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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黎素卿下楼来,那说书之人正好望向她这边,眼神一冽,不过神情中多少有些扈气。黎素卿也未曾在意,只是随意瞟了那说书之人一眼,像他这种有胆识的男人,在这个天子脚下,还真是少见。
心里不禁对他有些佩服,遂又多望了一眼,只是那双冷冽的眸子却再也未看向她,而是望向了别处。
这京城中的人,若是最敬的是当今的女帝陛下,那么最畏惧的却是这位风流的敬潇王了。
这敬潇王行事一向随意,虽然面目和善,可骨子里却着实让人捉摸不透。这厢她病重,卧病在床的消息,在京城中,那也是世人皆知。
紫玉阁乃她经常晃荡之处,即便是许久未来,此刻又是如此低调的前来,仍是让紫玉阁的老鸨看了个真切,知道这摇着白扇,一路微笑的女子,是何人。
“哎哟!王爷,这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您盼来了,这些日子,你可是要奴家好生想念啊!”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脸上化着浓浓的妆,雪白的粉刷在他那张瘦弱的脸上,显得有些刺人眼球。
黎素卿对于这位大叔的热络,倒也不显得嫌弃,只是轻轻的摇着她手中的折扇,面带微笑。
莫宁识趣的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往那老鸨的手中放去,老鸨见到票子,那双本就贼亮的眼睛,更是眼冒金光。快速的接过银票,点头哈腰的一个劲道谢。
“王爷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作甚,王爷不知道,您多日未曾踏足,让这紫玉阁都显得清冷不少,这会子王爷重新光临,倒是让这清静的小楼蓬荜生辉再次生意盎然了不少。”
黎素卿微微眯着眼睛,斜睨者这位马屁功夫一流的主,脸上亘古不变的挂着一张笑脸,也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叫你们的阁主来菊花轩见我!”
黎素卿不急不慢徐徐道来,顺便把折扇一收,莫宁瞧了一眼,会意的走在前头带路。还好黎素卿摸清了这紫玉阁,大致知道了这些,不过实际路线,她却早已忘记。
那厢那大叔本还在滔滔不绝的给她拍着马屁,可她这话一出,顿时让他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黎素卿并未等他有何反应,已经由着莫宁带路,往二楼踱去。那位大叔闻言,忙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小跑着跟在黎素卿身后。
“王爷可是说笑,小的可不就是这紫玉阁的阁主么?”
他弯身在她身后,一路跟随,小声的提醒着黎素卿,黎素卿也未回答,只是踱着步子,走在莫宁的身后。
莫宁把黎素卿带到‘菊花轩’后,便抬手把门推开,果然屋中摆设,与这房间的名字适合。
房中摆满各色菊花,但以白菊为多,且那些各色的菊花,在这房中,也只是为了寸托那些白菊一般。
果然她黎素卿以前,喜爱白色到了一定的程度,在这紫玉阁,竟也有她的一间特殊的房间。
黎素卿刚走进房间,就被这满屋的香气所吸引,手中折扇挑起近在眼前的一棵菊花,端详了半响。
“莫宁,你说这菊花比之那牡丹,谁才更像花中之王?”
黎素卿没有来一句话问出,一旁的莫宁愣了愣,但片刻后,便回道:
“菊花有菊花的冷艳,牡丹有牡丹的贵气,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品种,实乃不好说!”
莫宁这般隐晦的回答,黎素卿也没有怪罪,只是她唰的一下把手中折扇打开,一脸笑意的望向身后的那位大叔。
“花哨,方才的话,你可有听见?”
“奴家自然是听得真切,也认为莫宁公子说的在理!”那被唤作花哨的大叔嘿嘿一笑,忙躬身回道。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黎素卿眉眼一扬,方才的笑意顿时不复存在,那花哨,本还扯着一抹微笑,见黎素卿如此,哪里还敢再笑,一张笑脸僵硬在脸上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好僵持着。
片刻后,他似鼓足了勇气,憋红着一张脸,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望向黎素卿,嘴中低声道:
“回王爷的话,奴家是奉王爷之命,待在这的。”说完之后,也觉自己说的在理,瞬间底气亦是足了不少。
黎素卿闻言只是收了扇子坐在凳上,而立在一旁的莫宁忙为她倒了一杯茶,并且放到她身前。
“那依花哨的意思,硬是要本王拿出亲王的威严,把你头砍了,你才会去把紫玉阁的真正阁主叫来咯!”
黎素卿声音仍是那般平静,却一字一句,句句让站在她身前的花哨冷汗直冒,这厢花哨终是抵不过黎素卿这般说法,嘭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奴家该死,奴家欺瞒王爷,望王爷…”
“本王只要见紫玉阁阁主,其余事情,本王一概不追究!”她此话一出,即便再是傻子,也知道跑路。
那花哨闻言,忙抬手一擦眼角的泪痕,赶忙从地上站起,一溜烟就往门外跑去。黎素卿倒也不急不慢,喝着这茶水。
“莫宁你说这紫玉阁阁主,是否真是我想见之人?”
“奴才愚钝,不知王爷要见之人到底是谁!”莫宁低垂着眸眼,回答的倒是不慌不忙。黎素卿闻言浅浅一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抬眸望向窗外。
虽然太阳早已经挂在天边,但是那屋顶上,仍是覆盖了一层不薄的银白之色,在那阳光的照耀下,竟然还隐隐的散发着白光,刺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素卿喝了两杯热茶,吃了三块松软的菊花糕后,一袭青色的身影这才姗姗来迟。
他长发披肩,形如流水,寸着他那雪白的肤色,真像是从山间出来的树妖一般。黎素卿见着来人,倒也不觉得有任何讶异,似乎一切早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一手拿着一块松软的菊花糕,一手轻摇着纸扇,抬眸对着门口的某棵绿色的青葱浅浅一笑。
“倒不知是王府的俸禄太低,还是本王以往太过小气,让东方侧君你即便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仍是还要回到老窝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那青葱闻言,并未有任何害怕之色,只是如平时一般,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他扶着门槛,往里望了一眼,那真是千娇百媚,迷死一片,射倒一城。
“是奴家命贱,享受不了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且王爷对奴家一向不太待见,奴家想着,倒不如让王爷眼不见为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