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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只好将阿娘拉到旁边,让李文山回去睡下了。
徐太太和李县令两个,半个时辰一趟,掂着脚过去李文山房门口,看不到就耳朵贴到门缝上听一听……
第二天一早,陆仪又打发人送了六七个大箱子过来,有李文山给家人买的东西,有秦王给李夏、李文岚带的礼物,还有金拙言的,古六买的最多,陆仪也买了好几件……
一家人开箱子看东西,拿着东西问东问西,李文山看到哪样东西,都能说出几件有趣的事儿,或是什么笑话儿,几箱子东西,一家人热热闹闹直看了一整天。
直到第三天傍晚,李县令和徐太太的兴奋劲儿稍稍回落,李文山这才腾出空儿,牵着李夏,到后园散步。
“为什么去福建路?”这是李夏憋了三四个月的疑问。
“我也不大清楚,听古六说,皇上下了旨,说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还说什么两浙路水军练的好,夸了王爷,还说这几年又有了海祸,让王爷正好看看,从两浙路到福建一带的海盗祸患到底怎么样,就听到这些,都是零零碎碎的,古六知道的也不多。
噢对了,有一天我听到金世子半句话,说是江娘娘用心险恶……就这半句,我谁也没敢说过。”
李文山低低说完,看着李夏,一脸忧虑,“阿夏,两浙路水军练的好,怎么能夸王爷呢?这话可不怎么对,罗帅司才是两浙路水军统帅。我跟郭胜说过一回,郭胜说,这样的话,让我听到就烂在心里,不要多问,先自己好好想想,想不通就先放着。”
“嗯,郭胜说的对。”李夏轻轻抽了口气,江娘娘用心险恶……从前,她一直怀疑柏家那桩惨案,江家是两浙福建一带最大的海商,古六说过,这种大海商,跟海盗都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你们一路上……出过什么事没有?”李夏低低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跟在两浙路跟王爷出去时一样,都好好儿的,我问过郭胜,郭胜说还算太平,让我不要多问。
郭胜经常跟陆将军一起,还有金世子,郭先生很厉害,从杭州城往南,一直到福建路,他哪个地方的话都会说,到了哪儿都跟到了家乡一样,真是太厉害了。
还有,他功夫好得很,陆将军说他的功夫是实练出来的。王爷夸了他不知道多少回,连金世子也佩服得很,说幸亏带着他,省了多少事。”
“嗯。”李夏应了一声,这一趟,幸亏郭胜跟去了,不然,光听五哥回来说,几乎等于什么也不知道。
“五哥这一趟,是不是收获很多?”李夏转了话题。
李文山顿时眉飞色舞,“太长见识了!阿夏,你知道吧,我们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女人,都光着上身,就那么……光着!”李文山两只手在自己胸前乱划拉,“说来也怪,看她们那样光着,一个个黑黝黝的,坦荡无比的看着你笑,你看是看了,却一点邪念也没有,就觉得……挺好看的。”
李夏噗的笑出了声,五哥这个没尝过男女之欢的人,能生出什么邪念?笑容没全展开就僵住了,从前,五哥终其一生,也没尝过男女之欢……
“我们一路上,都是微服,多数时候,就说是做生意的行商,阿夏我跟你说,有的地方的吏治,真是坏透了,特别是那些偏僻小县,真叫黑的不见天日,有几回我都气极了,郭先生让我淡定,说自有国以来,就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事,不过多些少些……”
李文山一下下捶着腿,痛心疾首。
李夏目光冷漠,世情就象人心,最好只从外面看,有一份粉饰,大体都很看得过眼,要是从里面看起……她当年是从里面看起来的。
李文山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一路上的见闻和感悟,李夏凝神听着,心思渐重。
五哥有了这一趟查看民情吏治的经历,往后要是中举入了仕途,就不是只会读书,或是读了书也走了路,却只是浮光掠影的走过路过,最多赏赏景尝尝美食的人,所能比拟的。
那秦王呢?
这一趟,太后要是不点头,任谁说什么,都不可能成行,那太后放秦王走这一趟,她想做什么?
她教秦王捕猎的耐心,教他往下观看人心的地狱,让他站到钱塘潮演武的船上,现在又让他走这一趟……
李夏不敢再往下想……
李文山在家里歇了五六天,就赶紧回了万松书院,要旬考了,走前古夫子一张脸板的象铁板,冷着脸撂过话的,请假可以,旬考不能免,考不过要重罚的。
秦先生也赶回了杭州城,郭胜接过几乎没多出什么事的县衙公务,和多背了不少书的李文岚,以及听话但功课一般的李夏,回到了往常的按部就班。每天趁着李文岚哇哇背书的空儿,低低和李夏说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他觉得得让李夏知道的所有事。
李文山去了杭州城没几天,就和秦先生一起,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秦王和金太后,定下来八月底启程,返回京城。陆仪建议李文山一起进京,李家早就定籍京城,他年纪不小了,文章学问也差不多了,该回去考童生考秀才,开始走科举之道了。
陆仪还建议他跟先行启程的金拙言一起走,太后车船庞大,规矩繁多,随从不便,他跟金拙言一起,先赶回京城最好。
陆仪的建议,也就是秦王的建议,甚至是金太后的建议。
秦先生兴奋的两眼放光,和李县令仔细说着他的打算:“……大老爷还有个恩荫太学的名额,一直给五哥儿留着呢,这一趟回去正好,一边继续跟在王爷身边习学,一边到太学挂个名,老爷也知道,太学里都是博学之士……大老爷有几个同年知交,都是极有学问的……我现在就去一趟江宁府,跟大老爷禀了这事,请大老爷写几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