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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瑾的身体彻底垮掉了,他是在躺了一年之后才恢复的,下半身瘫痪的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他的余生。他的神识也混乱了,时而清楚、时而发昏,伴随着他的还有他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还好在那一起事故中,它没有受到更深的伤害,可他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不再完整了。
而伴随着他的出院回家,他的人生当中又增添了一个新的生命。那就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出生了。
是Mary与他的儿子,他清楚的时候总是这样认为。
事情追溯到一年之前,主治医生将Mary与慕然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讨论慕瑾的二次手术以及术后恢复等问题。
“我很遗憾,他能清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他的生殖器,国内目前......可他不是已经五十八岁了么!”医生以一种换个想法去思考问题的态度安慰着Mary,因为他也不知是听谁说的,Mary要和慕瑾结婚的,“结个婚要个孩子的想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他还好好的,也是很难办的一件事呐。请你们......”医生想了想,Mary觉得这个医生很欠扁、嘴也很贱,她漠然中带着恶狠狠的表情盯着那个医生,以至于那个医生将快到嘴边的‘节哀’两字咽了回去,终于说了句人话,“我们会尽力的。”
看着慕瑾浑身插满了管子,痛苦的呻吟,Mary彻底忍不住了,那已熄掉的仇恨火焰蹭的一下子蹿的比天还要高,她跑去了曼文的酒吧,当看到曼文与酒吧里的客人嬉笑谈闹全然没有因此刻正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慕瑾而感到丝丝难过之后,她怒气冲冲的跑到了酒吧里,全然不顾店里其他人的感受,疯了一样的两手抄起酒瓶子就是一顿的狂甩乱砸,俨然一副发疯了的野兽,也如她十年前一样在满是泥泞与黑暗的恶势力里摸爬滚打。
曼文打电话报了警,当警察将Mary从曼文身边带走的时候,她挣脱开停了下来,使出全力给了正在开怀看好戏的曼文一巴掌,并恶狠狠的说道:“你伤害ouba的,你欠我的,我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曼文被那一巴掌怔住,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去还手,幸好被警察及时拦住,将两人都拽开了,曼文叫嚣着:“警察同志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疯女人。我一定要去告你毁坏私有财产罪的!”
Mary只是对着她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旁人看来,就像是她被鬼怪附身了一样,正盯着她的祭品露出了窃笑。
曼文没了下文,她趁机将酒吧关了,并搬离出了那个小区,她是有积蓄的,慕瑾留给她的,以及她自己攥下的那些私房钱够她花的了。她选择出门旅游,等事件平息了再回来岛城,或者她也可以选择永远不回来了。
在慕瑾住院两个月之后,经历第二次手术渐渐趋于稳定之后,在一个磅礴的雨夜里,Mary这样对慕然说道:“这里有阿木照顾着,你开车载我回去给你爸拿些换洗的衣服吧。”
慕然同意了。
在这个他只来过一次的家里,到处都散发着久不住人的潮味!就像是压在箱子里放了一冬的衣服一样。Mary走进来,显然也被这股味道顶住了鼻子,她快速的将全部的窗子打开,又找来遥控器打开了空调,调到最高的温度上,现在已经不是特别冷了,可她却冷的一直裹着她那件纯白色的羽绒服,从头盖到脚。这两个多月来,Mary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就算是沉沉的睡去,她也会立马惊醒!然后就会紧紧的攥住慕瑾的手,生怕失去他一样的默默看着慕瑾因疼痛折磨而日渐苍白的面庞,无声的流着泪。
慕然觉得,这短短的时间内,Mary好像老了有十岁的样子,她的脸松垮了下来,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眼角的皱纹被泪水灌的一道道的,慕然与阿木都劝过,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依旧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慕瑾。
“你也饿了吧,我做点儿饭吃吧!”Mary翻看着冰箱里是否还有能吃的东西,这样说道。
“你也累了,就别忙乎了,我们拿完东西出去吃点儿吧。”慕然真的不想让她再操劳。
“外面吃的哪有自己做的干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楼下小超市买点儿能吃的菜。”
“我和你一起吧。”
Mary笑了,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看在慕然的眼睛里,欣慰在他的心里,Mary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他们去楼下买来了一些简单的食材,Mary正在厨房里忙乎着洗菜、切菜、炒菜,而慕然则在旁边一个个的清洗着草莓还有难得买到的冻秋桃。
慕然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怪异,像几个月前的那个Mary离去的夜晚,他清洗的手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他微微侧头看着Mary正在安静的拿着个锅铲炒菜的侧脸,她是那么的安静平和,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Mary!”慕然有些害怕这样的Mary他情不自禁的唤了她一声,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那个Mary!
可Mary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拿着个锅铲来来回回的翻炒着锅里的菜,而慕然也沉默了,他将那份怪异放进了心里,继续摘草莓的蒂,挨个清洗着。
饭桌上,Mary炒了几个小菜,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拿了两个小酒杯坐了下来。
“要喝白的么?”其实慕然的意思是有必要喝酒么?
Mary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斟满了两杯酒说道:“其实,我从没喝过白酒,闻味觉得它臭的很。”
“不是臭,是发辣!”慕然拿过一小杯凑在嘴边吸溜了一小口,立马辣的一张脸扭曲到一起,他其实也不愿意喝白酒。
“是么?!”Mary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慕然立马站起来夺过了她的酒杯,啪一声甩在了地上,“我爸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Mary,你要坚强......”
“辣,真的好辣!”Mary惨白的五官扭在一起,眼睛里立马被辣出眼泪,舌头不停的往外吐着口水,她瞬间痛哭流涕着,紧紧的攥着慕然的胳膊。
慕然这才惊觉心底那股异样的怪到底是什么?!窥探到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大吃一惊的往后倒退了一步。顺带将自己的胳膊从Mary手里抽出来。
Mary绕过餐桌,半跪在慕然的身边,娇滴滴又可怜巴巴的说道:“那个酒真的好辣!”
“好辣你还喝?!”慕然嗔怪道。怎么着他都不应该,这个女人是要和自己父亲结婚的女人,尽管此刻他躺在病床上。他不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尽管他的心里念着Mary,但他也知道Mary的心里没有他半点儿的地方。
“因为想喝一下。”Mary站起身将慕然拉到沙发上坐下来,她见慕然并没有拒绝,往他身边蹭了一下,说道:“慕然,我觉得好冷啊!”
慕然立马站起身来,说道:“我该回去了。阿木也要吃晚饭的。”
“你要是从这个房子里出去,我就......”砰一声脆响,吓的慕然赶紧回头去看,正看到Mary敲破了装白酒的玻璃瓶子,正对着自己的另一个手腕处。
“你到底要做什么!”慕然急忙冲上前去,将Mary手上的碎白酒瓶夺了下来。四溢开来的酒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他们两个都是不胜白酒的人,被白酒所散发出来的酒味所刺激到,连神经都变的迟缓,晕晕的。
Mary趁机抱紧了慕然,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道:“慕然,抱抱我好么?我真的觉得好冷啊!”
慕然起初是拒绝的,当他的臂弯在Mary的身上渐渐合实的时候,他所顾虑的一切道德底线全部都抛弃了,他渴望得到这个女人,他依然爱慕着这个女人,他甚至都有些嫉妒他的父亲......他没敢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在他们近似发疯一样的热吻中沉沦了下去......
是些不幸的人,在生之日,犹死之年。——但丁《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