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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信任,靠手段和花招是骗不来的,只有付诸真诚才能得以回报。在这方面,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也没有谁特别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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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佐是一名国际航班的资深乘务长,也算是我的发小,可以说是我见过最睿智的人之一,从来只有他问我问题我答不上来,我但凡遇到了困惑请教他,他只需随意反问我几个问题,就会让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和子洋在一起7年了,也是历经了年少时疯狂的追求,热恋时温存的甜蜜,争吵着磨平了棱角,相伴着走过了时光,最终进入了平凡稳定的生活阶段。
大约是2011年初,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一个月里面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在国外,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飞机上,一上飞机就是十几个小时的杳无音信,这让子洋很是没有安全感。
子洋是一名自由模特,一个月接10场演出就足以保持小康生活,剩下的20天她也懒得出去,多数时间都是闲在家里,看看美剧玩玩猫,时间之空闲难以排解也无从寄托,每天都只能盼着风佐早早地回到家里,或者早早地下飞机能聊一会儿微信。
子洋曾经告诉我:“他每一次关机,我都能幻想着他正在搂着某个女孩在拉斯维加斯或者别的地方,正在你侬我侬,而我却连打一通电话查岗都无能为力。”
近一年半以来,由于工作的压力,风佐哪怕是在上海,也很少陪伴子洋。毕竟手底下有人要管理,航空公司竞争的压力也大,关系需要维护,领导需要应酬,有时候回到家里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或看看书,或看看新闻,便如往常一般抱着子洋沉沉睡去。
子洋找不到风佐出过轨的任何蛛丝马迹。但越来越长的恋爱长跑换来越来越少的陪伴,这和子洋想象中的爱情不一样,总感觉自己已经不在风佐的心里了。
子洋的小心思,在朋友们面前表现得很是明显,我曾问过风佐:“你这样飞来飞去,日理万机的,也不陪陪人家,你就不怕她跟别人跑了?”
风佐笑着:“不会的,女人的小脾气而已。她要是想跟别人跑我能提前感觉得到的。”
我疑惑:“怎么感觉?”
风佐:“你没谈过7年的恋爱,不会明白这种默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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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跨年夜,风佐仍旧在航班上关着手机,子洋在百无聊赖狂欢的派对上遇到了三阶,一个看着样貌诚恳,又不乏浪漫幽默的男人。
接近12点,礼炮响起,烟花升腾,香槟交错,人们尽情地狂欢着欢笑着。子洋终于把7年来,除了风佐以外的第一个吻,献给了三阶,一夜迷离。
2013年的第一天,他们两人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那夜之后,子洋身材的曼妙,神情的可爱,理智大方的为人,温柔的个性总是不经意地盘旋在三阶的脑海里。就连想起子洋的声音,他的整个灵魂都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每每发微信给子洋,但凡收到回复,他都能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就像一只小兔子,在心里疯狂地蹿来蹿去。
他知道自己在子洋的世界里,只是一个短暂的依靠。风佐回来了,子洋的一切情感,又会回到风佐的身边。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能忍住爱意的无限蔓延,理智终究没能控制住感情,让自己深深地沦陷在对子洋的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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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少的陪伴,让子洋很少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风佐的事情,即便提起了,也是皱着眉头转移话题。
风佐不在上海的时间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子洋的世界空泛得毫无寄托。那段时间她去苏州演出,三阶神奇地出现在了会场。刚开始的时候子洋仍旧有点抗拒,到后来她也想通了,反正逃离出了自己世界的目光,那就伪装成另一个自己,和三阶玩起了“假装爱情”的游戏。
那一次他们手牵着手一起看了苏州河畔倒映的月光。
后来子洋去广州演出,三阶也出现在了广州。三阶准备了一大束玫瑰出现在演出会场,子洋早有预料,不惊不喜地接下了玫瑰,火速逃出了会场,逃离了众人的目光。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十指紧扣,吃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
在三阶的感知里,子洋肯这样和他相处,证明其实他自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他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得到了回应,渐渐地,占有欲开始和爱情并驾齐驱。他开始调查风佐这个人,调查之后的一切反馈,都让三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觉得自己的收入比风佐高,用情也比他深,他们7年的感情虽然坚定,但他有决心要给子洋自己的整个世界和她想要的生活。
终于在他们第三次“假装爱情”的旅行中,三阶向子洋进行了深情的表白。刚开始子洋还很是犹豫,但女人毕竟是感性动物,太多的甜蜜一堆积,就难免分不清爱与欲。在三阶第三次向她告白的时候,子洋终于点了点头。
那时候子洋对他说:“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总归不可能说分开就分开,我不希望他心痛,也不希望自己心痛。给我一点儿时间慢慢来,一点一点地放淡感情,分别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泪水,你能等我吗?”
三阶笑着答应:“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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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风佐仍旧当着他的空中飞人,即便是在上海也身处“日理万机”中。子洋和三阶始终保持联系,她看着风佐,心里想着三阶,她觉得自己两个都爱,两个都放不下,纠结的心理让她开始摇摆不定。
她时而对风佐冷言冷语,收到鲜花和珠宝的时候,也不再像孩子般笑得开心,一起吃饭睡觉,也尽量保持沉默,相处的时候刻意表现得心不在焉。
时而又像没事一样正常地与他相处欢笑,睡前聊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话题。
一连两个月下来,子洋无论对待风佐的态度如何,她都始终无法从风佐的神情、言行里看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她知道风佐知道,但她分不清这是包容还是无所谓。久而久之,子洋觉得自己好像在演独角戏,她也开始有点放弃了冷漠风佐的工程,毕竟7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坚定不移,可苏州河边那个拉着自己的男人又是那么深情款款。拖着吧,就让时间来处理这一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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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次共同的旅行,这次是去杭州。
三阶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在一起,明明可以手牵着手把恩爱秀满世界,为什么要搞得像地下情,最不能让他容忍的是每次风佐电话打来,自己都要保持沉默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占有欲让三阶再也耐不住好奇,某一晚他趁子洋在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打开子洋的电脑,搜查登录过的QQ号码,他终于找到了风佐的联络方式,记了下来。
旅行一如既往的甜蜜,甜蜜得仿佛不像在真实的世界里。三阶那么好那么贴心,在子洋心里,所有风佐不能给的,都在三阶这里得到了实现。
三阶不知道,其实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这么长时间的忍耐,没有停止过的对子洋一点一滴无微不至的关怀,已经把自己的身影彻底地烙印在子洋的心里,而子洋心里的天平也已经彻底地倒向了三阶,她甚至已经下定决心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风佐提出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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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旅行之后,子洋开始坚定而有计划地冷漠风佐,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习惯阻挡在眼前,感性的女人始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提出分手。而三阶那边,理性终于没能控制住占有欲,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决定主动出击,把这段爱情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瞒着子洋,给风佐发送了一封邮件,内容是这样的:风佐你好,我是子洋的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女朋友了。这几天都是我和她在一起的,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直接问子洋就可以,当然你也可以问我,我的电话号码是×××××××××××。
邮件发完,三阶觉得特别兴奋,他觉得这封邮件一定会让风佐陷入崩溃的边缘。等风佐打电话过来质问他的时候,自己再客气地把认识子洋,以及一起旅行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向他述说,以击溃这个男人的底线,他甚至幻想风佐在家里怒火冲天地质问子洋,而后提出分手的场景。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背叛过自己的女人,在这样的逻辑里子洋别无选择,只有被7年的感情抛弃,然后完完全全地投入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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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阶兴奋地瞪着电脑屏幕,期待风佐满是愤怒或者忧伤的回复或者质疑,他甚至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跟风佐进行答辩的对话,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高明无比。一天过去了,三阶没有收到风佐的任何消息;两天过去了,邮件的窗口还是没有亮起。
三阶想来风佐应该是知难而退,已经自觉地退出了这段关系,又或者他已经和子洋闹翻天了,差不多就该把子洋甩了。
那天,三阶试探着给子洋拨了电话:“你最近都好吗?”
子洋的声音依旧愉悦:“除了很无聊之外一切都很好啊!”
三阶莫名了:“那风佐呢?对你还是一样吗?”
子洋:“除了没什么时间陪我之外,一切都一样啊!”
三阶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难道没有任何异样吗?”
子洋疑惑地说:“能有什么异样?”
挂了电话,子洋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让三阶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他认为风佐一定是没看到邮件,于是三阶找了一位跟风佐有邮件往来的朋友,以确认邮箱的号码是否正确。朋友发来了截图,就在昨晚,他还收到过风佐回复的商业信函。这下让三阶彻底地怒了,他费尽心思的挑衅换来了对方的无视,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演独角戏。
风佐的无视,激起了三阶的战斗欲,他开始搜寻这个男人的一切踪迹。他找到风佐的微博,一连观察了好几天,那段时间里风佐微博里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一个表情都引来三阶的沉思,然后对号入座,觉得风佐定是无处宣泄,只好在微博上拐着弯讽刺自己。
当时风佐转发了一条不痛不痒的笑话,转发语是:哈哈,真变态!
三阶看了这条微博,认定风佐口中的“变态”说的就是自己。
气愤之下他打开电脑写下了一封邮件,洋洋洒洒几百字,把他跟子洋如何认识的,如何发展的,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关系,什么时候去哪里旅行做了什么……最后还不忘留下了一行自以为高贵从容的挑衅词语。
写完了,他看了看觉得还是不够过瘾,又把他和子洋发生关系的细节用低俗、肮脏的词语添油加醋地进行了详尽的描述。邮件发出去之前,三阶还细心地斟酌了每一个词语,确保邮件里的一字一句定能激起这个男人的怒气,才心满意足地按下发送键。
一连三天的等待,三阶连睡觉都没有把手机关机,大半夜响起了邮件的提示音,他都会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地抓起手机,然后失望地看到邮件或来自诈骗,或来自广告,然后再无奈地躺回床上去。
最终三阶还是没有收到风佐的任何回复,三阶又羞又怒,只好劝慰自己那个男人就是个孬种。在心里无尽地贬低了风佐之后,才勉强让自己觉得自己的这场独角戏不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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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第一封邮件,风佐就收到了。邮件里的每一字一句,他都看在眼里。他毕竟和子洋相爱7年了,他能感知到子洋陷入纠结,但也能感觉到子洋没有彻底变心,如果子洋选择了三阶,哪怕再痛,风佐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这段爱情,让子洋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风佐在看到那封邮件的时候,他就知道子洋不会选择他,因为能做出这样事情的男人,其胸怀和情商,是不可能具备足够的魅力,以彻底吸引他相伴走过7年的爱人的,这就是默契。
关于那封邮件,他对子洋选择沉默是想让她有更多的自由空间进行自我救赎,他对三阶选择不回复,是不想掀起一场无关紧要的胡搅蛮缠。
那个夜里,风佐回家的时候看到了第二封邮件。他没有发狂似的质问子洋,没有愤怒地摔砸东西,他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拿给子洋,风佐:“有个疯子给我发了这样的邮件,这个人你认识吗?”
子洋随意看了一眼邮件,邮件的内容阐述的都是事实,但整封邮件充满了露骨低俗的词语。一瞬间,之前三阶营造出的所有的浪漫感觉,半年来苦心经营出的子洋心里对激情的憧憬,瞬间被羞愧和愤怒的情绪一扫而空。
子洋心里站着两个男人的天平瞬间崩塌,三阶的身影在她心里一刹那从眷恋到厌烦,甚至感到恶心。
看完了邮件,子洋镇定地大笑:“不太记得,可能是某一个追我追疯了的追求者吧。”
风佐从容地笑着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子洋的嘴唇,把她轻轻地搂进怀里,用讽刺的口吻问她:“你看他写的故事还算合理吗?”
子洋笑着:“人家都说疯子的内心,有一个自己的幻想世界,可能他自己觉得很合理吧。”
风佐:“那就不要理他了?”
子洋:“嗯,不要理他。”
风佐当着子洋的面删除了那封邮件,并把这个发件邮箱拉进了黑名单里。
那晚子洋趁风佐睡着了,偷偷地给三阶发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没有提及有关邮件的只言片语,只是淡淡地告诉他:“我们就到这里吧,今后不要再联系了。”
一条信息发完,子洋把有关三阶的一切联络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里。
夜里她悄悄地蜷在风佐怀里,他感觉风佐辽阔的心胸和成熟的包容包裹着自己,幸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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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子洋偶尔清查手机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三阶的号码发来的一大段一大段的信息。
子洋在全选删除的时候,随意瞟了一眼,大致都是“难道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之类云云。后来子洋接到了几次三阶用不同号码打来的电话,半年里子洋手机的黑名单里多出了37个联系人,后来三阶也就没有再尝试过联系了。
我想三阶应该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离开杭州的那天,子洋的心里其实已经决定要离开风佐,和他在一起。他若是保持不断地奉献,不停地对子洋好,不求回报,想来子洋早晚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处理,而后光明正大地走出风佐的世界,投入他的怀里。
爱和信任,靠手段和花招是骗不来的,只有付诸真诚才能得以回报。在这方面,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也没有谁特别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