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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杀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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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姐姐?”

    “阮姐姐?!”

    简玉舒连唤了几声,阮唯却仍无反应,只是眉狠狠地压着眼眶,眼睛越发的红,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掐得指间泛白,身子也紧绷着微微发抖,恨不得将全身力气把这茶杯碾碎了不可。

    “阮姐姐,你……怎么了?”简玉舒很是诧异阮唯的反应。

    她是认识卫顾容,还是不认识?

    更何况,即使认识,也不至于会恨到这地步啊?如今最多也就是他们二人初相识,即使太子举止轻浮,恼了阮唯,也不至于现在这种生死之仇的样子……这样子……更像是……未来将死之际的阮唯该有的反应……

    简玉舒摇着阮唯的小臂,却听阮唯似乎嘴里呢喃着什么,忙屏住呼吸细细听去,似乎是一声“杀了他”,大惊道:“姐姐在胡说些什么!”

    简玉舒拔高的声音吓到阮唯终于回神,愣了片刻,似乎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面无血色,颤声道:“我、我可有说什么?”

    “姐姐说,要杀了太子。”简玉舒不由握紧手,眼睛紧紧盯住阮唯,一字一顿道。

    “不,不是的!”阮唯臂上吃痛,抽回手臂,连忙否认道,“弑太子可是大罪,我一介女子怎敢有如此主意!玉舒莫要胡说,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还真当我们阮家有天大胆子,连太子都敢谋害了!”

    “我当然相信姐姐,可能刚刚是我听错了。”见阮唯在控制情绪,比之前已经平静许多,简玉舒才又道,“不过阮姐姐,我很好奇,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认识的?”

    “我……我并未认识什么太子殿下。玉舒你也不是不知,我常居闺阁,平日里来往不多,也就你、萍儿、雨竹几个姐妹偶尔相聚,哪里去认识劳什子陌生男子!玉舒不要胡言,白污了姐姐的名声。”

    简玉舒将阮唯的慌乱尽收眼底,尽管心里满是疑问,却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以免自己与真正简玉舒的不同反而被阮唯怀疑,便顺着说了下去:“好啦!知道阮姐姐一向不爱抛头露面。只是……我也只是奇怪,因为姐姐的反应……看上去不像不认识……所以我也就多关心了几句,阮姐姐别生气了!”

    “倒不至于与你置气,只是……我……昨夜之梦,其实还有些没同你说。最后的梦,是一个自称太子的男子……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现在想来,兴许是梦时已快到白昼,有阳气压着,自然梦也就转为了噩梦。”阮唯说着,眼睛一直不敢抬起。

    她很喜欢玉舒,她不想骗玉舒……可是玉舒又怎么能理解人竟然还能重生一回?

    “这样啊……不过姐姐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寻常女子,只要在这匪祸时不乱出去,怎么可能会碰到太子,连个其他样子的男子都遇不到呢!”简玉舒很想问,阮唯的梦是什么,看看和史书上的记载是不是一样。

    她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总觉得阮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阮唯真的知道,那又解释不了为什么阮唯会不知道卫顾容就是太子。

    “是呢。”阮唯勉强地笑笑,没有纠正简玉舒的用词,只用手扶额道,“可能昨夜风大,加之未能安睡,现在有点头痛,我想躺一会……”

    简玉舒忙道:“那我就先回客房了。阮姐姐不必起来相送,你我二人还拘礼干什么!我出门找元儿送我就好。”

    “那便失礼了。”

    “没什么,阮姐姐好好休息。”说完,简玉舒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心想着只能以后慢慢探问了。

    当房门最后一丝缝隙被关得严严实实,门外的说话声与脚步声渐远的时候,阮唯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在桌上。她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压抑情绪上,如今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怒气再也不需要被掩盖。阮唯不能摔茶杯,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她的变化,只能咬紧牙关,手紧紧扯住拆了一半的绢丝。

    “卫!顾!容!”

    “嘶啦”一声,绢丝裂成两半,被扯断的丝线纷纷扬扬。

    “好好好……好你个卫顾容!”恨意从阮唯喉咙深处喷薄而出,就像小兽的嘶吼。

    那一日她只当是一个寻常日子,只是比往日更多了一层温暖的水雾,然而如今回顾那一生是如何落到那般田地时,才发现,这样温柔的日子,是她一生噩梦的开端。

    她不应离家的,她爹也不应答应的。

    只是,她爹仅仅一介正七品府维州衙门推官,如何能与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相提并论?谁人不知,如今朝堂早已是太子把持,只要太子开口,她爹,亦或是她自己,又哪敢说半个不字?

    但是啊,她真的曾爱他。

    自湖边初遇,他的温柔体贴就已经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令她挥之不能忘。在看到他随她爹回府用膳时,曾心跳如小鹿般;在看到他即将返京,却开口要娶她时,更是生怕爹爹会不同意。

    如今想来皆是讽刺。

    愚蠢,愚蠢啊!阮唯!自古帝王薄情,他的一往情深早已付予明姬,却还是将你迎入府,如此薄情寡性之人,你却还妄想与之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入宫八载,七年被宠,也只是外人看来的风光罢了。太子登基后阴晴不定,自己那七年,哪一天不是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即便如此,她依旧爱他,总觉得自己一片真情,能换来他的垂怜,却等到他大吼着质问她,为什么要害他。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就几乎要杀了她。若不是猃狁突然围城,自己就会死在他的手上。

    可若是死在他的手上,也算求仁得仁,却不成想,他竟能无情到那个地步!

    猃狁王要她。

    可猃狁王真的爱她吗?猃狁王连她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唤她“唯美人”,或是“阮妃”。和卫顾容的叫法一模一样。然而明知她不肯侍二夫,为了图几日苟活,那个窝囊皇帝仍然将她送了出去,还命人沐浴熏香,盛装打扮。

    阮唯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一日任人摆布的情景,气得浑身发抖,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忘记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的,最后那日过得很混乱。

    她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皇帝,为何能将她拱手让出;而不惜围城也要求取她的猃狁王,又如何能在她不肯侍二夫时,气得打她,最后竟将她赏赐三军。

    当年怎么不明白!男人的面子、权势、权威,比一个女子的清白重要得多!

    她为何不在宫里自杀!只因着对皇帝还存有那么一点点的痴心妄想,看看换来什么结局!

    阮唯扑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紧紧咬着被子大哭。

    哭到心都要呕出来。

    日色将晚,阮唯才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干涩得流不出泪了,眼神却更加狠厉。

    太子算什么,上一世欠我的,这辈子都得偿还!

    卫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