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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一心想当个人民艺术家,虽然看着别人有机会赚钱,出画册,我最初也有小沮丧,但心里还是在想,我将来是要拍电影,当艺术家的,这些不算啥。可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什么合适的电影找我,后来老师建议先做些别的,多增添一些社会经验也是好的。
于是,我就和高晓松开始“创业”——开了一家广告公司。那时候,他就是一个很文艺的年轻人,活得很开心,很快乐,很自我,算是一个自high的人,性格特别好,我们一起做广告,他写策划,当导演,我做制片人。别看在弟弟给我写的信中,好像把我在北京的生活写得挺惨,其实我还真没觉得有多苦多难,我觉得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和高晓松一起办的这个广告公司,楼上就是海润公司,我后来又成了海润的签约艺人,这冥冥之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因为在广告公司工作,接触明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一次,我负责一单洗发水广告拍摄的工作,当时找的模特是陈小艺,那会儿陈小艺是短发,拍了几遍,出来的效果都不怎么好,洗发水厂商的负责人就有点不乐意了。
这时候,他们忽然看到了在一旁负责其他事项的我,觉得我的长头发不错,就指着我说,让我来拍:“你来拍头发部分吧,你的发质挺不错!”就这样,从没拍过广告的我,稀里糊涂的接拍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条广告,在那条广告中,我做了陈小艺的头发替身,当时的脸是陈小艺,而头发是我的。
我当时做的工作,在现在看起来还是挺时髦的,应该叫“发模”。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在学校没广告找我,可自打给陈小艺当了一回替身后,一条拍摄牙膏的广告又找到了我,也是因为别人的牙齿不好,要用我的牙上镜。
稀里糊涂地拍了几条广告之后,我和高晓松还有几个朋友跑到成都去拍广告。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在大街上随便溜达,吃吃逛逛,扯闲篇。偶然路过一个卖葡萄酒的小店时,高晓松激我,问我能不能拉一单广告拍拍。
那时候我年芳21,心气高,胆子大,想拉广告有什么难的。看我动心了,高晓松他们继续用激将法,许诺我如果真拉成了这单生意,酬劳会如何如何多分我一些。我一抬脚就进了那家葡萄酒店,问老板要不要拍广告,然后各种吹嘘我们的团队如何厉害,如何能给老板制造很好的广告效益。
可能是看我说了那么久,也累了,好心的老板就说,那你给我说一句广告词,要是靠谱,我就让你们拍我这个广告。我心里一喜,有门!当下张口就来:“想活九十九,喝某某葡萄酒!”老板一听乐了,说就你们了。
就这样,我又稀里糊涂拉了一单广告。拍广告的时候,高晓松做导演,他的文艺男青年范儿又上来了,把我们带到成都郊外的一大片油菜花地里拍摄,那条广告拍的很顺利,拍完之后,结算完成本,我们一人落在手里两千元。这在当时看来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我们高高兴兴的商量着如何把这庞大的收入挥霍掉。
后来那笔钱是如何一点一点从我口袋里被消费掉的,现在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就记得我们在成都待的那几天,爱上了成都的火锅,每每都吃到肚歪才作罢。当时成都的火锅里,涮的菜有豆苗和金针菇,特别好吃,那会北京还没见过,我和高晓松觉得这必须要带一些回去给朋友们尝尝鲜。就各自买了几大包,塞进了箱子里扛上了火车。但是30几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我们想让北京同胞们分享的“胜利果实”,不堪闷热,全烂掉了。
看着那一箱子好吃的豆苗和金针菇,最后只能被扔掉,我们俩特别可惜。虽然那时候挣的钱不多,但每天都发生很多现在想想很有趣的故事,那会大家都是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对未来既充满希望也担心未来是否能做的很好,和现在的年轻人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在广告公司,我每天上班下班,和同事们一起蒙头策划广告,一起喝酒侃大山,一起畅想未来。
那时候,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
兜里不缺钱,日子又过得精彩,就膨胀了文艺女青年的矫情,——非电影不拍!成天想着当电影女主演的事儿呢。高晓松那时也没想到他会做音乐人,他一直坚信电影是他的至爱。一天,他说自己写了一首歌想让我们听听,于是,晚上我们几个同事去了他家,他抱着吉他,弹唱了起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他刚唱了一段就被我打断了,我说:“别唱了!太难听了!”后来,高晓松就没有再提起过这首歌。没想到过了一年之后,这首歌曲突然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遍了大江南北。这首歌就是《同桌的你》。那时候,满大街都在唱。我一直怀疑老狼唱的和高晓松那晚唱的是不是同一首歌?
而那时的我则是因为父亲生病,需要赚钱,去了香港电视台当主持人,暂时搁浅了当人民艺术家的理想,也搁浅了我们的创业公司。虽然这其中有辛酸与泪水,但回想起来,仍觉自己是一帆风顺的“王老顺”。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起起落落才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