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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大师级奏乐
“对了，听陆阿姨说，你参加了上元词曲会？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选秀性质的比赛么？”在去陆思远办公室的路上，方晓山随口问道。在他的记忆里，陆白玉很少参加什么唱歌或者音乐比赛，她属于做音乐和乐理乐器研究的音乐家，和明星歌手完全是两个概念。
“嗨！”陆白玉闻言，叹了口气：“是啊，可没办法啊，我爸非逼着我参加，我反对无效啊。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个师兄现在在音乐学院工作，音乐学院有个很厉害的秦大师你应该听说过吧？”
方晓山一愣，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老人的形象来，点点头：“知道啊，老牌艺术家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想收一关门弟子，我师兄就推荐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后拍板说要我拿曲秀，然后才能去拜师。”
陆白玉语气颇有些不忿，气道：“拜师就拜师呗，合不合适相不相中见一面不就都明白了么，非得搞这一套。以为我稀罕啊！大不了不唱了，我就没听过这样的事，搞得跟我求着他收徒弟似得！”
方晓山汗颜，劝道：“我的姐姐哦，您老能别任性么？这事本来就是咱们求着人家，人家那身份地位可比陆叔叔高太多了，有他当靠山，将来大半个歌坛你都能横着走了！”
陆白玉鼻头皱了皱，“稀罕，我又不是非得进歌坛！”
她转了转眼珠子，贼兮兮的扯着方晓山说道：“我说方子，其实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爸他们老是让我唱歌玩音乐，我说觉得兴致缺缺啦。或许……音乐可能不太适合我……”
方晓山：“……”
别闹，不到三十岁就获得最高艺术奖提名的你会不适合音乐？这就跟廖朝伟说我可能不太适合演戏一样。
“嘿，我给你说真的呢，你这什么眼神！”陆白玉用力的拍了方晓山一下。
方晓山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疼。
“咳咳……所以你就开始磨洋工了？”方晓山忍住发麻的半个身子，咧嘴道：“就用复读机跟音响来糊弄陆叔叔？对了，刚才你干嘛去了？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陆白玉嘿嘿笑了笑，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得意的说道：“我在楼下话剧社看他们排练呢，《雷雨》，经典！”
得亏陆白玉成长在这个时代，不然肯定沉迷B站移动端无法自拔！
“唉，对了。说起来……”陆白玉忽然看了看手里的那几张乐谱，反应过来了，“你这几首歌，好像都是为上元词曲会准备的吧？你小子不会也报名了吧？”
“没……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是我一朋友……我得让她拿第一……好吧，现在是第二……”
对陆白玉，方晓山没什么可隐瞒的，将他跟杜航的赌约说了一遍，当然，事情的起因被他含糊了过去，就算眼前的美少女是铁哥们，‘调戏人女朋友被人找上门来’这种缘由也是不便细说的。
陆白玉楞了一下，哦了一声，“那就没辙了，刚才看你这几首歌写的挺不错，我还打算要过来两首拿去参赛呢，既然你要用，那就算了吧。”
“这几首歌你不太合适……我还有别的歌，你想要我拿给你。”
“那等会看看吧……”
陆思远的办公室在政教楼的二层，不过此时陆思远并不在办公室，而是在青师的大礼堂里。方晓山和陆白玉走到地方的时候，他正站在中央，手持一根指挥棒，神情专注的指挥着下面一个二十人的乐队演奏音乐。
恢宏的音乐有条不紊的一层层铺垫，一重重升华，错落有致又层次分明，犹如海浪一重重的拍击着礁石一般，激昂的回荡在整个礼堂。
第九号交响曲第四乐章！
方晓山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真没想到，陆思远这老头居然还有这本事，他的这帮徒弟们，简直牛逼毁了啊！
见老陆他们正在专注的演奏，陆白玉便微微笑着拖着方晓山走到了观众席，安静的坐着欣赏起来，他们的演奏已经推进到中断，进入缓慢铺垫的一节，观众席上，已经有十来个听众侧耳静听，沉醉其中了。
注意到陆白玉和方晓山来了，观众席上有人慢慢走了过来，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笑呵呵的说道：“白玉，你也过来了。”
“王师兄，我爸怎么忽然有兴致指挥？他都很久没有出手了吧。”
“是你刘师兄的新团，陆老师帮忙指点指点。”
王岳笑了笑，他是陆思远的二弟子，也是个音乐大能。在陆白玉身边坐下后，才看着方晓山问道：“这位是……”
方晓山伸出手：“我叫方晓山，白玉的朋友，王师兄你好。”
王岳楞了一下，伸出手跟方晓山握了握，目光在方晓山和陆白玉身上扫了扫，笑呵呵的不说话了。
方晓山愣了愣，感觉这个王岳态度有点微妙。不过他也懒得去揣测，他跟这些玩音乐的不是一路人。
台上，平滑的铺垫开始堆叠，节奏变得越发紧凑，也变得更加宏大，乐章的高潮便在这一重又一重的声浪中轰然来临，最终，奏乐缓缓落下，留下一片悠长的令人禁不住动容的残音。
绝美的音乐除了能够激荡人的心灵，也能冲击到人的生理，方晓山听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头皮发麻，连忙和陆白玉一起站起来，用力的鼓掌。
台上的陆思远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这边，他有些疲惫的擦了擦脑门上一层细细的汗珠，然后向着两人招了招手。
“小方，你来了啊。”陆思远是认识方晓山的，对方晓山的好感建立在叶芸对陆白玉母子近十年的照拂上，因此一副长辈的姿态。
“陆叔叔好，陆叔叔，您刚才那段太精彩了，已经不下于伯恩斯坦对第四乐章的理解了。”方晓山笑着说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讨好一下总是没坏处的。
陆思远好笑的看着方晓山，道：“哟，你小子还知道伯恩斯坦跟第四乐章，怎么，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音乐了？”
“这不是跟小白学的么，我这是近朱者赤，被你们的艺术细胞感染了。”
“你呀，少在这拍我马屁，就你那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指不定是从什么地方看到了点东西，然后拿来讨我喜欢。”
方晓山摸了摸头，说道：“嘿嘿，还真被您给看出来了。”
陆思远被逗得哈哈大笑，刚才的演奏非常顺利，这让他心情相当不错。他整了整衣服，抬手让乐团各自休息整理曲谱，然后跟方晓山和陆白玉一起走到了台下。
方晓山很自觉的跟在陆思远的后面，这是一种习惯，上辈子跟陆白玉纠缠太深，这老爷子有段时间是拿方晓山当女婿看的，加上方晓山后来也确实祸祸了人家闺女，老丈人向来是女婿的克星，尽管两人最后也没啥结果，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不自觉的放低了姿态，这叫心理劣势。
陆思远疑惑的看了方晓山一眼，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对自己态度变化这么大，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休息。
他比较忙，很快就有一些演奏者上来询问刚才演奏的细节和下次，老陆便一一解答，很快就把两人撇在了一边。
陆白玉没那个耐心等，夹着方晓山的胳膊，站起来挤开人群到里面，说道：“爸，你先忙，我跟方子去趟录音室啊。”
然后也不等老陆反应，就拽着方晓山跑了出来，直奔台上那些正在休息的乐队成员身边。
那些人都认识陆白玉这个小师妹，一个个打招呼。陆白玉也不客气，按着方晓山曲谱上注明的乐器开始挑人了，用她的话说，那就是不用白不用，反正都是喘气，把气喘到乐器里不也挺好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远远的就看到了陆白玉，笑的满脸惊喜，“白玉，你什么时候来的？陆老师不是说让你练歌的么，练得怎么样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只手被陆白玉紧紧夹在腋下，几乎和陆白玉贴到一块的方晓山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白玉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整张脸顿时微微冷了下来。
“刘靖，你也来了啊。”
刘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方晓山的那只手，那眼光恨不得变成刀剑，把那只手給剁下来。脸色铁青一片，目光在最终沿着那只手落到了一脸无辜的方晓山脸上。
“你是谁，跟白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