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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萧雅儿用尽全力依然没有追上那神秘的黑影,加上林子里又泛着一沉朦胧的雾气,那人影早就无影无踪。
萧雅儿剁了跺脚恨恨道:“可恶,这方大哥教的轻功也太稀松平常了。”萧雅儿是个胆儿大的主,若是常人看见古怪的黑影跑也来不及,萧雅儿却只想追过去一看究竟,危险什么的她毫不在乎,如今却什么都没看见自然丧气至极。
抬头看了看天,方才晌午,本想回去继续找雪洛,可小狐狸被吓走了,再去叫多半叫不出来,萧雅儿嘟嘟嘴便打算下山。
出了白狐林要走一段崎岖蜿蜒山路,可跟着方镖头学了俩年的轻功一点山路不在话下,方出树林,只见一黑影矗立在一旁。萧雅儿停下脚步,抬头看去,一全身黑色布衣身约两米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男子立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满头披乱的散发,背上一把铁链缠绕的青铜剑,褐色的剑鞘上泛着铜绿,勾勒着好些复杂的纹,萧雅儿在书里见过这些纹路,只是想不起来。
见男子这幅打扮萧雅儿脑子里第一想到的便是方镖头跟自己说过的江湖传说里的“剑神”,曾经在武林大会上,半路杀出一神秘的英俊男子一剑裂地三尺直教当今的盟主“莫阳”无力招架,硬生生躺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剑神”和“天下第一”得名号都挂在那神秘的英俊男子身上。这事流传出去只让无数闺中待嫁的江湖女儿倾慕,可剑神这人太过神秘,一年半载方才露一次面,每次露面也必然是为了比试,在他的战斗中从未落败过。时而久之,剑神本人没多少认识,可他的传说人尽皆知。
“你是谁?”萧雅儿出声小心翼翼问,声音轻且温柔。
男子转过头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浓眉大眼,满嘴的稀稀胡须,他跟萧雅儿一个照面便皱起眉头,那双浓眉大眼露出凶神,“为什么跟着我?”
萧雅儿诧异,原来事先追踪他被他发现了,他故意在这等自己,萧雅儿犟道,“我又没跟着你!路也不是家修的,凭什么说是跟着你!”男子说话的语气让萧雅儿微怒。
男子把突然把手伸向后背,一阵冰冷的铁链碰撞声传来,萧雅儿还当这人要动手,忙先后退一步,手中做势招架。
那男子却只是把后背的剑取下来,猛地往脚下的大石头一放,砸出一个方形石槽,随后他却扭头不去理会萧雅儿,自顾自坐在了大石头上,远眺这山下湖州城。
萧雅儿嘟嘟嘴脸上写满不快,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这般吓唬过自己,心道,“你这怪人敢吓唬我,那姑奶奶今天跟你卯上了!”随即往男子后面的草地上一坐。
男子余光瞥了瞥,“你还不走吗?”
萧雅儿赌气道:“我为什么要走,这山也不是你家的,要走你走!”说着还站起来挤上男子坐着的大石头,大石头很宽,六七人站在上面也不成问题。
男子冷哼一声只见他左手掌着插在地上的剑,右上猛然往剑鞘一掌拍去,萧雅儿坐在身下的石头微微颤动,还未明白这奇怪男子要干什么,只见他又猛然一掌击去,石头上一道裂痕在剑下出现,裂痕嗤的一声开始蔓延向萧雅儿这头,萧雅儿忙跳下石头,顷刻原本坐着那块裂成了四五块,而男子坐着那边毫无破损,萧雅儿心里更是愤怒,满肚子委屈不得述,看向那黑衣男子,手中掌还扬起,只怕下一掌那四分五裂的石块便要爆裂而来。
“你欺人太甚!”萧雅儿恼怒道,手中玉掌成纤纤掌风击了出去。
男子不以为然,只拨动插在石头上的青铜剑,剑身不偏不倚挡住袭来掌风,掌风打在剑柄冰冷的铁链上发出钢铁清脆的碰撞声。萧雅儿变掌向男子面门击去,却不想男子右手截出一把拿住萧雅儿的小手,萧雅儿正惊慌失措,脸上“啪”的一声响,火辣辣的痛楚传上来,萧雅儿被一个耳光扇飞而出,倒在凉凉的草地上。
原本白皙透着微红的脸蛋此刻红得像血一般,萧雅儿从小到大从未被羞辱过,大眼睛红肿着眼泪在里面打转,他咬了咬嘴唇硬是忍住没哭出来,再看那黑衣男子却依然冷漠的坐着,左手掌着剑,右手搁在蜷起的膝盖上。
萧雅儿撑着草地站起来,紧紧用力的双手夹杂着几株混着泥土的嫩草,拳头紧捏,弯弯黛眉此刻和小巧的鼻子挤在一起,红通通的眼睛闪着坚定,随即拳头用往陌生男子击去。
黑衣人男子扭头一个瞪眼,一股洪荒猛兽般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萧雅儿出击的拳头迟疑片刻,这突如其来的霸气让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渗出,可她心一横,还是往男子挥拳而去,男子右手成掌握住萧雅儿的拳头使得他攻势再也前进不了半分,想撤手回来,却见男子满是茧窝的粗糙大手已经高高扬起,吓得萧雅儿忙把眼睛闭上,手掌还未击在脸上,那股火辣辣的痛楚已经从心底涌起。哗啦的泪水有如洪水决堤,倾斜而下,眨眼间便成了梨花带雨、委屈可怜的小人儿!
萧雅儿害怕的不敢睁眼,嘭通的心跳声在脑袋里回响。这一打耳光却迟久没有挥下来,却听见叮铃的冰冷铁链声,萧雅儿心道男子拔剑出鞘,更是不敢睁眼,然而之后却良久无声,悄悄睁开眼,面前的男子却已经不在,萧雅儿忙四下张望,只见黑色背影已经离去几百米远,黑色的布衣随风敞,后背的剑柄上叮铃的铁链混着风声隐约回响。
萧雅儿大喊到:“你别跑,你回来!”
男子充耳不闻。
萧雅儿想追上去脚却一软跪坐在地上,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越想越委屈,山林的风轻抚这他红火的脸,她嘟着小嘴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萧雅儿满脸恼火,清晰的黛眉始终皱起,下山一路骂骂咧咧,嘴里不时蹦出一个“混蛋。”时而又对着路边的小石头猛的一脚“王八蛋”的怒骂着,踢在石头上的脚反倒受痛,只能捂脚委屈。
“雅儿!你哪去啦?爹到处找你!”刚刚进城就遇见了萧辰叶,不少家丁在城里寻着萧雅。
萧雅儿冷着脸道:“别烦我!”
萧辰叶见妹妹怒气冲天也不再问去哪的事,跟在她后面道,“爹和方镖头不知做什么大买卖,家里来了好些镖师,爹说叫我们别出来乱窜,今天最好呆着家里。”
萧雅儿气未消满脑子想着把那陌生的黑衣人抓住好生欺辱一番,哪里听得进萧辰叶说得什么,自管自走在前面。
“雅儿,今后你也少跑出来一些,我看爹爹说不定遭惹了什么仇家,以往从未有摆过这般大阵势。”
萧雅儿突然大声道:“你少管我!我爱怎样就怎样!”说完狠狠瞪了萧辰叶一眼扭头往家走去。
萧辰叶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呆立,晃了晃神看着萧雅儿离去的背影疑惑道:“怎么啦,我又没得罪你......”
随着夜幕降临,萧三田越发坐立不安,座下的桦木靠椅长了刺般,刚坐下又站起来在厅里度来度去,度了半天摇头长叹一声,紧张的神情便消失,似乎想通了什么从而轻松起来,缓缓倒茶,坐下,颓然露出圆肚子,坐了不到十分钟脸上轻松的表情再次紧张,坐立不安,如此反复,好似得了失心疯。
夜越来越深,萧三田连晚餐也没有心情去吃,看着升起的月亮自言自语道:“快来了!”纵使在热闹的地方,一入夜便会冷清下来。黑暗永远是人类害怕的敌人,在漆黑中窃窃的黑暗低语会逼疯每一个孤单的人。看着寂静的夜萧三田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萧家四周都点亮着火把,镖师们在屋外屋内都巡逻着,方曳浅盘坐在屋顶扫视四周,一把柳叶弯刀横置在膝上。
萧家是湖州城最大的处所,内有一处大院,六七处小院子,横穿屋子至少也等走十几分钟。萧三田悄然一人在大院里行走,绕过假山,穿过园门,家里的每一处景都清楚的记在脑海,纵使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小院子,院子里满是未开木槿花枝,院中心有棵山楂树,山楂树是萧雅儿种下的,只盼每年都可以摘些山楂。这小家伙是个馋嘴家伙,却不爱家里的甜品,只喜欢喜欢山上的野花野果,想着萧雅儿还是小娃娃的时候日夜浇水、施肥细心照顾这山楂树翘首以盼的样子不禁好笑,可这山楂树却在和丫头赌气一样,硬是结不出好果子!每年小妮子失望的表情让萧三田忍俊不禁。
萧雅儿的屋子早已经熄了烛,萧三田想推门看看却又怕打搅了女儿的美梦,只得在院旁的走廊下坐下,看月光散在山楂树上。“该来的迟早会来,欠下债也迟早要还!”他自言自语。忽然他脱下长靴,从腿侧拿出一把短匕,匕无鞘,月光下锋利的刃闪亮。“这么多年了,当真对不住你!”萧三田手指在匕刃上摩挲,“我老了,你也不像当初那般锋利了!”他叹息着,“该去结账了!”他从台阶上站起来,随即手腕转动,那锋利的匕首隐藏在长长的袖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