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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别这么口没遮拦的,那是我老婆,没有我的允许,谁还能这么侮辱她?”
李睦华被自己儿子这么当众一堵,脸色更是难看,她站起身来,一脸愤怒的样子,“那我还是你妈,生你养你的,就让你这么没出息,护着这么一个女人,存心和我对着干,想气死我是么?”
乔景莲很是头疼,他打心眼里是不喜欢李睦华每一次见到子衿都这么尖锐的样子,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其实就是一个毫无休养的女人,可是她分明就是出身名门的贵妇。以前他还没有把心思放在子衿身上的时候,他也不是太喜欢,只是以前他懒得说。
“妈,我能不能气死你,那都是看你的心态,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子衿,不过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现在喜欢她的很,所以你别总是针对她了。”
乔景莲虽然是个说话很直接的人,但是“喜欢”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其实不算是有多么的容易,而且这个对象,还是子衿,这对于乔家所有的人来说,都算是一个不小的炸弹,尤其是李睦华,这会儿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是扭曲了。
“……景莲你,你知道你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乔世筠紧了紧手中的拐杖,蹙着眉头出声打断了李睦华的话,最听不惯她总是唧唧歪歪说个不停,说的还都是废话,他现在看着这个妻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丈夫的眼神去看的,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子衿一回家,你就说个不停,不是打就是骂,就算她有错,有你这么对她的么?哪怕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动手,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说你,今天你还要凶神恶煞的样子!行了,以后你要是真看不惯我选的人,你就给我去房间里待着,别出来了。”
李睦华,“……乔世筠,你——”
“行了,你们别吵了行不行?”乔景婷只觉得讽刺,每次这个申子衿一出现,家里必定大乱,她最受不了乔世筠数落自己母亲的那些话,虽然以前他们也经常吵架,可是和现在的性质,却是完全不同。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怒视着子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一定要让她没有办法翻身,一定要把她赶出乔家,也要把她从顾彦深的身边赶走!
“爸,您不是说有事要通知的么?要是让我们坐在这里,就是听您和妈为了这个女人吵个不停,我没有这个美国时间!”
“谁说没事?”
乔世筠瞥了乔景婷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一直都低垂着眼帘没有出声,秀眉却是紧紧拧着的子衿脸上,他沉吟了片刻,后面的话,却是对乔景莲说的。
“……景莲,你和子衿结婚5周年的宴会,搞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乔景莲没什么情绪地接了一句。
“没几天了,我今天让你们都回来,就是为了和你们说这个事情,之前出了什么丢人的报道,你们应该心里也清楚,乔氏前两天,连带着股市都有些动荡,这些,我希望通过这次的结婚5周年庆典好好宣传一下,弥补之前的那些恶劣报道。世人都是健忘的,他们津津乐道的,也就是当下的情况,之前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看到你们现在和好如初,恩恩爱爱的模样,所有的负面新闻都会消除。”
李睦华冷笑一声,双手环胸,这一次,倒是老实的憋着,没敢出声呛乔世筠的话。
子衿只觉得后脑都在隐隐作痛。
她是真的觉得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去举办什么结婚纪念日,这样的场面,再风光,都等于是在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嘴脸,可是乔世筠却是雷打不动,她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乔景莲,他也是一脸认同的模样,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子衿紧了紧手中的包,嗓子眼里,有些发涩,有些话,一直都徘徊在她的唇齿边,刚刚李睦华说话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大声地说——我真不稀罕这个少***位置,我要离婚!
可是乔景莲站出来了,她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
“我没什么意见。”
身边的男人愉悦地说:“……我之前欠了子衿很多,虽然以前我一直都觉得,什么纪念日的,都是多余的,不过现在我乐意配合。”
“那就好。”
乔世筠很是欣慰的口吻,“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还剩下没几天的时间里,有设计师已经再给你们准备那天要穿的衣服,不过因为你们是第一次这么公开地举办结婚纪念日,所以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的名流到场,景莲,你……”
“爸爸!”
耳边嗡嗡的,乔世筠的声音就像是长了钉子一样,不断地钻入她的耳膜,刺在她的心尖上,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多久了?这样反反复复的,每一次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永远都有人驳回,哪怕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竟然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她是真想不通,到底是自己想的太过紧张了,还是乔家的人,真的把这些看得太过平常?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好,对于她本人来说,她不能再存在在这一段扭曲的婚姻里,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就是彼此折磨着彼此,耗尽力气和时间,这不是她想要的。
这样的念头,促使着子衿骨气勇气,猛地抬起头来,就打断了乔世筠的话。
乔世筠蹙眉看向她,似乎是在等着她后面的话。
子衿抿了抿唇,实在是不敢看着乔世筠的眼神说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闪烁了一下,终于说:“……对不起爸爸,这个纪念日,我不想出席,很抱歉,这个时候我才这么郑重其事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是我真的不能这样自欺欺人,还有,我和景莲的婚姻……”
“够了!”
子衿还没有说完,乔景莲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男人的眸光深沉,眉宇紧蹙着,“别说了。”
“我要说——”
“你想说是么?行,和我上楼,我单独和你说!”
子衿愣了一下,乔景莲已经拽着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乔景莲就更用力地攥着,客厅里,剩下的三个人,都是神色各异,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子衿心头有些不安,又听到乔景莲压低嗓音在自己的耳边说道:“……现在闭嘴,有什么话和我上楼再说!”
随后才扬声对乔世筠说:“爸,5周年的纪念日后面的手续我自己会找人弄好,你不用操心了,子衿有些小情绪,我来安抚就好,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跟我上楼。”
“…………”
子衿都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乔景莲强势地拉着,上了楼。
乔世筠眸光深沉,看着楼梯口两个别扭的身影,拉拉扯扯,他眸光沉了沉,神色格外的凌厉。
李睦华站在一旁,冷嗤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我那时候就说了,你可真是做得一手好戏,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把这场戏给演下去。”
她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太好的乔景婷,压低了点嗓音,“……婷婷,你也跟我上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乔世筠从来都不管她们母女的事情,所以李睦华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的。
乔景婷自从上一回在酒店的房间和她说过那样的话之后,就再也不肯和自己单独坐下来谈一谈,今天趁着乔世筠在,李睦华就有信心,可以让她乖乖和自己上楼。
果然,乔景婷一脸不愿意,却也不敢让乔世筠看出自己在和自己的母亲闹脾气的局面。
从小到大,她都和李睦华比较亲近,要是让乔世筠知道自己和母亲有问题的话,她很担心,那个弥天大谎,会被揭穿。
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千金小姐的位置。
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养尊处优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说,让她去认那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会,要让女人养着的窝囊废男人做自己的“父亲”。
乔景婷打从心眼里,深深的厌恶着。
…………
乔世筠看着两母女也上了楼,这才直接上楼进了自己的书房,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一通,他就沉声问:“……英国那边有什么消息?”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乔世筠又点头,道:“……不要拦着,就把消息放给顾慧茹,她知道应该怎么做,今天找人拖着彦深那边,让他明天顺利上飞机……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顺利上了飞机,在那边让人拖着他一点……几天?5天之内,不要让他有所发现。”
“…………”
※※※※※
楼上。
子衿站在沙发边上,垂眸看着叠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的乔景莲,她头疼,还伴随着胸闷。
“坐吧。”
乔景莲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挑眉,语气竟还透着几分轻松,“你这么一直站在我边上,和我说话,我还得仰着脖子,我累。”
子衿,“…………”
她没有兴趣和他闹着玩,抿了抿唇,刚在楼下没有说完的话,她现在必须说完,“……乔景莲,我已经和你说过无数次,也试图和你沟通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不管用,但是今天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你别这样了,行么?何必拖着彼此的时间?其实你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就算你真的和谢灵溪……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只想和你正正经经的把话说清楚——我要和你离婚,一、定、要、离、婚。”
乔景莲原本还蕴着几分轻松笑意的眸子,因为子衿最后那几个咬牙切齿的字,慢慢地收敛起了瞳仁深处的情绪,子衿见到他的瞳孔,在极具的收缩着,他的表情变得很是深沉,薄唇紧紧地抿着,却是始终都不开口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子衿,可是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底深处,又慢慢地凝聚起了别的情绪——
像是带着一种自嘲,还有说不尽道不明的痛楚。
子衿心头颤了颤,这样的乔景莲,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很快就别开视线,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妥协,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她是感激乔世筠,可是感激的方法有很多,因为无法爱上这个男人,而陪着他这样消磨彼此应该幸福的时间,一定不会是最明智的选择。
“……乔景莲,我……”
“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站起身来,他长臂一伸,就将子衿圈入了自己的怀里,男人俊逸的浓眉蹙起,眉峰之中,蕴藏着几分难以理解,“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你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改掉那些坏习惯?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谢灵溪已经分手了,你信么?”
“…………”
“子衿,我其实从来没有这么辛苦去追过一个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我的妻子,我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特别搞笑,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女人,到头来,我却是追的最辛苦的。当然了,是我活该,谁叫我以前不懂得珍惜?可是我现在想珍惜你了。”
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挑起了子衿的下颌,眸光深深,都是真诚的光芒,却是子衿难以承受的,他低沉的嗓音,其实很好听,但是对于此刻的子衿来说,同样也是她最不想听的——
“你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真心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追一个女人,不过我想,作为男人,想要告诉那个女人,自己是真的很想要和她在一起,那么宠她就可以了,是不是?所以我现在很想要宠你,你别和我说离婚,这两个字,我真的不爱听,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离婚——子衿,我想要你,很想。”
眼前的俊脸越来越近,子衿心脏咚咚地跳了跳,猛地反应过来,就发现乔景莲的目的,他的薄唇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一公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脸往边上闪了闪,男人的唇只堪堪地擦过她的腮帮子。
乔景莲,“…………”
“你别这样。”
子衿秉着一口气,双手撑在了乔景莲的胸口,语气没有丝毫的颤抖,竟是无比的平静,“景莲,我和你认识5年,结婚5年,可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5个月,我们的婚姻是一段错误的,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怎么样想的,我不可能再和你维持折断婚姻。”
“顾彦深就真的那么好?”
乔景莲眸光骤然变冷,禁锢着子衿腰间的力道不由加大了几分,“就一个顾彦深,值得你这样坚定么?你现在是守身如玉的为了那个男人是么?”
“乔景莲,就算不是顾彦深,你应该知道,我也会和你离婚的。我第一次和你提出离婚的时候,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离婚的念头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我早就……”
“早就想和我离婚么?那你5年前为什么要嫁给我?申子衿,我和你说了,乔家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5年前……我还太小,那时候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已经束手无策了,所以我当时只能那样选择,我承认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代价我已经付出了,说实话,对于你乔景莲而言,这5年来,多了我一个妻子,根本就没有影响过你任何,你何必再这样?”
“以前是没有影响,可是现在有。”
乔景莲将子衿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用力一按,男人结实的胸膛,顿时和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一起,他呼吸的时候,男性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子衿却只觉得陌生。
那不是顾彦深,她不会心动,只会害怕。
以前,乔景莲就在这个房间,企图强.暴自己,而且他有这种想法,不是一次,还有好几次,子衿心里还是忌惮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她咬着唇,伸手大力地想要推开乔景莲,澄澈的眸光已经染上了一些恐惧。
乔景莲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情绪,忽然就觉得挫败、痛心。
好像她的身上,对自己竖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是真的如何都无法穿透进去么?
他想要去吻她的唇,她却是害怕的脸色都白了。
乔景莲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却是完全的自嘲,他索性直接松开了子衿,身子倒退了两步,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子衿一得到自由,马上就往后倒退了两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说得对,我们认识了5年,结婚了5年,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5个月……所以我还是不甘心,如果你能够给我5个月的时间,好好和我相处,也许你就会改变主意。”
他伸手为自己点了一根烟,举到唇瓣吸了两口,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男人英气逼人的脸颊前,似乎是遮挡住了他脸上大部分的表情,“……真的那么想和我离婚是么?5个月的时间,怎么样?如果5个月之后,你还是坚持你现在的决定,那么我一定成全你。”
子衿心头微微一动,她垂下了眼帘。
——5个月。
5个月的时间不算是短,但是也不算是长,如果乔景莲说的话可信,那么5个月之后,她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但是如果他到时候又反悔了……
子衿心里有些拿不准乔景莲这个人,两人交涉的机会并不算多,而且他现在这么空口白话的,没有任何的证据,到时候他真的又不同意了,她又有什么办法?
白白的耗掉5个月的时间……
她现在觉得,和顾彦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珍贵,虽然这样的念头很可耻,但是人就是这样,想要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很自私地想要去抓住。
…………
子衿很慎重地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出声,“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
乔景莲倒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是俯身掸了掸烟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子衿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转身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她捏紧了包里的那份文件,拿出来,递给了乔景莲。
“……这份东西,我很早就已经有了,我之前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应该拿出来,但是我没有拿出来,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爸爸……我总觉得,我要和你离婚,最对不起的人是他,而不是你。景莲,其实我真觉得,我们彼此都不要伤害彼此是最好的,我们算不上最亲密的人,但是也做了5年的挂名夫妻,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在我这里,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也没有恨过你,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我今天还是带来了,因为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无法承受下去了。”
手中的文件被乔景莲接手,子衿看着他打开了那个资料夹,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如同当初自己第一眼看到这个文件的时候一样,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平静。
“你刚刚说的5个月的时间,我觉得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了,因为这种可能性已经不会存在在我们之间。我把这份文件交还给你,我知道,你手上的那个项目还没有正式签约下来,因为乔氏从3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和政aa府合作。所以我也愿意住你一臂之力,我手上的b市地皮还在,我无条件转给你,包括那5%的乔氏股份,我都拿出来给你,我不要求带走你名下任何一份财产,只要是属于你们乔家的,我都拿出来,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下你的名字。”
乔景莲的脸色,已经十分的勉强,他指间的烟,不小心滑落下来,掉在了他的裤管上,顿时被燃出了一个洞,猩红的烟头以迅猛的速度触到了他的皮肤,他却是浑然不觉,整个人猛然起身,大步逼近子衿——
“哪里来的?”
“…………”
“申子衿,我***在问你,这个东西,你到底哪里来的?”
子衿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乔景莲以前的确也会凶自己,可是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仿佛是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似的,那双眸子,一瞬间通红,还布着几丝狰狞的血丝,原本俊逸的男人,此刻却是凶神恶煞。
“我在问你话,你***回答我!申子衿,这东西你哪里来的?你拿这个东西来威胁我?”
一直都等不到子衿的回答,乔景莲在暴怒之中陡然想到了什么,他扬手就将那资料狠狠地丢在了子衿的脸,虽是软趴趴的纸张,却也甩得子衿闷哼了一声——
“顾彦深是么?又是顾彦深——呵呵,他可真是好手段,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来威胁我,让我签字离婚?”
乔景莲怒极了,冷笑起来,“申子衿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我本来是想给你5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如此的低声下气,但是你却这样对我,你拿着这个准备干什么?曝.光我?让廉政公署来查我?还是让警局的人直接把我抓了?你有种,但是我告诉你,不管你选择哪条路都好,我都不可能和你签字离婚,你恨不得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和我离婚,投奔那个歼.夫的怀抱是么?”
他伸手恨恨地指了指子衿,咬牙切齿地说:“——我偏不让你如愿!”
丢下最后一句话,乔景莲拂袖而去,房门被他摔得噼啪响。
子衿一直都没有出声,因为之前就已经预计到了,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他,必定会让他生气,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大概真的是如他说的那样,自己是巴不得立刻和他撇清关系,当然在他看来,自己又成了撇清了关系就要马上飞扑到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意思。
当然,她现在这样,有一半的原因,也的确是因为顾彦深。
所以,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他想说什么,就随便他说吧。
子衿看了一眼满地狼藉,文件都已经七.七八八掉了一地,她蹲下身来,捡起,整理好,然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了那份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压在了文件的上面,她在一方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犹豫,最后又找了一张白纸,写了一行字——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字,结婚5周年我不会出席,麻烦你和爸……”写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子衿又觉得不妥,于是划掉了,又写:“乔叔叔说一声,没有必要再举办。”
写完之后,她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拿着包就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走到了玄关处,她一拉卧室的门,脸色顿时变了——
拉不开。
子衿还以为不小心锁上了,又拧了拧门把,依旧拉不开,门是在人从外面反锁了!
她连忙伸手拍打门板,跟着一扇门,大喊,“……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在?我要出去……谁来给我开一下门?”
…………
等了好半天,外面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子衿心跳不由加快,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却还是不敢置信——不,不可能,乔景莲不会那么bt地把自己给软.禁了,何况他有什么资格软.禁自己?
她飞快地拿出手机,因为之前是打算来乔家好好和他们谈判的,所以特地关机了,这会儿一开机,倒是有两个未接电话跳进来,子衿只看了一眼,一个是顾彦深的,一个是慕晨初的,她没回,而是找到了乔景莲的号码,拨过去。
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口,正好看到乔景莲的车子从车库驶出来,子衿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里,伸手想要打开窗户,谁知道不小心又划到了手指,一阵刺痛传来,她“咝”了一声,窗户还没有打开,电话倒是通了。
“乔景莲,你是不是把卧室的房门给反锁了?”
“你打不开么?打不开那就是了。”
子衿气得几乎是要跳脚,眼睁睁看着那宝蓝色的车子,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大铁门前,她急切地出声,“……你什么意思?乔景莲,你软.禁我么?你没有资格软.禁我,你快点让人来给我开门!”
“…………”
那头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挂了电话,子衿一口气还卡在嗓子眼里,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只留下短促又冰冷的嘟嘟声,她只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尝试着再给乔景莲打电话,可是他却直接拒听,子衿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不知道乔景莲是什么意思,把自己关在这个卧室里,大摇大摆的走了,是打算做什么,但是她很清楚的是,如果乔景莲不给自己开门,乔家不会有人帮自己。
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给顾彦深打电话,可是号码拨出去,那头却是遥遥无期的等待,电话是通的,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
子衿真的急得团团转,又拨了几次,依旧是永无止境的等待,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么几十秒时间里,是如此的煎熬。
还是没有人接听,她不死心地连续打了好几通,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子衿气得一把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可是心情太过浮躁,想了想还是不对,又重新拿起来,给顾彦深编辑了一条短信——
“彦深,我在乔家,出了点事情,你马上过来一趟好么?我被人锁在房间里了。”
确定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子衿按了发送键。
她对于顾彦深的信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认为只有顾彦深可以帮自己,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种被人锁在房间里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安,还伴随着莫名的恐惧惊慌。
…………
顾彦深……顾彦深……你在哪里?
※※※※※
顾彦深到了机场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
半个小时之前,他突然接了英国那边的电话,说是顾慧敏突然出了车祸,人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顾彦深当时是刚刚回到了公寓,正好给子衿打了个电话,那头提示关机,他准备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有电话进来,一听这个电话,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机场,现在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手机。
刚刚走的太过匆忙,手机放在客厅里充电,接到电话之后,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马上联系了季扬,原本是打算让他送自己的护照过来的,季扬却告诉他,护照在他自己这里,所以他临时回了房间拿护照,一来一去,出门的时候连手机都忘记了。
顾彦深一手按着眉心,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通知他开始登机,他没有时间再回去拿手机,只想着从c市到英国,现在起飞,正常时间的话,大概是7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等着到了英国再联系子衿。
…………
7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顾彦深坐的是头等舱,其实是很普通的一次飞行,他从英国往返c市已经坐过很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像是这一次这样,让他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一方面是担心英国的母亲伤势如何,一方面,也是担心子衿。
总是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这家航空公司的老板和顾彦深私下关系还不错,所以他今天才会临时弄到机票,这里的空姐自然也是认识的,飞行途中,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了好几次,都是殷勤地在问他需要什么,按照平常他的习惯,也会给他送上特别调制好的酒,顾彦深却是碰都没有碰。
整整7个小时,从飞机起飞到飞机降落的过程中,他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频频抬起手腕看腕表上的时间,和捏着自己发痛的鼻梁,那紧蹙的眉宇,没有一刻松开过。
…………
等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英国凌晨2点多,依旧是有司机在机场门口等着他,梁希城手腕上挂着西装外套,一件天蓝色的衬衣已经有些皱褶,俊容上一片沉寂,却是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种沉稳却又强大的气场。
他大步朝着机场门口走去,自动门一开,司机马上迎了上来,“少爷。”
“我妈怎么样了?”顾彦深伸手拉扯了一下领口,只觉得气闷的很,伦敦这个季节又是多雨的,大概是前半夜刚刚下过雨,这会儿空气都是扑面而来的一阵潮湿味道。
他蹙眉,并不是很喜欢。
老司机的声音还透着几分后怕,“……夫人现在人还在医院观察,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右腿有点骨折……”
“怎么会出车祸?”
顾彦深将外套丢进了车子的后车座,问了一句,又有些心不在焉,不等司机回话,他马上又说:“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那老司机倒是愣了一下,顾彦深解释了一句,“我手机忘在c市,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司机当然不会犹豫,很快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顾彦深刚准备拨打的时候,他却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爷,这个……我这个号码是英国本地的,但是我并没有开通国际漫游,估计您想要打回c市,不行。”
顾彦深,“…………”
他将手机还给了司机,直接进了后车座,“先开车去医院。”
司机放好了手机,又快速上了车,他一边反动引擎,一边回答刚刚顾彦深问他的那个问题。
“……本来今天下午,夫人是准备去给司徒小姐买明天生日的蛋糕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瞧见红灯,就让车子给撞了,当时家里的人都吓坏了,因为夫人当场晕了过去,所以我们才通知了少爷您。”
顾彦深望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司机断断续续地又和自己说了一些最近的事情,因为之前自己人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却是因为子衿的事情,突然折回去,所以顾慧敏一直都不太高兴,身体也不是特别的好,晚上还有经常失眠的情况。
顾彦深心里很是内疚,以前他人在英国,至少每天都陪着母亲,知晓她的冷暖,可是现在,人在十万八千里,一个月都回来不到两三次,她出了事,他还得飞过来……
——是不是,应该快点实行他的计划?
不能再这样了,母亲动过手术,身体本来就不如普通人那么的健朗,他需要留在她的身边才能安心,可是一想到子衿……还有乔家那么多的事情,他又犹豫,现在就算强硬地带着母亲回去,到了c市,肯定会有更多的问题冒出来。
…………
这一路上,这个念头,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翻滚,始终都抓不到一个重点。
从机场到医院,差不多用了20分钟的样子,顾彦深想着,现在人都在英国了,他应该先把母亲这边的问题解决,而且乔景莲之前说的话,在他心中始终都是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他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的母亲,可是也不想让子衿受一点儿委屈。
或许这一次,正好可以先在母亲那边通通气。
他推算了一下,这个时候,c市应该是中午时分,子衿如果有回公寓的话,应该会有看到自己的手机,她再问问季扬的话,也应该知道自己临时有事情回了英国……
晚点联系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少爷,夫人是在6楼的病房里,我带您上去。”
“不用了。”
顾彦深随手套上了自己的外套,嗓音低沉,“她不喜欢换来换去,每次过来都只住一个病房,我知道在哪里,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找她就行。”
话音一落,他就迈开长腿,朝着电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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