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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打算让王大壮一个人去京城送信,后来觉得这样不保险,随即打算让郭安稳的两个弟弟也跟着去。
郭安稳父子加上王大壮,奋战了十多天,才做好了一辆水车,他按我的吩咐献给尹老五,没想到那个短视的家伙,竟然只肯出两贯钱打赏,既不知道雇郭家兄弟多做些水车,给家里的十几顷地都装上,也不懂把这个发展成尹家的产业。
这样的猪当家,难怪我家迅速败落,我越发瞧不起尹老五,若不是还想等合适的机会去探查墓地,肯定会把他踢开,自己当家来经营。
我给二叔写了好几封信,还把拆信的方法教给了王大壮。若是信一旦落入外人手里,不按我的方式打开,信就会自动销毁。
王大壮、郭安全、郭安家三个人都是没出过远门的,为了安全,他们打听到有个商队从西安过来,要去京城。
那个商队的领头说了,若想跟着他们,每人要交一贯钱保护费,还要交两贯钱的食宿费。
我让郭安稳从一个认识的衙役那里打听了一下,确定他们的路引是真的,然后,由那个衙役做见证人,两方还签了一份协议,这才让郭安稳交了钱,派三人上路。
安排好了这些,我每天在家努力参研阵图,若这一块我没有掌握,贸贸然去探墓,打草惊蛇了才最麻烦。
这天,我画好一张未知阵图,随手一抛,方向刚好对着水缸,没想到阵图一下子钻了进去,我瞪大眼睛看着水缸,它一动不动,既没有消失,也没有破碎,连上面的水晕也毫无变化,正疑惑不解呢,却发现水缸长大了,上面露出一片片荷叶,荷叶间还有很多的荷花苞,这是什么法术?无中生有吗?
我知道,所有的法术,都不能无中生有,最多就是搬运、挪移、暂借,难不成,我把谁家的大荷花缸弄来了?
就在我晃神的时刻,水缸还在变大,而且越来越快,这哪里是什么水缸?成了一片小水泊了。
水泊还在不停地变大,围住了我住的小院子,于是,房子变成了一个亭子,我就像站在亭子里欣赏风景的人,小院子的墙壁,成了一片芦苇,院子里的树成了船帆,漂亮极了的大红鲤鱼,在水里欢快地跃起,溅起一片水花,还有穿着花衣服的渔女,驾着小舟,在莲叶间穿梭,整个尹家村被一片大湖淹没,湖中还有一片小洲,就是我站立的地方。
我惶恐地摸摸身边的柱子,根本不是眼睛里看到的圆润光滑的雕花廊柱,它依然有棱有角,很像我住房的门框,难道……
就在这时,王善忽然冒出头来,他瞪大眼睛惊慌不已:“少爷——”接着就扑倒在水里,还在嘶声大喊:“少爷,少爷——”
我看到他浮出水面,却成了一段浮木,来势汹汹地撞过来,我急忙躲避了一下,没想到撞到了头,疼得我眼前金花四射。
“王善,我好好的,你站住!”我忽然想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就是幻术,它不过是蒙蔽了人的双眼而已,原本水缸还是水缸,房子还是房子。
我刚才错误地将房子当成了亭子,竟然朝墙的位置退避,能不撞头吗?
王善依言站立,嘴里还在焦急不已:“少爷,你没事吗?”
“你能看到我不?”
“不行,少爷,咱们家发大水了,荷塘都给冲到这里来,我找不到你啊,你在哪里呢?”他的语气十分焦急,刚才冒出头时的表情也是满脸惊惶,我相信他此时,是真的关心我,而不是假装的。
少年人可塑性很大,这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撒谎、冷漠,而是关心我、尊重我,对我有了几分真心。
我的心里很高兴,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美食、没有美装,这些我都能忍受,但没有人关心和爱护,孤零零孑然一身,这才是最让我难过。
“王善,这是我使的一个阵法,根本没有什么大水,你且放宽心。”
“啊?”王善十分惊奇。
“别慌,站着别动。”
“是,少爷!”
过了会儿,他的喘息略平静了些,这才问我:“少爷,这是什么阵法?好厉害,把全村都淹了。”
我倾耳听了听,外面一片安静,根本没有发洪水时,浊浪排空,人们惊慌失措、狼奔豕突的噪音。
我猜测幻境只有我和王善这两个在院子里的人才能看见,就摸索着拉王善的胳膊,走了出去,打开院子的门,果然,门口还是狭窄的通道,有些斑驳的院墙,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少爷?”王善吃惊地看看前面,又扭头看看身后,眼睛都能塞个拳头,“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没有大水过来啊。”
“嗯!”
王善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欢喜、兴奋、骄傲、崇拜、还有一丝惧怕,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少爷不愧是从神仙那里来的,太厉害了。”
接下来几天,我不断琢磨这个幻阵,渐渐找到一些规律,这是一个可以将小景物放大的阵法,我第一次把符箓抛向荷花缸,大红鲤鱼就是水缸里的小金鱼,帆船、小亭、是我放在水缸里的装饰。
我用黄表纸画成符箓的形式激发幻阵,和隐身符一样,只有三个时辰的时效,我若是摆出幻阵,幻境就不会消失,有好几天时间,我们院子里要么是一片浩渺无边的湖泊,要么是一座钟灵毓秀的山峰,山石晶莹如玉,美丽非常,要么是一望无垠的原野,原野上碧草青青,还有美丽的女子坐在草地上弹琴唱歌。
这些,除了是水缸变幻的,还有我的玉石笔架、墙上的一幅装饰画。
王善终于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我不出门的时候,他就在院子里找年纪相仿的小厮玩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帮我打探消息。
这天,他匆匆进来,看到我,强装的冷静一下子就崩溃了,一脸惊慌地低声道:“孙少爷,老爷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