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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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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平安夜,心绪剧烈起伏过后,周菡萏沉静了下来,就坐在房间里,把她和林老师三个月来的聊天记录反复看了好多遍,最后一遍就停留在他那句“谢谢你的贺卡”上面。

    临近十二点时,齐嘉佳在群里欢快大喊:圣诞快乐!

    手机里,落下了满屏的铃铛和雪花。

    吴恙也回:圣诞快乐。

    周菡萏加入其中:希望明年圣诞节,我们还能在这里相互祝福。

    她隐隐的郁结失落,和全部的负隅顽抗,都藏在了这句执迷不悟的憧憬暗示里。

    她虽强迫自己释怀放下,可终究不甘心,稍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

    林老师没有说话,任她们自娱自乐,也没有参与到喜庆的氛围中来。

    直到齐嘉佳圈出他,死皮赖脸地乞求一句林大帅哥的祝福。

    他才冒头,淡淡道了句:未来可期。

    周菡萏心头一刺,这是他曾和她说过的话,在那个早茶店里,就他们两个人。

    她说有遗憾的感情也很美。

    他当场否定了她的心态,并鼓励道,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学生有未来可期。

    这是给她的答复吗?还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暗语?她不忍多想,可又不敢多想。

    ——

    翌日,周菡萏回学校上课。课间和齐嘉佳手挽手下楼跑操,她又碰见了林老师,他从别班出来,形色匆匆。

    齐嘉佳轻快叫他,他穿着黑色大衣,形容冷峻,像冬季白昼下凛冽的一笔。

    视线从她们脸上掠过,男人微微颔首,官方地抿唇一笑,就快步走过。

    周菡萏怅然若失,想起这些天课上,他们也鲜有目光相触。许多寻常事情,一旦被覆上了另一层意味,就变得苦涩难言起来。

    但也只是几秒时间,她很快打起精神,搓搓手,哈口气,走向了宽阔的操场。

    圣诞一过,元旦也紧随其后,才摘下红绿贴花,班上就张灯结彩,为了迎接班级元旦晚会。金色拉花和银色缎带从四面八方垂坠下来,窗栓吊上了橘红的小灯笼。

    班长提前置备了许多有趣小物件,有男生提前讨了过去,一到课间就卯足了劲吹膨,再笑着在打闹中将它们踩爆。

    老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提醒两句注意安全就不再扫兴,毕竟这是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迎接新年了。

    元旦前夕,大家都惦念明晚可以纵情释放的班级活动,所以数学晚自习也交头接耳,心不在焉。

    周菡萏倒是一如既往,投身题海,心无旁骛。

    第二节课,班里的动静更为放肆,目中无人,好脾气如林渊,也忍不住冷着脸呵责了两句。

    大家安分下来,教室里落针可闻。

    只不过,这安谧只持续数秒,很快,一切终结。

    黑暗如潮水漫来,教学楼有如黯然失色的方盒子,不再明亮光鲜。

    停电了!

    停电啦——!

    万物躁动,平日压抑的学生们,像是好不容易等到月圆之夜变身的年轻狼人,全校响起一阵阵“嗷呜——”“啊啊啊啊——”的尖叫,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每个班都又叫又笑,使劲造作,异常亢奋。

    高三当然不能幸免,周菡萏班里已经有男生站起来,从窗户探出了身,更有胜者,借着环境优势,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嗔了一声:

    “哎呀赶紧下课啦人家要回家!”

    全班一阵哄笑。

    林渊站在讲台上,也笑了,但没得到学校许可,他也不好贸然指示,只让大家稍安勿躁。

    外围声响逐渐平息,应该也是被各家老师呵止了,只是班里仍私语不断。

    等了两分钟,整个学校还是黑黢黢的,风动树摇。

    谁都瞧不见谁,却比平日更大胆亲近,不约而同的心跳加速,兴奋又慌张。

    时间在黑暗中似乎变得更为晦涩漫长,干不了任何事的周菡萏莫名焦虑,难捱之极,只得翻出了包里的手机。

    手机是爸爸给的,因为她自行车坏了,爸爸今晚刚好有应酬,说结束就来接她,顺道也塞了支老手机给她。

    平时偷玩的那一只,父母完全不知情。

    周菡萏双手藏在桌肚里开机,只想瞧一眼此刻时间,好让自己安心点。

    白光隐约溢出,周菡萏赶紧遮住屏幕。

    忽地,她的左边胳膊肘被同桌用力拱了一下,周菡萏吃惊,扬眼一看,讲台似乎已没了人影。

    她嗵一下把手机推回去,又慌慌张张把手搁回桌面,随意摸了支笔转起来,佯装不在意。

    林老师不知何时到了阶下,在走道逡巡。

    那道影子快到她身畔时候,周菡萏胸口窒得不行,指间频率不稳,笔杆偏离轨道,滑脱出去。

    啪嗒,它砸到地面。

    周菡萏一阵心悸,下意识弯腰去捡。

    那身影也下意识屈身去捡。

    砰,两人撞到了头。

    这一下还不轻,嗳呀,周菡萏痛到轻呼,意识到撞到的是谁之后,她疾疾坐正身体,一动不动,心跳若雷。

    那人捡到了她的笔,也直起上身,轻轻搁到了她桌上。

    刚要松口气,那只她以为早已收回去的手,突地覆到了她头顶。

    周菡萏周身紧绷。

    那手就停在她发上,极快揉了两下,掌心宽厚而暖和。

    而手的主人,也像未曾料见自己这番举动一般,在她脑袋上方,僵滞悬停少刻,才匆匆收了回去。

    接而抬腿就走。

    这一切,暗而轻,如风过,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