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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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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柳巷藏金镯子,淤泥浅沟腾卧龙。谁人常把家门带,一拒千里世萧条。京城的夜色繁华似锦,京城的贵族阔错桀骜,京城百姓劳劳碌碌,京城的夜生活,快活之极。传闻天上的神仙也经常来京城,邂逅姻缘。

    馍大嘴喃喃自语,看着来往川流的人群百姓,朝着自己身份不可能抵达的销金窟行走,尽管惹来冷艳嘲讽,也不改坚定步伐。为了赶时间更是用跑的。

    在人群的注目礼中,缓缓接近了京城东府第一妓院,号称仙游居的花满楼。客商风流、名士贤达、侠客镖行、帮派义士在宽大棋牌的牌匾下进出,有的送客道别,有的推搡勾拽,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驻足不前。迎宾小姐们也是列站两排,从门口十步开外就林立起一道道风景线。有的温柔婉约,有的豪放爽朗,有的轻纱遮面,有的衣不遮体,从十一到二十一各个美貌动人不可方物。

    或许人们对青楼妓院有所误解,但这个京城东府花满楼是有自己的经营理念的。不是每个客人都能选择每个姑娘,就好比如门前就有不少赌银买痛快的,一掷千金面纱女也不屑侍奉,而是站在门口仰望天际的星辰,期盼着什么。

    “草,老子大九头也算是东府响当当的镖头,怎么,今个儿跟老子杠上了?昨日我还睡了你,怎么,今日就成了忠贞烈女了?玛勒个巴子”接着酒劲,又掏出一大把银票,狠狠的摔在秒杀女脸上

    女子侧过脸,不发一语,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只求他赶紧走。过了今天,你要我怎么想你赔罪都行

    可这大九头就是那么拗,偏偏受不了这个气,拽起女子的手腕,摇晃着光头,亲了下去“翠儿,你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攒够了钱就给你赎身,我连那个败家娘们儿都休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着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竟然眼睛红了,抱住女子一个劲的摇晃

    翠儿有点感动,可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能成仙妻又怎顾人情?自己可是门口是几个姐妹最有姿色的,一定要把握机会,脸色一沉,大喊“阿妈,阿妈,我今日不侍奉任何人,你快帮帮我”

    闻言,一个三十多岁打扮淋淋尽致的魔鬼身材女子踏出,挥挥手绢,琼手捂鼻,十分嫌弃酒味的喊道“来人啊,给我把这爷送回去,赔他十两银子,从翠花的工资扣”

    嗖嗖嗖的两个黑影落下“九爷……请吧”

    后者见状,酒也醒了一半。感觉自己脸色挂不住了,臊不过的转身,嘿嘿赔笑“我走,我这就走”扭头对着翠儿恶狠狠的咒骂“妈的,婊子无情,老子瞎了狗眼,看上你这么玩意儿,哼~”一甩长袖,愤然离去

    “九爷”2位黑衣护院大喊“您的十两银子……”

    “哈哈,罢了,权当给东府小哥的买酒钱,多有冒犯,惭愧惭愧……”他大九头再能耐也是京城东面的二流镖局,混迹首都的人各个人精,要那钱不仅晦气还败坏名声。能给东府数一数二的产业当护院的武林中人那都是好手,巴结还来不及呢。

    二位护院闻言,一人分了五两,抛在手中朗声道“谢九爷赏赐……”

    大九头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大有派头。在这地面儿混,有时脸面、名声,比命都重要。

    蹲在角落默默看着一切的馍大嘴此刻乐开了花,没想到抱着个昏睡的孩子,往花满楼犄角旮旯一蹲,就有不少达官显贵施舍。还真把自己当乞丐了,有种比没有强啊,这活命都成问题了,那还顾及什么脸面秀才,就算我莫能言是状元,混惨了,食不果腹,蹲街乞讨那也理所当然啊。

    毫无骨气的他买了碗稀饭,一边喝一边推搡浮迁,好一会儿,浮迁才睁开惺忪睡眼。当眼前出现食物时,刚吃饱的肚子又咕噜叫了,睡意全无的啃咸菜就稀饭。一脸满足的看着馍大嘴,笑呵呵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

    “看啥呢,快吃吧,这儿还有钱”馍大嘴从怀里掏出十文钱,得意的抛了抛,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嗯”孩子重重点头,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稀饭起来

    噗~~~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浇的浮迁透心凉,孩子下意识的抬起眼,露出无辜憋屈的双眼,想哭却强忍着。

    馍大嘴急了,好好的稀饭被洒了,装了洗脚水。站起身破口大骂“喂,你有没有教养”

    露出半个身子,拿着洗脚盆的女子闻言,心火熊熊燃烧,奴怼“哪来的叫花子,我们今日没赶你们走这是发了菩萨心肠,谁叫你蹲那儿的,我香水可不是谁都能接的”没错,今日七月七,传言神仙会来花满楼风流。各个都是表现出谦恭的态度,不然,鬼会给他们是施舍钱。

    更多的人以为,他们二人是神仙考验他们的道具,发了善心。给点钱,也算积德。这花满楼的产业可是整条街。包括所以的买卖,都是那么三十来岁阿妈的。为什么只有他们2个下等人?因为今天是七月七

    京城老要饭的都知道,不能招惹东府花满楼东家,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你?你泼我可以,可你不能泼我的孩子,你必须道歉”馍大嘴知道自己没资格叫板,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委屈

    “呦~老乞丐还有孩子……”女子闻言倒是起了看好戏的心,打算狠狠数落一番,不然,以为我青云花是好惹的,可当她的眼眸与肤浅无辜而又憋屈的双眼对视时,内心还未有过的慈爱激荡起来。还只是三四岁的矮的孩子,瘦的不成人形,蜡黄的脸蛋,蓬松的卷发,褴褛不堪的破烂衣服。只有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正在向自己询问什么。

    忽然感觉自己错了,脸有些发烫,自己曾几何时不久如他一般?连忙展颜一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站在二楼的包房窗户,轻声询问

    “浮迁,姐姐呢”浮迁虽然小,可知道该怎样与人交流

    “我啊,一风尘女子,没名字”青云花感觉名字被记住是可耻的,毕竟早就为了钱做了荤官人。又提起笑脸“浮迁,对不起,姐姐不该往这里倒洗脚水的……”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掏东西

    “嗯,我原谅姐姐了,不过以后要小心点,要是泼了别人会骂你的……”说完,小手在灌满洗脚水的碗里拨了拨,连洗脚水带稀饭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他不想浪费,稀饭也是很难得才能吃到的,而且这里的稀饭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此时的女子已经将自己的钱袋掏了出来,准备施舍一点,也当作赔礼,可听到孩子天真的话语愣住了,心如刀绞。望着他一口一口喝着,沾满洗脚水的小碗,有一种悸动,在心中。

    看出姑娘心意的馍大嘴,长叹一声挥挥手“姑娘,是我们不对在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老夫也有不对的地方。”扭身不再理会,他知道,在说下去,人家小姑娘要给钱了。这怎么好意思,都是讨生活不容易。

    夺过浮迁的小碗,把自己没有泼脏的稀饭给他。浮迁还拗的挣扎不换

    馍大嘴就是臭骂一顿“老子的话你敢不听,拿着……”

    吓得浮迁哇的哭了出来,大嘴连忙拍打后背“浮迁最棒了,噢,没事,没事了,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说着率先喝起了夹渣洗脚水的稀饭,带着苦涩,但,也不乏香甜

    “嗯,迁儿不哭,迁儿要坚强”捧起碗,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二楼的窗户再也没有合上,时不时的会有双大眼睛朝这边窥视,可又害怕被发现。

    没过多久,一阵狂风袭来,两道白点由远及近的闪烁而来,还能隐约听到声音

    “浣儿,此等界域好般无趣,我们还是走吧”一个娘娘腔的男生

    “诶,师兄,我倒是对师叔公常提起的花满楼很有兴趣呢,今日也是师叔公的忌日,咱们要按照夙愿来此游历一番”说话的是一位英气不凡的女子

    “哎呀,羞死人了,那种地方乃是俗人败坏之底”

    “哈哈哈,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话语间二人已经落在了花满楼门口

    高个儿的娘娘腔白衣男子捂着脸,扭捏着摇头“不要,不要嘛”

    “正经点,办正事”名叫浣儿的女扮男装女冷声提醒

    猛地身子一颤,就像是切换模式一般,整个人挺拔雄壮起来,一股压迫的气息笼罩而来“好”

    “随我进去逛逛”浣儿负手单指寂静无声的花满楼,与兴奋异常的阿妈,往内走了几步

    “哎呦喂,我的神仙大人,我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胭脂粉黛蜂拥而上,就连不出世的清官人都传上最华贵的衣服,各显才艺。唯独有个荤官人,静静的坐在窗边,偷窥着什么。

    “走……”馍大嘴拽起浮迁就往里闯

    “哼哼……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亲临,亦然不可”几十个护院拦住想要闯入花满楼的客人,就更别说叫花子爷孙两了

    这也不奇怪,物以稀为贵,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花满楼七月七包厢雅座的价格可是几何倍数上涨。一天能挣一个月的,就因为有神仙定期光顾。不过,算算时日,也有些年头,没有神仙光顾了。不过风俗依然保存。所以说投机主义者,利润与风险并存。

    无奈,爷孙乞丐又回到了犄角旮旯蹲着,看着孩子渴望而又期盼的目光,馍大嘴是下了决心了。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搭上话,孩子不被看重还能说是孩子不行,可要是连被关注的条件都做不到,那就是我老头子无能。

    时间不大,两个白衣神仙又走出花满楼

    二人脸上身上更是凌乱不堪,就像是被人强奸了一般

    吓得浣儿一路奔逃“不……不了,不……不了……我,我其实是个女的”能逼古灵精怪,率性无敌的司马浣儿说出这番求饶的话,要是被门派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最后花满楼的女子还是不依不饶,直到司马浣儿变回女儿身,他们这才发出惋惜的悲怜之色

    为啥?因为与他一起行来的高个神仙,更是一个暴力分子,对所有试图靠近的女子,都是狂扇巴掌,送上一句话“滚~”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种跟人长的一样,却不称为人的东西。因为他是仙人,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生儿娇贵。

    即便他在门派追求的仙女没一个给他好脸色,这里有长的比仙女还漂亮的妹妹,可他不稀罕。修真界,神仙界,无论在哪,都讲究根源。

    直到二人再次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门口,浣儿兴致阑珊,觉得真不该来。师叔公口中的花满楼,并非他所说的,鱼龙混杂,有趣无比。

    “各位盛情我已心领,告辞……”司马浣儿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了,被折磨的快要疯了,衣服也被撕烂,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亲了好几个口红印,真乃羞愧

    众人见软的不行,更是在阿妈的示意下纷纷围了起来,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我花满楼待客的宗旨一直都是,宾至如归,二位神仙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这样兴致阑珊的走,到时我清华国礼数不周了”

    “噢?有趣?”司马浣儿嘴角上扬,总算是有点意思了

    几十个护院蜂拥而上,大高个大喝一声,飞在空中的身体猛然爆裂,命丧当场

    “司马鹃你……”浣儿就要责骂,不该在大庭广众杀人,好歹也是师叔公喜爱的地方

    后者冷哼一声“浣儿妹妹,此处好生无趣,这些垃圾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们,难道他们不知道凡夫俗子就该如此吗?不知足的家伙们”又哼了一声,恢复了娘娘腔的作态

    司马浣儿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离开

    刚才血腥的一幕,馍大嘴还没来得及挡住浮迁的眼睛,可也顾不得他受不受惊了。起身就追了过去

    浮迁一把拽住馍大嘴裤腿“爷爷不要……”

    “小孩子,懂个什么,你给我撒开”生怕动作慢了二人消失,狠狠扯开浮迁小手,哇的一声大哭,浮迁抑制不住,他害怕,害怕大嘴就像刚才一样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二楼的青云花见状,再也坐不住了,她想法很简单,替爷爷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连忙下楼

    “神仙……神仙莫走……神仙”

    本欲飞走的二人被哭声惊扰,顿了顿,又准备飞的时候,有听到了有人喊神仙,侧目望来。

    司马鹃见状摇头,心语与司马浣儿交流“你看?就连乞丐都妄想染指我两”运气,张开嘴

    浣儿缓缓闭上眼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不量力的人就该死。这也是修真法则

    一声嘶吼的哭嚎,犹如超光速的狮吼功传入浣儿耳朵,一瞬间有了强者的错觉。这也是浮迁,用生命呐喊,然经受不了那个刺激,咯的抽晕过去。倒在刚刚喊道的青云花怀中

    司马鹃就要吐气吼出仙法,将迎面而来的乞丐震碎,可一只手不合时宜的捂住自己嘴巴,导致仙法被迫停止。目露诧异的看着浣儿,十分不解

    司马浣儿摇摇头“师叔公有过交代,不得在花满楼杀生”

    “你……”你早不说晚不说,什么意思,不会是想回师门告我吧

    “你且退下,我来看看怎么回事”浣儿挥手打发,上前恭迎馍大嘴乞丐

    大嘴隔着老远就算双膝跪地,犹如速度太快,现场表演了绿茵场独有的跪滑技术,膝盖磨蹭地板,带出两道深深的血痕,可他感觉不到痛,不等浣儿开口,就抢先五体投地,虔诚跪拜“吾有上等地根,可接天地之灵,愿大师收留”

    看了这个跪拜姿势与说出的话,浣儿心中更是吃惊,这都是只有修道之人才懂得礼节。在神仙的世界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历史上也有过大融合时代,那时的拜师理解,如今日老头一般。

    既然懂行,司马浣儿自然认真对待,挥舞袖袍“几等否”

    馍大嘴继续不懂不懂,不敢抬头看也不敢让额头离开地面“某无能,恳大师明鉴”

    浣儿嘴角微扬,这老头儿不简单啊“免礼,带我观瞧一二”

    “怎敢无礼”馍大嘴站起身,低着头,失踪保持矮半截的身位,更是不敢窥视仙容,与之前的人比起来,那要强上百倍啊

    来到了犄角旮旯晕倒的浮迁旁,老者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发作,再次五体跪拜“大师,此儿人时人年人月,母丧,孤寡一人。地根人脉,孤星垂落命中可有大器也”

    “噢?”司马浣儿吃瘪,这段话他只听懂了一半,在古老的时代,地根人脉是十分稀有的,也是只有俗人才可修炼的门路,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司马叫做孤星垂落,不过他是神仙,怎么可以问呢,只好假装地点点头“待我看看”

    将手按在孩子的额头,这孩子四年来的生活历历在目。瓜瓜落地,母亲抱着孩子跋山涉水来带偏僻的山村,靠纺织养家,一句句的教导犹如耳边轻语,一声声咳嗽犹如死亡悠扬,一次次哭泣却未曾绝望。每一次的仰头大笑、每一次的故作开心只为了给他人带来快乐。这孩子很不简单,命很硬。

    将一丝丝的仙气,注入孩子体内,发现并没有出现排斥,她是个门外汉,哪会断骨摸根啊,只能用这样的土办法。不排斥起码是一个可以修炼的孩子。

    这意思仙气的注入,浮迁有了知觉,伸手抓住浣儿手腕“神仙姐姐,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这小大人,虽然都晕倒了,可他竟然什么都猜到了

    浣儿淡雅的摇摇头“你那么想做神仙吗?很苦的,你不怕吗”

    “不怕,我要长大,我要保护爷爷,保护妈妈,保护姐姐”稚嫩的童语,清澈而又朴实

    饶是修仙百年的司马浣儿都不禁眼眶湿润“姐姐不需要你保护”将浮迁抱在怀里,就像自己早丧的弟弟一般,抚摸着

    扭头,看着一脸不舍的馍大嘴与青云花,司马浣儿知道那种感觉,微微一笑“交给我吧”

    馍大嘴从未哭过的脸,终于在自己的袖子下嚎啕大哭“谢谢,谢谢,我莫能言欠你的”

    “喂,糟老头,你别哭,你孙子可是小神仙了,这可是好事”青云花虽然才与浮迁相识几个小时,可没把自己当外人,替他高兴,推搡着馍大嘴

    司马浣儿点点头“这孩子交给修真界,恐怕会比待在这俗世更凶险,看他造化了”

    司马鹃不满的一跺脚“快走吧,你是不是疯了”消失在花满楼的大街上

    看着师哥消失的方向,浣儿忧虑重重“十年后的今日,花满楼,再会”三步踏上云霄,抱着昏睡的浮迁,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啊~~~呜呜呜”

    “糟老头,你哭什么”

    “要你管”

    “哎呀哈,老娘揍你信不”

    “你干什么,你容我哭会儿……”

    “偏不,文人墨客屎尿多”

    “呸……有辱斯文……”

    十年后,再回首,眼泪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