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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荒野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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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的时间下来胡大碗觉着自己变化最大的是记住了管自己的长官不能叫长官,要叫同志,至于一起来的那帮货算是彻底的脱胎换骨了,代价是两个不断挑战长官的人在演习或对练中遭到失手几乎成为半残被送走了。

    原先打仗没个阵形,长官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一个个都跟个大爷似的,现在总算有了点儿当兵的样子,埋伏、冲锋、隐蔽、小组掩护、游击都有了些样子,最重要的知道了听命令,再一起出去干活儿总能省心一些。

    难受的是白天练兵,晚上还得开会,叫忆苦教育,听了一圈,胡大碗认为其他的人活的都很滋润,就自己穷,没房、没地,存点大洋也快被老刘敲诈光了,自己现在就是新学的那一个词叫无产阶级。

    粮食上面还给定期的给送来,就是副食什么的快断顿了,人们吃不上油水开始叫苦连天,甚至出工不出力,老刘没办法派胡大碗去良岗买些油盐回来,白铁成知道了也死乞白赖的要跟着。

    算准大集的日子,天没亮时起程,头晌午到的地方,良岗坐落在一个大平岗子上,难得的大片平地,从银坊、坡仓过来的公路通往紫荆关再上山西,位置非常的重要。

    集市早就开始了,附近几十里的山民都过来,正热闹的时候,胡大碗用老刘给的钱先买了十斤猪肉,都是大肥肉膘子,想着吃起来就提气,又买些盐、干菜,剩下几个角子时白铁成说什么也不让他花了。

    从他手里抠出来自己拿着到一个火烧摊子前,要了五个火烧夹牛肉,赶了半天的路还没吃饭,胡大碗也不客气和白铁成对半分很快的狼吞虎咽下去。

    结完帐剩下的钱正好用完,准备歇下就往回赶,那样天黑前后还能回去,可白铁成又把他拉到了一个羊杂汤摊前,一人一要了碗,干喝两口觉着没劲,又从自己身上摸出半块大洋让掌柜的给切了一斤羊杂拌,再到别的摊子上给称回二斤地瓜干酒,举碗让下自己先干了下去。

    二斤酒胡大碗只喝了多半碗,其余的都被白铁成水一样的灌了下去,然后俯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胡大碗把自己和白铁成的羊杂碎汤都让掌柜的给热了下喝了下去,看下白铁成也难当下醒过来就到集市上来回闲逛。

    渐渐的太阳西沉,赶集的人都走光了,摆摊子的也开始收拾,回到羊杂碎摊前,掌柜的其他东西都已上了车,正束手看着白铁成坐的凳子、爬着的桌子发愁。

    知道再耽搁不得,胡大碗先让掌柜的结帐,找的零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又要碗凉水,含嘴里一口,提溜起白铁成对着脸喷上一口。

    白铁成打个冷战睁开眼,眯愣下就胡大碗的手上把剩下的水都灌进肚子里抬腿就走,胡大碗背起掌柜给看着的东西几步跟上去搬着他的肩头换个方向,就向着来路奔了下去。

    刚翻过一个山梁天就完全的黑了下去,行走在山影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胡大碗停下就道边的柴草做了个火把点上,为了不让风刮灭还狠心割下小块猪肉把油脂烤化了滴在上面。

    来时的路都记在了心上,俩人也都是赶路的高手,但走出不到半个时辰还是抓瞎了,山里起了雾,一团团的来回翻滚跟本就辨不清方向。

    迷了路即便折腾一宿也走不回去,胡大碗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蹲一宿,即便天亮时赶不回去最多挨老刘几脚,也比山里折腾一宿强。

    往前走着寻找合适地方转过个山脚,俩人都不由的嘴里一嚷,原来不远处的一个半山坡上隐约的似乎有灯光。

    终于找到一条青白的小路往上摸去,渐渐的看清了是座茅草屋子,影绰绰的里面象是有灯光,搁着十来丈的地方停下,走不了了,四下都是东一簇西一簇的酸枣棵子,跟无数双手在拉车人一样。

    原先的路也看不清了,没办法俩人只得撤开嗓子喊自己是赶路的想要借宿。

    半天后屋门打开条缝,挑着的一盏灯笼先探出来,没看出白铁成怎么动作晃几下就冲到了门跟前,刚出来的老太太被唬的一跳,退身就要关门时白铁成的一只脚已伸进了门缝。

    老太太扔灯笼抬胳膊挡门,另一只手已擎出了一根锤衣服的棒槌,白铁成忙嚷声别,投宿的,一边抓住灯笼往自己的脸上一照,身子后顷腿却仍没收回。

    老太太犹豫下没动手,但仍挡住门,白铁成摆手示意胡大碗别过来,看到门里正有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拿把剪刀正走过来,慌的收回脚,但仍单手推着门不让关上,一边堆起满脸的笑容,解释自己迷路想要借宿。

    看了俩人没有强创的样子,开门的老太太松了口气,但仍告诉自己家里只有一间房,还有女眷留宿不方便,指着一边的山崖说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那里的柴洞里凑合一宿。

    上来的路是一条山谷,都很窄,到建屋子的地方才开阔些,爬坡到边上二三十丈远一道山崖,山民的习惯秋日里顺手收的柴草都放进崖上或人工或天成的洞子里自然风干,方便以后随时取用。

    知道住屋子是别想了,道了谢俩人找到个一人多高处的草洞钻了进去,忍着呛人的尘土连铺带盖的也顾不上脏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大工夫胡大碗睁开眼,耳朵里似乎还有自己的呼噜声,接着白铁成的一脚又蹬在了腿上,见他有了动静,压着嗓子喊声轻点,胡大碗就呼的坐起爬俯到洞口跟他一起往外望去。

    不知何时弥天的大雾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下弦月的照耀下整个山坡、谷地跟白昼一样,洞下边的茅草屋子早熄了灯,静悄悄的偶然有下山风带来的草木抖动的声响。

    上半夜俩人走上来的山谷里正有一只小队伍悄悄的摸上来,头前的俩尖兵已到了屋前俩人被荆棘挡住过的地方,正探头探脑的观查动静,身后零散的缀着六七个人也都是便衣带着长短枪,影绰绰的山脚下象是还有人接应。

    吸口凉气的同时心跳的快起来,胡大碗琢磨着无论是被当成寻仇的正主还是跟着吃瓜落都不是好事,眼下的情形打是打不过,逃又无可逃,整个的关门打狗,再看白铁成也是一样的神色。

    正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耳听着嗖的一声响,脸上象是背什么东西刮了一下,身上盖着的柴草都飞了起来,跟着气管呛的似乎要撕裂了也不敢咳嗽,只得趴伏在地上强忍着。

    一瞬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仗着胆子抬头往外望去,静悄悄的,仍是月明星稀,再看房子没了,山谷没了,原先的平地成了嶙峋的怪石,人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