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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杂志那边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了，您看……”
霍允凯并不意外，白守好说话，肯为了别人的利益让自己委曲求全，何况这一次，也关乎他自己的利益。这些都在他的预估中，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法国的一家公司突然宣布霍氏集团竞标成功，原本大家都认为会是白蔷薇一手遮天的欧洲地区，突然杀出霍氏这匹黑马，不可谓是不震惊。
霍允凯亲自去巴黎，和对方洽谈合作事宜，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他原本设想要见白守的，也不得不改期了。
“你去吧。”
“好的，总裁。”
霍允凯搓着指腹，“等等。”
“总裁，”
就算他不能亲自见他一面，把话问清楚，他也要让白守心里明白，他一走了之，只留下一张纸，就想撇清关系？做梦。
“告诉他，我霍允凯不是他几句话就能打发的，过去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但是以后的债，我会一笔一笔的算。”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有些阴沉。他看到白守留下的那几句话时，绝对是他这几年里，遭受最大的打击。
白守从来不索要他的恩惠，从来不寻求他的帮助，然后，他才明白，白守一直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才会一直排斥他的存在。
这让霍允凯难以接受。
“是，总裁，我一定转达。”
合辙这几天总是行踪不定，白守下楼的时候，又没见到他，餐桌上的果汁杯下面压着一张便条，“每天摄入一杯维生素C是有必要的，我下午去接瑶瑶回家。”
果真是合辙式的体贴，他暗示过合辙，给他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过去，就和他在一起之后，合辙对他的感情一如既往，但也不太一样了。
白守坐在餐桌边，整理自己拍摄好的街景。平凡的街巷在不同的人看来，总有不一样的风景，所以很多人愿意故地重游，体会当时年少轻狂时体会不到的韵味。
合辙的文字触动着他心底的波澜，娓娓道来，温和轻软，但是过目即难忘，反复读阅，依旧像最初一样，唇齿留香。
白守修整图片时，也会想，合辙的风格是不是这样，不知不觉，搭配起来总是会意外地看出不一样的情愫暗生。
不过，他今天要去见霍氏集团的负责人，如果和他见面的人是霍允凯，他该怎么办呢？
白守忐忑不安地坐在咖啡店里，霍允凯的办公室就在大楼顶层，曾经亲密无间怎么就慢慢变成现在这样，隔着混凝土和钢筋铁骨，像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
他既不想见到霍允凯，又有些期待，焦虑不安。
“你好，我是霍氏集团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我叫沈彬。”
年轻人理着干净的发型，每一根发丝都涂着啫喱水，服服帖帖。
“……你好，我是杂志社的摄影师。”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白守有些心不在焉，他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编辑也只是让他签下合同，即使是霸王条款，他们也必须拿到霍氏的这笔资金。
“你对合同还有什么疑问吗？”沈彬突然明白霍允凯为什么会让他特意带话给这位看起来并不十分特别的男人。他用一种朦胧迷茫的眼神看着他，沈彬猛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虽然他飞快地让这个可怕的念头消失，但惊异还是有的。
白守又看了一遍，确认了金额，“没有问题了，谢谢你。”
“我们总裁有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白守心里咯噔一下，像失重，突然坠落。
“总裁说，他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打发的，过去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但是以后的债，他会一笔一笔的算。”沈彬几乎原封不动地复述了霍允凯的话，只不过咬牙切齿的语气，他模仿不来。
“……我知道了。”
白守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离开了霍氏集团，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拒绝霍允凯的，也就不会有和陆离辉的可怕屈辱的记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他拿起来，“合辙，我想你了。”
合辙撇下手里的事，找到白守时，他就站在马路边，向他这边呆呆地张望。
“想吃什么？”
“寿司吧。”
合辙虽然看起来应该是西餐红酒的人，但是在一起住久了，白守发现合辙是不折不扣的亚洲胃，特别是日本清淡的料理。
“新开路那边有一家寿司店，”合辙虽然还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白守做出这个选择，但他还是高兴的，“生鲜都是北海道空运过来的，说不定我们能尝到最好的味道。”
白守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啊。”
霍允凯的事，合辙早就知道，如果不是信任他，也不会和他继续在一起，他的耿耿于怀，也算是对合辙的欺瞒，还不如就让这件事过去，走一步看一步。
寿司店老板是一个几代都住在中国的日本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白守对这家店的好感又多了不少。
“合辙先生，今天来点儿什么？”
合辙淡笑，“来两份和之前一样的。”
店长特意看了看白守，合辙拦住了白守接下来的话，“他第一次来，以后再让他自己点。”
“好，稍等。”
这位先生第一次带人来吃寿司，也算是前年铁树开出了花，态度又落落大方，不掩饰，也不夸张，平平淡淡，却也足够让人揣测其中韵味。
“你以前经常来？”
看合辙和店长之间的交流，不像是刚相识。
“我小时候在国内，和妈妈住在这家寿司店旁边，后来这一代拆迁，就只留下这家店了。”
合辙说起母亲，总有一种深深地悲哀，但是又被他掩饰地极好，像是错觉。
“都是过去的事了，”白守感同身受的表情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白守往合辙身边靠了靠，“但我知道那种感觉，”
就像天塌下来，眼前一片漆黑。
“来啦！”店老板毫不掩饰促狭的笑意，合辙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后来合辙出国，他就可以算是看着合辙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