊!”萧莜叫道,“你已经把她……”
“卖了,卖给了一个既能看着她又能护着她的人。”阿欢轻描淡写道。
萧莜怔忡。
“一千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阿欢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便低头不语,手指绕到脑后顺了一小把头发,编成麻花辫又拆开,如此反而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