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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着圆圆的脸庞,身体瘦弱,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喜鹊,出现在了玉刚的面前,玉刚的母亲,来不及跟玉刚介绍喜鹊的情况,对玉刚说:
“快,把预备好的热粥和鸡蛋拿过来,让喜鹊吃了。”
玉刚跑进厨房,盛了一碗粥,拿个两个鸡蛋,当他把粥端到喜鹊跟前的时候,喜鹊才认真的看了眼前的这个哥哥,玉刚趁着母亲,给喜鹊喂粥的时候,他已经把鸡蛋剥好了,递给了喜鹊,见到热乎乎的鸡蛋,喜鹊放在嘴里,就大口的吃了起来,可没吃几口,就噎着了,由于嘴里积攒的太多,咽下去的时候,在嗓子口堵住了,看到这样的情形,母亲赶紧给喜鹊喝水,边喝水,边捶背,好不容易才把鸡蛋顺下去。
母亲心疼的说:
“喜鹊,这几个鸡蛋都是你的,记住,再吃的时候,别急,一口口的吃,一口口的咽。”
“那我都吃了,哥哥吃什么?”喜鹊说。
“哥哥是男孩子,不需要吃鸡蛋。”母亲说。
“哥哥,是吗?”喜鹊问。
“喜鹊,母亲说的对,你要是愿意吃,明天哥哥还给你煮。”玉刚说。
一碗粥喝完了,三个鸡蛋也入肚了,喜鹊的脸色,比来时红润了不少,玉刚的母亲,用手在喜鹊的脑门上摸了摸,发现没有来时那么躺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丈夫把村里的郎中请了来,郎中看了以后,给开了几副草药,说是没有大问题,吃了药,调养些日子,就会好了。
此时,听说玉刚父母带回玉刚的‘媳妇’,邻居和隔壁的婶子,非要见见喜鹊,他们来到了玉刚家的院子,玉刚的父母对他们说:
“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见,可实在是这孩子,在来之前,就发起了烧,刚才请郎中看过,开了几副药,正在炕上躺着哪,等过些日子,她好些了,我亲自请你们来家看,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些糖豆大酸枣的,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们看怎么样?”
“孩子病了?那得好好养,我们回了,等她好了,我们再来,需要帮忙,你们就吱一声。”
婶子和邻居们走了,虎头村的人,喜好热闹,不光是玉刚家,村里的其他人家也一样,这几乎成了虎头村的风俗,要是哪家来了个亲戚,全村的人都会知道,也正是由于山里人这样的良好的风俗,一家有难,八方支援,才会让闭塞的山村,多了份浓浓的乡土人情。
吃完了药的喜鹊,小脸红扑扑的,没了刚来时的状态,玉刚的父母见状,对喜鹊说:
“喜鹊,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你就称呼我们爸妈,在我们下地干活的时候,你就在家,陪着哥哥。”
“我也能下地干活。”喜鹊冒出了一句。
“你才八岁,你说,你能干什么?”母亲问。
“我能掰棒子,还能给爸妈送水。”喜鹊说。
“呦,我家喜鹊那么能耐哪?不过,来到新家,就要听爸妈的话,爸妈让你在家里,你就留在家里,你要是想干活,就帮着哥哥做些家务,你说哪?”母亲说。
“我听爸妈的,留在家里帮助哥哥。”
几番对话,让玉刚的父母,感觉到了喜鹊的懂事可爱,这么小的年纪,家庭好些的话,还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哪,而这个苦命的孩子,却能够说大人话,知道帮助家里做事情,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酸的慌,玉刚的母亲,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比喜鹊大十岁,还不舍得让他跟着自己,在炎热的夏天,在庄稼地里干农活哪,当然,这其中有儿子身体的原因,但即便如此,父母也不会忍心让一个八岁的孩子,跟着大人干活。
为了让喜鹊睡个好觉,母亲把他们夫妇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把舍不得铺的炕被,拿出来铺上,担心喜鹊晚上不舒服,需要招呼大人,父亲还把儿子小时候玩的铃铛,挂在了喜鹊的炕边,让她有事就摇,所有这一切,让喜鹊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即便是她的亲生父母在,也不见得做的如此的细致,她想,今天晚上,我肯定能睡个好觉。
此时的玉刚,把白天给喜鹊做的礼物,揣进了兜里,来到了喜鹊的房间,见到哥哥进来,喜鹊忙坐起来,招呼哥哥也坐下,玉刚拿出了雕刻的小娃娃,递给了喜鹊,喜鹊接过小娃娃,高兴的说:
“哥哥,我看出了,这个小娃娃,是个女娃。”
“你是怎么看出的?”玉刚问。
“男娃的头发短,这个女娃,头发长。”喜鹊说。
“你喜欢哥哥送给你的娃娃吗?”玉刚问。
“喜欢,哥哥,你这是在哪买的?怎么长的像我呀?”喜鹊说。
“是吗?你先说,哪里像你?”玉刚问。
“我的脸是圆圆的,娃娃的脸,也是圆圆的。”喜鹊说。
“我看看,哎,还真像,实话告诉你,这是我自己刻的。”玉刚说。
“哥哥,这个娃娃真是你刻的?那哥哥能教我刻吗?”喜鹊说。
“当然能了,只不过,你还太小,手把子没劲,等你长大了,我一定会教你。”玉刚说。
“喜鹊,你告诉哥,如果你学会雕刻了,你最想雕刻的是什么?”玉刚问。
“当然是喜鹊了,因为我的名字叫喜鹊,我要给喜鹊,涂上各种颜色,把它放在院子里的树上,那样,就能找来很多的喜鹊。”喜鹊说。
“没想到,喜鹊的想法还真多,你要是想看到树枝上的喜鹊,那你就快快的长大。”玉刚说。
兄妹两个的聊天,让住在隔壁屋子的父母,满心的欢喜,他们原本还多少有些担心,怕两个孩子生疏,这下好了,都说万事开头难,可兄妹两个有天生的缘分,见面第一次,就聊的火热,特别是喜鹊,聪明伶俐,能像大孩子一样,跟哥哥聊天,从不爱说话的父亲,见此情景,都发出了感概,难怪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喜鹊的成熟,就是因为,她过早的体验到了世间的冷暖。
第二天一早,父母背着锄头去了山上的庄稼地,由于喜鹊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临走之前,母亲一再的叮嘱玉刚,要在家好好的照顾喜鹊,该吃药吃药,该吃饭吃饭,玉刚答应了。
眼看日头都晒屁股了,可喜鹊那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放心的玉刚,趴在屋子的窗户看,喜鹊还在睡觉,他就在想,等做好了饭,再叫醒她,想到昨天许诺喜鹊的,他把两个鸡蛋放在锅里煮了,就在鸡蛋煮熟了的时候,就听见喜鹊说:
“不好了,我怎么睡过了。”
当她慌乱的跑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哥哥手里正拿着两个鸡蛋,准备剥皮,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胆怯的说:
“哥哥,是我不好,睡过了。”
“你还小,睡过了,又怎么样哪?你为什么会这样的在意?能跟哥哥说说吗?”玉刚问。
“我在叔婶家的时候,鸡叫了,全家就都起床。”喜鹊说。
“那么早就都起床,要去做什么呀?”玉刚问。
“要拿着小篮子,跟叔婶去地里挖野菜。”喜鹊说。
喜鹊的回答,让他心里有些难受,她才八岁呀,怪不得,今天睡过了,她是那样的紧张,玉刚分析,这是喜鹊在叔婶家,养成的习惯,因为如果不起早,他们一家的吃喝,就成问题,为了让喜鹊,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他给喜鹊盛了一碗粥,把鸡蛋放在了喜鹊的手里,轻声的对喜鹊说:
“喜鹊,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后在这个家里,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不要再想在叔婶家鸡叫起床的日子,我们都希望看到,你每天都过得快乐。”
“那我不就成了大懒虫了,婶子说,成了大懒虫,将来长大了,没有人敢娶。”喜鹊说。
“那是婶子逗你哪。”玉刚说。
在吃完了一个鸡蛋以后,喜鹊看到哥哥,只管喝粥,却没有鸡蛋吃,她用小手,把鸡蛋放进了哥哥的粥碗里,说自己吃饱了,她要看哥哥吃下去,喜鹊的懂事,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做出了改变当初想法的决定,他认准了,喜鹊就是自己的妹妹,只差是母亲所生,如果将来喜鹊长大了,对于父母包办的婚事,不满意,要选择自己的幸福,他愿意听从妹妹的意见,并且帮助妹妹完成心愿,当然,如果妹妹长大了,愿意嫁给自己,他会用一生,全部的心血,呵护喜鹊,温暖喜鹊。
他的这个想法,准备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他认为,这样做,对于全家都有好处,自从改变了想法以后,他照顾起喜鹊来,反而没有了一点的负担,而喜鹊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也让他的心,暖暖的,他渴望有个妹妹,两个人都不寂寞,相互的照应着,这在封闭的山村,是何等的重要。
当然,做父母的,看到两个孩子处的像亲兄妹,也开心,也满足。一天晚上,喜鹊吃多了,睡不着,偏要拉着哥哥给讲故事,身为哥哥的玉刚,倒是没有多想,他躺在喜鹊的身边,一边哄着喜鹊睡,一边讲故事,那天也是怪了,都讲到半夜了,喜鹊还是不想睡,倒是他先睡了,最后,听见那屋没有动静了,母亲才过来,把儿子叫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母亲来到了儿子的房间,对儿子说:
“儿子,我知道,你是把喜鹊当妹妹养,可是,毕竟她将来是做你媳妇的人,还是要注意些,如果让街坊邻居的知道,你现在就跟童养媳住在一起,会引起议论的。”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嘛,喜鹊才是个小孩子,我压根就把她当成妹妹看,我看,是你们这些大人,想的太多,把我们说脏了。”玉刚说。
“咱们村的童养媳,也不是咱们一家,哪家都是这样的规矩,好说不好听哪。”母亲说。
本来那,两个孩子很纯的在一起相处,没有芥蒂,可封闭的所谓的规矩,硬是让两个孩子,产生距离,玉刚十八岁了,他尽管不赞成母亲的说法,但是,他能够理解,可八岁的喜鹊,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不可能理解,在她的概念里,还不知道童养媳,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个关心她的,她整天哥哥叫着的,就是他未来的丈夫,所以,父母的担心,在儿子那管点用,在喜鹊这,一点用不管。
那天吃饭吃的早,收拾完碗筷以后,喜鹊当着父母的面,拉着哥哥的手,央求着要听故事,不然就不睡觉,母亲看了儿子一眼,意思是,拒绝,可是,当看到喜鹊满脸的期待的时候,他还是依了喜鹊,可当他刚要躺在喜鹊身边,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母亲拉着脸走了进来,她对喜鹊说:
“哥哥累了,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妈妈只会讲鬼故事,我害怕,我要听哥哥讲。”喜鹊说。
“哥哥讲的,妈妈也会讲,听话,不然,妈妈要生气了。”母亲说。
听完母亲的话,喜鹊的大眼睛,眨了几下,然后说,她困了,要睡觉,说完,用被子蒙上了脑袋,假装睡了,母亲见喜鹊睡了,拉着儿子离开了屋子,其实,喜鹊刚才的举动,让他看出了端倪,这个孩子太敏感,在这个新家,尽管扑面而来的是关怀和照顾,但她清楚,自己是新来的,不能任性,特别是母亲说,她要生气了,她立刻说自己困了,其实,是不想让母亲不开心,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几天过去了,喜鹊的身体好了,按照母亲的承诺,要请邻居们来家,热闹热闹,于是,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糖豆大酸枣,为了照顾男人的情绪,还特意拿出了一坛子酒,屋里坐不下了,就在院子里也摆了几桌,为了让大家看到漂亮的喜鹊,头天晚上,母亲特意把家里存的一块布料那出来,为她赶制了一套衣服。
当漂亮的喜鹊,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众人围拢过来,这个摸摸脸袋,那个抱一抱,把喜鹊弄得不知所措,还好,就在大家乐此不疲的时候,玉刚走了过来,他把喜鹊抱到了凳子上坐下,然后对大家说:
“喜鹊的身体刚好,经不住大家的折腾,你们还是想喝酒的喝酒,想吃零食的吃零食。”
就在玉刚的话音刚落,隔壁的婶子就站了出来,她说:
“呦,我还真不知道,敢情这玉刚还真知道疼媳妇哪?”
“也对,早晚都是他的媳妇嘛,那早疼晚疼,还不是一样?”邻居说。
“玉刚有福气,你们看,喜鹊的小摸样,多俊俏。”邻居说。
“那还只是现在,女大十八变,长大了还会更漂亮,玉刚,就偷着乐吧。”邻居说。
邻居的话,喜鹊听出来,好像是冲着哥哥和她说的,但真正的含义,她不明白,她看着大家热闹,且有新衣服穿,还能吃好吃的,脸笑的像一朵花,看着喜鹊开心的笑,邻居们中的小媳妇,不甘寂寞,走到喜鹊跟前,逗起了喜鹊:
“喜鹊,玉刚哥哥对你好不好呀?”
“好啊。”喜鹊说。
“说说,都怎么好啊?”
“给我煮鸡蛋吃,晚上还给我讲故事。”喜鹊说。
“那讲完故事,玉刚哥哥走不走呀?”
“我就睡了,不知道了。”喜鹊说。
听到喜鹊说,晚上还要哄着喜鹊讲故事睡觉,小媳妇们乐的前仰后合,坐在桌上招待的母亲,赶紧跑过来解围:
“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拿一个女娃开涮,真是本事,喜鹊,别听她们烂嚼舌根子,妈帮你收拾她们。”
玉刚的母亲,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村里的女人习惯了,不见外,即便是说几句言辞激烈的反击的话,她们也根本不放在心上,明天见面,该打招呼,还打招呼,而身为哥哥的玉刚,却不舒服,毕竟喜鹊刚到家,对于童养媳之类的话,还是第一次听,他不愿意让刚刚身体好转,脸上有了幸福笑容的喜鹊,因为村里人口无遮拦的玩笑,弄得不开心,于是他在众人喝酒热闹的时候,把喜鹊领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想到,一进门,喜鹊就拽着他问道:
“哥哥,什么是童养媳?”
“喜鹊,等你大了,你就知道了。”玉刚说。
“不嘛,哥哥,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告诉我嘛。”喜鹊说。
“童养媳,就是,从小就到男方家生活,等长大了,就跟这家的男孩子成亲。”玉刚说。
“什么叫成亲呀?”喜鹊问。
这次,玉刚没有回答,他知道,像喜鹊这样的年令,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你刚回答了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又等着你,要想回答完,除非她自己不愿再问了,不然,会没完没了,他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家里的招待结束了,玉刚收拾完东西,也回到房间睡去了。
他的父母却睡不着了,想到了白天邻居们对喜鹊说的话,母亲说:
“今天白天,那些媳妇说的童养媳什么的,也不知道,喜鹊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别多想,不会给孩子造成什么伤害。”父亲说。
“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你别看这孩子小,可你发觉没有,她比咱村里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自打来了咱们家,我就没见她跟咱们耍过性子,总是乐呵呵的。”母亲说。
“我说你们娘们儿家,就是事多,孩子不耍性子不是好事吗?怎么倒了你的嘴里,也成了事了,难道你要她整天哭丧着脸好啊?”父亲说。
“我说,你怎么就跟我说不到一块哪?我的意思是,这孩子还没有把咱们当成一家人,要是一家人,哪个孩子不跟父母撒娇,她除了黏着玉刚,什么时候黏过咱们?”母亲说。
“黏着玉刚有什么不好,两个人总要入洞房的,现在就培养感情,总比将来生疏要好。”父亲说。
“我的想法是,等过几年,这孩子大点了,再告诉她童养媳的事,没想到,今天就让那帮媳妇给说破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晚都是那么回事,早说比晚说好。”母亲说。
“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咱儿子的身体,你说,不发病的时候,还好,发起病来,一躺就是十天半拉月,要是结了婚,能不能干那事,还难说,时间短了,兴许喜鹊能接受,要是时间长了,恐怕就难说了。”父亲说。
“你这担心是自找的,咱村梁家的二小子,哮喘病比咱儿子可厉害多了,照样娶妻生子,还生了四个娃,我跟你说,那玩意跟哮喘没关系,那是天生的。”母亲说。
“但愿吧。”父亲叹了口气说。
一晃五年过去了,喜鹊出落成了十二岁的姑娘了,当然,离咱们眼中的大姑娘,还差几年的时间,但是,此时的喜鹊,已经呈现出了大姑娘的样子,微微隆起的胸脯,加上杨柳细腰,走起路来,大辫子一甩一甩的,很是晃眼,自然也会找来一些村里半大小子的‘骚扰’,为了保护喜鹊,母亲叮嘱玉刚,要守在喜鹊的身边,同时也嘱咐喜鹊,没事不要在村里走动,免得招事。
经过五年与哥哥的相处,让喜鹊对哥哥,有了严重的依赖,不管是情感上,还是生活上,而身为哥哥的玉刚,却一直做着两手准备,他会像疼爱自己亲生妹妹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喜鹊,但也会尊重喜鹊的选择,总之,只要是喜鹊愿意的事情,他是无条件支持的,在他看来,做不成夫妻,还有个暖心的妹妹,做成了夫妻,就成了锦上添花,喜上加喜,他暗暗的对自己说,与喜鹊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开口。
这天,是赶集的日子,村里的不少人都去,想到很少出去的喜鹊,玉刚跟母亲提出,要带喜鹊去集市,母亲当然不会反对,她把家里存的钱拿出来,交给了玉刚,并叮嘱他,给喜鹊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当他把去集市的事,告诉喜鹊的时候,喜鹊高兴的直蹦脚。
两个人拿上钱,背上包袱出发了。
沿途的风景,看的喜鹊眼花缭乱,有人问了,不就是走山路吗?至于看的眼花缭乱吗?错了,五月的季节,山路两旁的树枝,早已长出了黄色的嫩芽,地上的野花,开的遍地都是,喜鹊,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正是充满憧憬的年纪,在她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是美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看着喜鹊忘我的开心,玉刚走到路旁,精心挑选了几种颜色的花,编了个手环,戴在了喜鹊的手上,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就像在花的海洋里,翩翩起舞的两只蝴蝶,美,自然,让人羡慕。
由于只顾欣赏风景,当他们赶到集市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玉刚提出,去面馆吃面,然后再逛,喜鹊不同意,她说:
“咱们的包袱里,不是带着馍吗?干嘛有馍不吃,还要花钱吃面?”
“我知道你是心疼钱,可咱们也是难得的来一次,这次,你就听我的,咱们下一次馆子。”玉刚说。
“不行,哥哥,有吃面的钱,咱还不如给父母添置点什么,你别看我不说,其实我知道,父母攒下这些钱,是多么不容易,咱们就这么给花了,还不是花在别处,而是花在了肚子里,不值。”喜鹊说。
看着懂事的喜鹊,他不再坚持,两个人蹲在路边,把凉馍吃了,这个时候,玉刚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鸡蛋,递给了喜鹊,喜鹊发现,经过半天的路程,鸡蛋竟然还是热乎的,她问玉刚:
“哥,你是怎么保存这个鸡蛋的,都半天啦,怎么还是热乎的?”喜鹊问。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用家里的棉花,在外面裹了一层,放在了兜里。”玉刚说。
“哥,一个鸡蛋,干嘛费那么大的心思?”喜鹊问。
“哥是怕你吃了凉鸡蛋,胃不舒服,你不是从小胃口就不好吗?不注意话,要是再犯了,多受罪呀?”玉刚说。
“哥,你真好,总是为我想。”喜鹊说。
“我是你哥,为你想是应该的嘛,快,趁热乎把鸡蛋吃了。”玉刚说。
喜鹊把鸡蛋掰成了两瓣,一半递给了他,一半放进了嘴里,他把把半个鸡蛋,又交回了喜鹊手里,说道:
“这个鸡蛋,就是给你吃的,我一个大男人,还差这半个鸡蛋?快,听哥的,把它也吃了。”
这回喜鹊没有了原先的顺从,生气的嘟起了小嘴,并且甩下了一句:
“你要是不吃,咱就不逛集市了,赶快回吧。”
然后,把鸡蛋塞给他,扭头走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喜鹊使性子,还是为了让他吃半个鸡蛋,他此时,感到了满足和幸福,至少说,这些年,在喜鹊的眼里,他这个做哥哥的,还算没白做,知道用她的方式,心疼他这个哥哥,他觉察到,如果自己还坚持不吃,会伤了喜鹊的心,于是,他把鸡蛋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咀嚼,细细的品味,在他看来,这不是半个鸡蛋,而是暖暖的情谊。
他看见一个卖饰品的摊位,有卖手镯的,他知道,一般的女孩子都喜欢手镯,他也想给喜鹊买一个,便走到跟前,从摊位上拿起了一个银饰手镯,给喜鹊戴在手腕上,喜鹊戴上以后,他看了一下,还真是般配,于是,他问喜鹊,好不好看,喜鹊点头说好看,可当他谈好价,要付钱的时候,喜鹊突然把手镯摘下来,又放回了摊位。
喜鹊的举动,让他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刚刚明明说好,为什么又不要了?难道这个岁数的女娃,都是喜欢出尔反尔?就在玉刚不解的时候,喜鹊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
“我刚才听到了,这个手镯不便宜,一个手镯,能给爸妈买双鞋了。”喜鹊说。
“可你戴上确实很好看。”玉刚说。
“你要是真想给我买,就听我的。”
喜鹊说着,走到了一个卖毛线的摊位,她问了毛线的价格以后,让他掏钱,买了一团红色的毛线,喜鹊告诉他,银手镯戴在手腕上,固然漂亮,可用作编织的手链,戴上比银手镯还好看,因为它是红色的,鲜艳,柔软。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编手链?我怎么不知道?”玉刚问。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告诉你吧,是我妈教我的,我妈的手可巧了,绣花,编织,做衣服,她样样都会。”
喜鹊说着,眼里闪出了泪花,他知道,这是碰到了喜鹊的伤心处,后悔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为了扯开话题,他拍着喜鹊的肩膀说:
“你答应哥哥一个请求好不好?”
“好啊,你说吧。”喜鹊说。
“回家以后,我教你雕刻,你教我编织,行不行?”玉刚说。
“行是行,可我还没听说过,一个大男人学编织的哪?”喜鹊说。
“那不是更好吗?别人不愿意学的,我偏要学,而且,我学好了以后,还要给你织一件红色的毛衣哪。”玉刚说。
“这是你说的?要是反悔,我永远不理你。”喜鹊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拉钩。”玉刚说。
两只手拉在了一起,喜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玉刚的心情,也随着喜鹊的变化,开心起来,两个人又在集市上,买了糖葫芦和关东糖,喜鹊给母亲挑了一块花布料,给父亲挑了一顶帽子,两个人准备回家,此时,玉刚数了一下兜里剩余的钱,发现,由于喜鹊的一再节省,还剩下一半,他把剩余的钱,用手绢包好,放进了兜里,两个人往集市外面走去。
当走到集市门口的时候,突然,迎面来了几个莽撞的小伙子,其中一个,照直的从两个人中间穿过,由于事发突然,玉刚和喜鹊没有一点防备,玉刚被撞个趔趄,喜鹊也倒在了地上,而撞人的小伙子,却若无其事的走了,玉刚赶忙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喜鹊,喜鹊胡噜完屁股上的土,问玉刚:
“哥,我没事,你呢?没撞坏吧?”
“哥没事,可恨的是那个男孩子,撞了人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家里的大人是怎么教他的,一点礼貌都没有。”玉刚说。
玉刚的话,反倒提醒了喜鹊,她赶紧把手伸进玉刚的兜里,发现里面已经空空的,钱没了,这时,玉刚也醒过闷来,刚才撞他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莽撞的小伙子,而是小偷,是在撞他俩的瞬间,把钱偷走了,这下可把玉刚激怒了,他嘱咐喜鹊,待在原地,他要去找小偷,拿回属于他的钱,喜鹊拽住玉刚,不让他去,担心他有危险,可难压心中怒火的他,甩开喜鹊,返回了集市,喜鹊那肯自己待在原地,她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
玉刚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偷他钱的人,当他走到熟食摊位的时候,看见了撞他的那个人,他正要上前抓住他,就见他把手又伸向了买熟食的一个客人的兜里,仅仅用了几秒钟,他就得手了,见被他抓个现行,玉刚大喊一声:
“快抓住他!他是小偷!”
听到喊声,正在买熟食的人,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兜,发现钱不见了,他刚要跟玉刚一起,准备制服小偷的时候,就被小偷的同伙中的一个,用匕首顶了腰,玉刚没有看见,他指着偷钱的人说:
“就是你,刚才在集市门口,故意撞我,趁机偷走了我的钱。”
“你说话可得有根有据,你说我偷了你的钱,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小心你的小命不保。”撞人的小偷说。
“我装钱的袋子,我认识,它就在你的兜里,你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让我看看。”玉刚说。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让我掏我就掏,我看你是不识相,是欠揍。”
撞人的小偷说着,给他的同伙使了个眼色,这时,从旁边又上来几个人,准备对玉刚开打,玉刚见状说道:
“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吗?大哥,你的钱刚被他偷了,就放在他口袋里,是我亲眼看见的,现在,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偷了你的钱,让他拿出来。”
“那好吧,如果这个大哥主动承认,说他丢了钱,我们会帮他把钱找回来,可如果大哥说,他并没有丢钱,那你就得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们磕头谢罪。”撞人的小偷说。
“好,就这么说定。”玉刚说。
“大哥,你说你丢钱了?”撞人的小偷问。
“没有,我没有说,我没有丢钱。”大哥说。
“大哥,你的钱,明明被他偷了,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玉刚说。
“小伙子,八成是你看错了,我的钱丢了,我能不知道吗?”大哥说。
“那你买东西的钱哪?”玉刚问。
“我才发现,出来的时候,我忘了带了,都怪我这记性不好。”大哥说。
“大家都听见了吧?这位大哥说,他记性不好,出来的时候,忘带钱了,可这小子,非要诬陷我偷了大哥的钱,没什么可商量的,就按刚才说的办,你小子,先给我磕头谢罪。”偷钱的人说。
“那是大哥没说实话,我凭什么磕头谢罪。”玉刚说。
玉刚的话音刚落,上来几个人,就对玉刚一阵狂揍,也就几分钟的工夫,玉刚的脸上、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喜鹊拨开人群,看到了玉刚的惨状,她跪在地上,央求着几个打人的人,放过玉刚,并说,只要放过玉刚,她代为磕头,其中一个同伙,看见喜鹊的小模样,他对小偷说:
“老大,这个小妞,长得多水灵呀,不如拉她入伙,兴许还能赚大钱。”
“你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没白跟,我看,这主意不错。”
小偷说着,走到了喜鹊身边,他把喜鹊的脸庞托起,端详了好半天,为了躺在地上的玉刚,她忍了,在端详了半天以后,小偷示意,把喜鹊架走,这时,躺在地上的玉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喜鹊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几个人又开始对玉刚动手,而玉刚,把喜鹊死死的挡在身后,玉刚眼看着就要被打死,在这紧要的关头,只听见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几个蟊贼,竟对两个孩子大开杀戒,就不怕遭报应?”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上前,拨开几个打人的人,把玉刚和喜鹊扶到了一旁,仗着人多势众,小偷对小伙子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想找死还不容易,哥几个,上。”
小偷说完,那几个同伙上来,拿着匕首、棍棒,逼近了小伙子,而小伙子,面对几个穷凶极恶的人,不但没有慌张,反而十分的淡定,开打还没几分钟,几个人就被小伙子,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好汉,是小弟有眼无珠,冒犯了大哥,小弟知罪了,请大哥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让我放了你们也行,但要把偷的钱给吐出来,吐出来还不算,还得额外掏钱,给这位小兄弟治伤,答应了,咱们一拍两散,要是不答应,我让你们走不出去。”小伙子说。
“好,都听您的。”小偷说。
小偷把玉刚和买熟食的人的钱,如数的交了出来,小伙子让两个人查验,在核实了数目以后,小偷又额外拿了钱,放在了玉刚面前,算是给他治伤的补偿,小伙子对他们说: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以偷盗为生,今天我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若不反省,继续偷盗,我见一次打你们一次,绝不手软,赶紧滚!”
拿着被小伙子追回的钱,看着被打的偏题鳞伤的玉刚,买熟食的大哥,愧疚的对玉刚说:
“小弟,我也是逼不得已,你没看见,就在我要指证他们的时候,他们用匕首,顶住了我的腰,我是害怕呀,不得不说了谎话,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样吧,我也拿出一些钱,给你治伤用。”
“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都不容易,以后把钱看紧了就是了。”玉刚说。
买熟食的大哥,又对拔刀相助的小伙子,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
这时,小伙子走到玉刚的身旁,关切的询问他的伤势,玉刚告诉他,只是皮肉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并表示,如果不是恩人相救,他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为了深表谢意,玉刚在喜鹊的搀扶下,准备起身给恩人磕头,被小伙子拒绝了,他告诉玉刚,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以强欺弱的人,他认为,遇到不平的事,就要有人出手相助,否则,坏人会更加的猖狂,在说完这段话以后,小伙子发现,玉刚的伤势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以他多年干武行的经验看,玉刚伤的不只是皮肉,而是筋骨。
于是,小伙子提出,要把玉刚送回家,玉刚拒绝了,他说:
“大哥的好意我领了,我实在不能再劳烦您了,已经很感谢了。”
“你说这话就外道,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实在人,我这个人,喜欢帮人帮到底,我看你这伤,八成是走不了了,你真人心让小妹妹,把你一路搀扶到家吧?”
“大哥,不难您说,集市离我家,还有好几个钟头的山路,您把我的命救了,我心里已经很不落忍了,再让您把我送回家,我。。。”玉刚说不下去了。
“嗐,就为这呀?老弟,实话跟你说,我本身就是武行出身,别说走几个钟头的山路,就是走上一天一宿,我这身子骨,也是小菜一碟。”
小伙子说着,就把玉刚背了起来,并对喜鹊说:
“小姑娘,前面带路。”
由于在路上的时间长,三个人边走边聊了起来。
小伙子告诉玉刚和喜鹊,他叫强子,二十五岁,祖籍山东,出身在武术世家,由于自小习武,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和好身板,他所在的村子,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各种的绝技,农忙的时候,他们在家种地,农闲的时候,他们就去小镇上摆摊习武,贴补家用,按说日子过的还不错,可就在前年,家乡遇上了干旱,庄稼地裂开了大口子,年初播下的种子,没有一粒发芽,不能坐以待毙的乡亲,只好背井离乡,各自找各自的出路。
他的父母年事已高,经不起流离颠沛的生活,就只能留在家里,跟着父母留在家里的,还有他的大哥一家,为了让父母和大哥一家,度过荒年,他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把这些年卖艺挣到的钱,都留给了父母和大哥一家,并约定好,等他们在外面混好了,再回家与父母团圆。
本以为,哥四个一块出来,一块挣钱,可走到半路才知道,沿途逃荒的人太多,而提供干活的机会并不多,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同时雇佣他们四个,为了寻找机会,哥四个只得分开,他凭借着一身武功和一把子力气,摆摊卖艺,一路就走到了这里。
强子说,他走遍了平原的村落,都没有找到活干,他准备去山里找份差事,至少能先养活自己,他说,他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听了强子的话,玉刚告诉他,山里找活,大都是跟煤矿相关,钱是挣得到,就是危险,强子对玉刚的话,产生了兴趣,他追问玉刚,他家附近有没有煤矿,玉刚说,附近大小煤矿,不下几十个,他们村子里的好几个后生,就在煤矿,强子说,他愿意去煤矿找活。
本来是护送哥俩的,现在一聊天,几个人反倒成了同路人了,三个人边走边聊,进村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玉刚和喜鹊,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站着两个人,还不时的向这边张望,喜鹊眼尖,她边喊着‘爸妈’,边向他们跑去,当靠近两个孩子的时候,父母才发现,儿子是被人背回来的,身为母亲的,边哭边问: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有话咱们回家说,回家说。”父亲说。
进到家以后,强子把玉刚放在炕上,玉刚对父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爸妈,这是我和喜鹊的救命恩人,他叫强子,比我大五岁,我就叫他哥,这一路,都是哥背我回来的,您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哥。”
“强子,我们山里人,嘴巴不会说,但是,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也忘不了,等玉刚的伤好了,我让他一定要报答你。”母亲说。
“大娘,您可不该这样说,这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这样说吧,要是我遇到了困难,玉刚兄弟见了,也不会不出手相助吧?您要是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在您家待了。”强子说。
“强子,大娘跟你说,你来了家里,就不要见外,好好的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尝尝大娘做的野菜团子。”母亲说。
“妈,我还以为您要说什么,原来是用野菜团子招待恩人。”玉刚说。
“妈还没说完,我让你爸再把咱家的鸡杀了。”母亲说。
“大娘,真不用这样,我进门的时候看了,您家就一只下蛋的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您把它给杀了,您要是这样做,我现在就走。”
强子说着,拿起了自己包袱,就要走,玉刚躺在炕上急了,想坐起来拦住他,可还没等身子坐起来,就大口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勾起了哮喘的老毛病,强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况,他放下包袱,赶紧抱住玉刚,并帮他胡噜后背,过了好长时间,玉刚才缓过气,见此情景,强子对大娘说:
“大娘,我看玉刚老弟这次伤的不轻,您还是找郎中看看,这样耗下去,伤会越来越重的。”
“对了,我还没问,玉刚是被什么人打成这样?”母亲问。
“大娘,以后我慢慢跟您说,您还是赶紧去请郎中吧。”强子说。
玉刚的母亲,让丈夫去请村里的李郎中了,趁这个工夫,她把晚饭端过来,放在桌子上,让喜鹊和强子趁热吃,顺便盛了一碗稀粥,端到玉刚面前,玉刚摇了摇头说:
“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这么躺着。”
“孩子,是不是很疼啊?要是疼,就喊出声来,比憋着要好受些。”母亲说。
“妈,您别为我担心,我不疼,就是浑身不得劲。”玉刚说。
“孩子,你这是在宽慰妈,一身的伤,怎么会不疼哪?”
母亲说着,把脸扭了过去,偷偷的擦眼泪,看到这样的场景,强子和喜鹊,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没一会儿的工夫,李郎中被请来了,在仔细的查看了玉刚的伤情以后,李郎中说,玉刚有两根肋骨骨折,其他的伤,都是表皮,擦上药,几天就会好,可肋骨骨折,则需要几个月的静养,在养病期间,需要补上营养,更不能干活。
郎中开了药,走了以后,母亲要给玉刚脱衣服,擦身子,上药,可玉刚坚持自己干,这时,喜鹊走到母亲的身旁说道:
“妈,给哥脱衣服、擦药的活,就交给我吧。”
“不可,喜鹊,不可,哥又不是不能动,这点伤不算什么,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玉刚说。
“玉刚,喜鹊又不是外人,她在身边照顾你,你的伤会好的快。”母亲说。
“不是外人也不行,别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做。”玉刚说。
看到喜鹊、大娘和玉刚,在为照顾的事情争论,身为外人的他,还在纳闷,哥哥受伤了,妹妹照顾,也没什么不可,可为什么很正常的事情,在玉刚这,就变得那么的坚持己见,于是,他站出来,说道:
“玉刚,在来的路上,我的情况,你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找到事情做,不如这样,在你不能下地走路之前,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就我这身子骨,背你进出,帮你擦药擦身,应该不算什么吧?”
“这可不行,哪能让你来照顾我?这不合适。”玉刚说。
“你刚才在大娘面前可说了,我比你大五岁,你叫我哥,哥哥照顾弟弟,不是理所应当吗?你什么也别说了,就这么定了,要想让我早点走,你就赶紧把伤养好,等你伤好了,你就是让我留在这,我都不干,我不是还得给自己找活干哪嘛。”强子说。
“对,强子的办法好,就按强子说的,我把被褥抱过来,那就委屈你跟玉刚住在一个屋。”母亲说。
事情看似圆满的解决了,可是,有一个人在偷偷的抹眼泪,她当然就是喜鹊,她之所以委屈,是因为,自打她来到这个家以后,玉刚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对于玉刚,也产生了依赖,说离不开有点过,但就是那种老想黏着玉刚,当她提出要给玉刚脱衣服、擦身、擦药的时候,她本以为,玉刚回同意,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这让她的小心灵受到了伤害,她把玉刚拒绝她,归结在玉刚不愿看她,越想越委屈,才落了泪。
而在玉刚看来,他不愿意让喜鹊,在这个年龄,帮助他做具体的事情,特别是身体上的接触,像换药、擦身这类的,即便喜鹊想不到那么多,但他想到了,不管将来喜鹊能不能成为他的媳妇,但在这之前,他尊重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