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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纠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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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这什么毛病?”

    季欢喜歪过脑袋来控了控,就像是想要把那些耳鸣声给拍出去一样。

    她觉得这事儿真是绝了,你一个小屁孩,怕人就怕人,你叫什么啊?!

    不过被他这么一喊,倒是感觉出来了一点人气,季欢喜终于不觉得这地方冷清古怪了,毕竟路边的小孩儿这么活力四射。

    再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那间灰色屋顶的房子前面。远看不觉得有什么,近看才发现破旧,房子上长了黄色的杂草,墙也都开裂了。

    木门半掩着,有风吹的时候就吱呀的晃动起来。

    虽然被知会了里面已经不住人了,季欢喜还是停在门口试探地问了一句:“有人吗?”

    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门。

    里面比外面还旧,能看出是很长一段时间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了的。有人居住的地方,和长久没人居住的地方,感觉完全不同,像是丧失了温度,变得冷冰冰的,而且让人觉得……危险。

    院子地上杂乱地堆了些东西,还有扔掉不用的瓷碗碎片、木头桌腿、扫帚,季欢喜小心绕过去,走到屋门口,这个门倒是锁住了,她推了推没推开,看周围也没有别人,就靠过去学着用肩膀一撞。

    “嘶……”她痛的捂着肩膀蹲下来,“哎呦我去……太疼了,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吧。”

    过了一会儿疼劲儿才过去,她站起来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一边沿墙往旁边走,两面倒是有窗户,太久没人打理,玻璃窗户上一层灰。季欢喜靠过去往上面哈了口气,然后拿手上抹了抹,透过那一片干净的地方看进去,里面黑蒙蒙的,倒也能看见大体家具的轮廓。

    她琢磨了一会儿,又往外看了看,见也没人过来,手掌按在玻璃面上,往中心一推。

    竟也推开了。

    可见里面真是没什么东西,窗户都没锁。

    季欢喜穿的不算厚重,而且关键时刻动作十分灵巧,扒着窗户沿,脚上一蹬,就攀了上去,倒是因为胳膊长腿长的,这窗框对她实在小了点儿,脑门就往棱上磕了一下。

    “哎呦……”她低呼了一声,咬着牙翻了进去。

    屋里面有一股湿气,且十分浓重,季欢喜一进去就好像被一片潮湿的海水包裹住了一样,她穿着毛衣加厚棉衣,也还是冷,那些湿气像是能钻透她的肌肤,进入骨髓里面,季欢喜几乎立刻打了个寒战。

    她回头把两扇窗户都打开,屋里面稍微亮堂了一点。等适应光度转变,她打量起屋子来。有窗户的这间是卧室,屋里里面只有床、衣柜,还有一个台子。

    应该经过清理,床上的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地靠着墙面,桌子上也没摆什么东西。只是长期没人来,所以积了一层灰,角落里也有蛛网。

    赵冬梅的妈在赵冬梅失踪后多次跟人强调过,说赵冬梅是被人害死的,季欢喜觉得这应该不是她在女儿无故失踪后说的疯话,而更像是……她知道些什么。

    也许是赵冬梅跟她说过什么,又或者是她在赵冬梅失踪后发现了她留下的什么东西。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应该都留下了些什么证据,只要……她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头,只要那些东西还没被赵宇或者何冰然收走。

    按理说赵冬梅出了事,赵宇应该避嫌,躲着点这里才对,可是他为什么今天要来呢?他只是单纯地回自己的老家,还是因为何冰然险些流产察觉到是赵冬梅的问题。

    季欢喜摇了摇头,觉得这些猜测目前都没有办法证明。她把目光聚焦在床上的那一摞被子上面,有些嫌弃地抿了抿唇。她实在不想碰在这个地方摆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终于忍着检查了一番。

    什么也没有。

    然后又去检查衣柜,里面倒是叠放着几件女人的衣服。

    衣物这种贴身的东西,总是沾染着主人的气息,但是当主人死去的时候,它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死气。

    季欢喜在手指指尖触碰上衣服的瞬间,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就顺着它迅速侵染过来。

    她连忙缩回手,反应了一下又不觉自嘲,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放在衣橱里晒不着太阳的东西,冰冷潮湿一点……也很正常吧?

    然后她听到了歌声。

    “燕燕,燕燕,别来又一年。”

    “飞来,飞来,借与你两三椽。”

    ……

    季欢喜连忙回头:“谁!”

    卧室与邻屋间隔着一片帘子,如今这片门帘无风自动,露出的那间屋子,一片漆黑。

    女人低低的歌声仍在回荡,甚至在这空荡逼仄的空间里回响开来。

    “燕燕,燕燕,室内不可留。”

    “关窗!关窗!须问你归也不。”

    季欢喜深吸了口气,说话带着微微的颤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是谁?我们……聊聊吧?”

    她在跑与进去探查之间犹豫,觉得后者实在是一条作死之路,这时她看到门帘后隐约的一具女人的身体,穿着暗红色的短袄,下身也是条棉的裤子。

    “赵冬梅……?”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在这个地方,还可能见到谁?

    季欢喜向前踏出一步:“赵冬梅,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女人站在那里没动,半晌后又突然开口唱起来:

    “正二三月天气好,功课完毕放学早。”

    ……

    “爷娘对我微微笑,赞我功课做得好。”

    “与我麻线多少,放到青天一样高。”

    歌声里带着一股自娱自乐的癫狂劲,但季欢喜看的清楚,那具身体,始终没有动过。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

    那一定不是个人。

    “赵冬梅!你究竟有什么冤屈!若你不是有冤屈,又何苦去害别人的孩子!”季欢喜终于忍不住大喊出来。

    歌声戛然而止。

    这突然的寂静中,季欢喜隐约察觉到了一种不祥。

    然后那女人猛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利刺耳。

    季欢喜这时再管不了门帘那边的到底是什么了,她连忙转身想从窗户上翻出去。

    但在手碰上玻璃的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她不应该忽略,但忽略了的问题。

    那扇推不开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