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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吐了吐舌头,讪讪笑道:“这不是没别人嘛!有外人的时候我可不敢胡说八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见到文茵姑娘的第一眼我的魂儿就被勾走了!”
温凉哼了一声,脸色忽地一沉,没好气道:“你今天不是拦住我,不让我出去救文茵吗?”
郝仁怔了怔,一脸委屈的表情,凑到温凉的耳边低声道:“世子,这可是侯爷亲自吩咐的,不能再军中管闲事,他害怕有人会故意找你麻烦!”
温凉撇头瞧见郝仁满脸严肃,不像胡诌,扬了扬眉头:“怕什么?谁还敢找我的麻烦?”
这时候,隔壁帐篷里传来一声欢呼:“啊!爷爷你醒了!”
二人听得分明正是文茵,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少女的惊叫同时响起:“爷爷!你怎么了?”
等两人冲进隔壁帐篷时,老人已再度昏迷,情形比之前一刻更加糟糕,文茵紧张地望着郝仁为爷爷把脉,满眼都是惶恐无助。
“文姑娘放心,郝仁的医术高明,肯定可以治好你爷爷的病……”温凉
安慰道。
郝仁把脉间隙,偷瞄一眼少女,看文茵黛眉深蹙、秀目含泪的可怜模样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疼,只是他医术不浅,但还需要点时间彻底摸透老人身上的病症,可看着眼前老人白里透青的灰败面色,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头却已觉得凶多吉少。
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床上的老人几乎与死人无异。
郝仁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许久才轻轻放下老人的手臂,望向文茵沉声问道:“文姑娘,请恕我直言,老人家在这之前是不是还受过别的伤?”
少女此时已经乱了方寸,闻言眼睛一亮,眼神里的怀疑化作激动,连连点头:“在肋下!”
郝仁小心翼翼地将老人的衣服解开,那伤口一看便知是匆忙之间胡乱包扎的,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干涸的血液紧紧地粘在了伤处,郝仁唯恐撕裂伤口,动作格外谨慎,在温凉和文茵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揭去了被血浸透的布条,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郝医师,您、您一定有办法,是吗?”温凉瞧着伤口发愣间,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砰砰磕头,哭道:“求您救救我爷爷,小女子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文姑娘千万不要这样!”郝仁连忙制止了文茵,内心却开心不已,说道,“在下的医术虽然粗浅,却不会见死不救,只是……”
郝仁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凉的惊呼打断:“这是刀伤!”
温凉虽不懂医术,但江湖上闯荡久了,见多了打打杀杀的场面,对于各种伤口自然不陌生,尽管老人瘦骨嶙峋的肋下已是血肉模糊,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刀伤,而且瞧着老人现下情形,恐怕已伤及了内脏。
郝仁乍见老人伤口也是吃了一惊,谁会对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下次毒手?
此刻,温凉也在猜测着老者的身份……
老人伤势极重,全凭一口气强撑到此时,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郝仁虽然自幼学的便是上乘的岐黄之术,但是到底缺乏经验,平时也尽是诊治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这刀伤不是疾病,郝仁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先前郝仁以为老人身中某种隐蔽之毒,而导致发烧发热,才用鬼门十三针来救治老人,不曾想只是缓解了老人身上的疼痛,对病灶无益。
就这么片刻间,老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郝仁只能先用金疮药为老人止了血,抬头正与文茵惊惶求助的目光相遇,想了想,还是把深藏在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文姑娘,令祖伤势极重,郝某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只能带他去我师傅那里试一试……”
郝仁话里的很明白,只怕霍老医生都对老人的伤势回天乏力,再者,老人能否撑到京口?
文茵闻言身躯一晃向后倒去,温凉早有准备,伸手托住她的肩背,缓缓将她放置在床侧的椅子上,少女连日逃亡,惊恐过度,骤闻噩耗再也支撑不住,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
郝仁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救治老人,忽见文茵昏倒,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就往文茵身上摸去,嘴里嚷道:“文姑娘,怎么了,没事吧?”
温凉抬手将郝仁的手打掉,目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郝仁,你干什么!”
郝仁一时情急,伸出了手才意识到下手的地方不对劲,不禁有些讪讪地自辩道:“这不是关心则乱嘛!”见文茵俏颊惨白,双目紧闭,心下不免忐忑,低声说道:“应该只是晕厥了,不碍事。”
“茵儿……”老人身躯微微一动,发出声虚弱的呼唤,温凉连忙弯腰制止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老人,“老人家,文姑娘无碍,你快快躺下,不要扯动了伤处!”
老人之前一直昏迷不醒,这还是头次与温凉照面,眼中射出强烈的警惕之色,一只手下意识地覆盖住伤口,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郝仁连忙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老人家,别害怕,我们不是强盗!这位是家兄!”说着,他指了指老人的伤口,“我刚给你止了血!”
老人方才苏醒时间虽短,却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所救,况且在营在迷迷糊糊之时看到孙女被人凌辱,而此时孙女安然无恙,顿时清楚自己祖孙二人能苟全,全拜眼前这两人所赐,老眼中滚落两行浊泪,颤声道:“两位壮士的恩德,老朽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三拜!”
嘴里这么说着,可他身受重伤,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磕头了,再说温凉和郝仁也不可能生受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大礼,连忙按住了老人。
文茵这时也悠悠睁开了眼睛,一见祖父苏醒了过来惊喜交加,扑到床前搂着老人手臂哭了个雨打梨花,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老人的情绪也是异常激荡,温凉见状朝郝仁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离开,将帐篷留给了这对抱头痛哭的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