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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琼朽彩面露不解,驱魔人天则便是驱魔,何顾说得低劣不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欲望,亦是人性。驱魔人终归是人,纵有仙之威能,却是凡心肉长,大安治下领土,凡有妖魔必请驱魔人,凡请驱魔人又必付劳务。”
“这是应该的,驱魔危险,重金之下才得勇夫,寻常百姓家,请人做事,都讲究送礼,更何况斩妖除魔呢。”琼朽彩认为这很明智,也很合理,只有这样,驱魔人才能为天下百姓受用,
晓得他会这般说,荀捕头问道:“你觉得,聘请驱魔人出手,费用几何才算合理。”
琼朽彩深思片刻,如此危险之事,低廉的价格何以让人卖命,便直言道:“怎么也得有一百两白银吧,贵点也有其贵的价值。”
“一百两白银?呵呵,你可真够敢想的!”荀捕头嗤笑道。
“多了?”琼朽彩细声道。
猎头百斤重的野猪,能卖十几两白银,杀一头妖魔,一百两白银不少了吧,毕竟这玩意又不能吃。
“少了!你若拿一百两请驱魔人猎魔,人那儿,你门槛都不得进。”荀捕头恨恨道:“一万两!足足一万两白银!你能明白这是何等概念吗,湖阳镇一年除去交给朝廷的税收,剩下的也就是一万两多点了,十几万人的大镇,才这么一点,搁谁谁请得起。”
“而且驱魔人彼此曾定下规矩,凡驱魔人,受请猎魔之事,出手费便定死了这么多,谁若恶意降价,必群起而攻之。你说说,他们这是何意啊,这是在趁火打劫,搜刮天下人民脂民膏,但凡是驱魔世家,家产皆是富得流油,你算算,朝廷为请驱魔人,其中所需银两何其多哉,说句不中听的,整个大安,感觉都在为那些驱魔世家打工。”
小荷悄露尖尖角,红蜻蜓寻寻觅觅,立于上头。
端祥如画的场景,却随着荀捕头的阐述,渐渐凝重起来,天下有志之士,舍生忘死,奋勇杀魔,奈何,他们一没驱魔之力,二不得上古仙法,世间之大,方法何其多,最后却只能选择死忠尽瘁、马革裹尸。
“荀捕头,你们曾杀过魔吗?”琼朽彩突然问道。
“那是自然!”荀捕头神态怡得,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那妖魔尸首何处?”琼朽彩关心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荀捕头诧异,低沉道:“多数是被驱魔人带走消灭,也有一些我们放火焚尽,对待此事,我们很严谨,绝不允许纰漏,以免再滋生妖魔。”
“烧了?你们竟全烧了?”琼朽彩音调陡然拔高。
“有何不可?”荀捕头不解。
摇摇头,琼朽彩没说,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想法对不对。
万丈悬崖,铜墙铁壁,神奇的圆珠,还有突然暴涨的实力,都是从三尾妖魔的一截肋骨开始,各种奇异事件,在他身上慢慢体显,想解开一切谜团,他觉得,只待寻到另一块妖魔残骸,便能验明原因了。
许久之后,琼朽彩回过神来,注视着他,向其询问道:“现在,我要做什么?”
荀捕头站起身来,对他道:“暂不说职务,先给你置一身衣服,出门办案,总得讲究派头,彰显咱衙门的威严。”
是以刚请走的徐家主,这会儿又走来了,于此同时,他身旁还跟着位小婢,手捧着一套灰黄衣服走来。
琼朽彩接过,抖开一观,从细节处便能瞧出手工精巧,材质上乘,观其手感,摸上去也是滑溜溜的,而且很薄、透风,这天儿穿确实舒服得很,至少比他身上厚实的长衫好多了。
只是胸口一大大的“捕”字,有些破坏美感,不过这没得办法,谁让是衙门统一编制的呢。
?
“徐家的裁缝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称赞。”荀捕头似有深意地对徐家主道。
“哈哈,还得亏荀兄的大力支持,若没你的力荐,县官大人又怎放心把衙门的制服交给下人们来做。”徐家主拱手致谢道。
“徐兄缪赞,若不是徐家去年支持衙门,开放自家粮仓,解救难民于水火之中,替大人排除了忧愁,这衙门制服的活计,纵使我妙语金莲,大人那儿,也不好说啊!”荀捕头脸色诚恳,神色间,丝毫没为自己揽功的迹象,坦坦荡荡,一股浩然之气显露而出。
同他交道多年,熟悉荀捕头为人,徐家主知道他算不上大贪大奸,但绝对也和清廉挂不上钩。
每当他如此模样,除非需讲场面话,不然必有深意,徐家主掌管偌大商业,心思细腻,只从荀捕头三言两语中,便有了猜想,加之昨日突然把这青年留置到他这儿,思索半天,也毫无头绪,没能明白他此意何在。
于是便捎人查了查这叫琼朽彩的青年,下人所得表露,此人身世简单,且毫无建树,只不过前几日在钱庄灵堂谈及到妖魔,与他犯了冲突,两人才明眼上有了第一次交际,事前两人,是毫无瓜葛。
对了,昨日坊间流传,听闻衙门,好像有人九击鸣冤鼓,此等新闻,镇上竟也无人谈论,着实怪的很。
今日,荀捕头又早早地派人交代他,让其准备一套捕快服。此行为,颇为反常,使他深思,这里面必有缘故,只是碍于立场,荀捕头不好与他直说。
可刚他话一出口,徐家主便明白了,想必衙门又有了麻烦,这是跟他要钱来了,事以才谈及赈灾与制服一事,无非是想告诉他,不会白要你钱,事后肯定送你一些好处。
去年,徐家支持赈灾救民,事后得到为衙门做制服的活计,期间的确赚了不少,也不妄他为赈灾,送出去的那些粮食。
与荀捕头相识十几年,彼此早已熟络,是以徐家主也没兜圈子,直接开口道:“荀兄,你我两人相识甚久,有些事就直接说吧。”
一旁,琼朽彩这才回过味来,不知不觉间,荀捕头就给徐家主下了套,不愧是捕头,就算在湖阳镇三大商族面前,竟也能如鱼得水。
“徐兄,新修主道的商业区,定是湖阳镇往后发展的重点地段,早前就曾听你说过,一直想开家酒楼,只是碍于没买到好地段,耽搁了下来,这事儿你得上心,好地段不会自个儿跑来找你,你说是不是?”荀捕头拍拍他的胸口,低声道:“大人正愁新建主道的筹款,虽然钱家答应包下主道的建设费用,不过其余的,比如这种种花、栽栽树什么的,都是要钱的,光这笔工程款把大人可给愁苦了,话已至此,徐兄,我等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