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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等人一边吃东西,雅间与底下散座不同,散座的桌上只放一些简单的点心,雅间里除了点心外鸡鸭鱼肉样样齐全,酒茶都有,门口还有人专门守着,有事情叫进来知会一声就行了,否则绝对不会自己推门进来打扰。
接近时辰,人一批一批地往里走,全都坐在散座中,雅间只要有人入座,窗边就会点起一盏蜡烛,目前为止只有赵清河三人所在的五号间窗前蜡烛亮着。
贾柯酒足饭饱,打一个长嗝,趴在窗口看着底下的情况。
赵清河也是第一次坐雅间,凑到贾柯面前问道:“怎么都没人来雅间坐?”
贾柯瞥一眼赵清河:“坐?往年的官卖雅间最多的一次也就刚刚坐够八间,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的,首先你要够身份,其次你要够钱,一间雅间就是一百两银子,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一般的商人不会讲究这些,不愿意花冤枉钱,只有真正的达官贵人才会坐到这里来。”
不同于民间义卖,官卖卖的东西通常更加珍贵,有的是被查抄官员的家产,有的是百姓意外获得,通过各种渠道被收为官有的物品。
家产被查抄不用说,能做一方官员没有几件宝贝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物品,还有原本家中的奴婢,都会被当做物品拿出来卖。
琼州临海,商队来往,有的商队触犯了大汉法律,人抓了货物没有归处,理所应当地收为官有。
官卖中的东西不乏珍贵之物,为了保证买卖结束有人觊觎珍宝,就有人特意缴纳银两给官府,要一格雅间,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将物品拍走,官府对于雅间里人的信息则会绝对保密,说白了就是我给你钱,你保证我的安全,一切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赵清河暗自吃惊,又听贾柯说道:“看到第三桌的光头没,叫刘宁,以前我爹娘谈生意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么多年带着十几号工匠帮人建房,他的钱在琼州也算首屈一指,来了照样乖乖坐在底下,还有那个花褂大胖子孙胜海,开质库起家,短短十多年,只是连云坊就有三四家商铺是属于他的,家里全是宝贝,富到没朋友,人家还在底下,你能坐在这里就知足吧。”
就在二人往下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往楼上打量着,纷纷猜测雅间里坐的究竟是什么人,赵清河慌忙把头往里缩了缩。
楼下的声音很大,能够清楚地听到底下人聊天的内容。
“听说今天那个无耻之徒也来了,要是被我抓到他,一定要按在地上就是一套我新练的拳法,欺负我琼州没有人给姑娘们主持公道?”
“得了吧你,人家能够插手到给皇上选后宫的过程里,岂能是你说动就动的?人家身份背景这么高,说不定啊,他就坐在现在楼上亮着蜡烛的这一间里了。”
“想来咱们的刺史大人一定是被威胁了,李刺史在琼州做咱们的父母官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百姓不利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让这种恶徒在官府胡作非为。”
赵清河脸色涨红,像被戳中了心窝子,缩在屋中,一根头发丝都不想露出去。
贾柯狐疑地看着赵清河,也没问,缩回来坐在凳子上。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开门便看见冯三手里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黄纸站在门口。
“三位,今日官卖的物件全都在这个上面了,是刺史大人专门吩咐给你的,仅此一份。”
冯三将黄纸递给开门的沈心砚后,甩着小短腿便离开了。
贾柯又惊奇地看向赵清河,一副有关系就是不一般的表情。
黄纸折了两折,里面从右到左写了八件东西,按顺序张家的鑫源酒楼排在第四个。
这时底下散座突然骚动起来,在五号雅间两边又有三间房陆续点起窗前的蜡烛,三四五六号房间的位置最好,都被人占了。
“四间,这种情况在以前也是很少的,不知道今天官府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要拿出来卖。”贾柯思索着。
楼下散座座无虚席,还有的人没座位只能站在旁边,同时门口还在不停地进来人。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台子上已经摆好桌子,从穹顶上的高窗中,一缕阳光斜射进来,正巧照在台子上。
景华楼的特殊之处就在这里了,每天的正午时分太阳达到一定的角度,就可以透过窗子照亮这个台子,持续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左右,直至阳光消失,通常官卖都会在这一个时辰内结束。
这也是官卖要在这里举行的原因,买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眼力,大部分摆在这里卖的东西隔的远了就很难看清,为其估价的难度大了很多,比如一件东西本来值五十两银子,看的人走眼了,可以卖出十两的价格也可以卖出上百两的价格。
换种说法,要在这里以心仪的价格买到心仪的东西,靠的就是眼力见,玩的就是心跳。
这个年代东西也有真真假假,比如瓷器,小作坊做出来的不细致观察完全可以和大官窑做出来的以假乱真。
卖的东西总是五花八门,没有专业的人,官卖的物品官府也可能会看走眼,所以即便是官卖也有买到假货的可能。
选景华楼作为官卖的地点就是为了买卖公平,有光照射,看的更清楚,看清楚了再买,同时暗示着买者,买定离手,是你看好的东西,买下了就是你的了,不可能退。
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人群挤挤嚷嚷,阳光已经将整个台子完全照亮,官卖就要开始了。
不出所料,主持官卖的人是年过半百的老者,似乎整个琼州官府里管事的只有老人了,有的从大汉建国来就开始在这里做官。
老者满头白发束在脑后,横七竖八的皱纹布满前额,胡子花白,长长地拖着,浓厚的眉宇间有几分肃然,站在台子中间,嘈杂的人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摒气凝神看着老者。
就在大家注意力被集中到台上时,二楼最挡边十号雅间窗前的蜡烛悄声无息地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