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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馨每天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要在迷蒙之际被吴子诺从被窝里揪出来,跨上他的“小坐骑”YAMAHAYZF-R6去学校。www.Pinwenba.com林落馨看着面前的小巨人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吴子诺笑说:“要不我换别的?”林落馨想了想搁置在库窝里的“六眼魔神”,觉得眼前这个还算靠谱。
“快上车,要不就迟到了。”吴子诺扔给林落馨一个白色的安全帽,那是她和吴子诺谈判了好久才争取来的。吴子诺是黑色狂,不管买的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黑色的。“白的有什么好?”吴子诺看着林落馨戴好安全帽,便一下跨了上去。林落馨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其实,再没有别的颜色,配黑更好看。或许是笑自己傻吧,林落馨朝后视镜吐了吐舌头,自然地搂住吴子诺的腰。
去学校的路其实不长,可林落馨每天在后座上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见她和吴子诺两个人,绕着公路一直开,开进了繁华,开出了喧闹。却也只有他们两人,她就这样一直抱着吴子诺,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晚上还是6点?”“4点吧,今天正好是每周的教工大会,后两节是自习。”本来A中是有晚自习的,不过学校采取自愿原则,林落馨便决定放学以后就回库窝,或者去Virus。吴子诺知道林落馨又要翘课,却也只是赏了一个爆栗给她,并没有劝阻。
“那你和格泰一起吧,我有事。”“又是帮恩叔吗?”吴子诺没有回答,但是林落馨知道,吴子诺的沉默就是肯定。“恩叔他……”“快进去吧,回库窝等我。”吴子诺虽然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可林落馨看见了他眼中的严肃,那一定是不想让她触碰的。恩叔是Virus的老板,可恩叔的势力原本不仅仅是一个经营夜店的生意人。看着吴子诺离开的背影,林落馨抚上右眼,遏制住不停跳抖的眼皮。
“落馨。”回头,林落馨看见了顾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顾雪便亲密了起来。一个是默默无闻,一个却是老师同学当中当之无愧的女状元。“早。”
林落馨上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看看窗外,偶尔和顾雪传着纸条,干得最多的还是在草纸本上画着一匹又一匹的狼。那是她最喜欢的动物,野性、奔放、执着。林落馨总是在想,如果自己能变成一匹狼,必能成为最强的头狼。为她的族群占领范围最广的草原,捕猎最丰美的食物。
林落馨知道吴子诺的左臂上有一个狼头,只是不凶狠,像是一条家犬,只是眼神还有狼的野心和偏执。吴子诺说:“瞧,我把你刺在身上了,这样走哪儿都能带着你。”是啊,吴子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喜欢狼呢,她的床上,她的笔记本上,她脖子上的挂链全都有狼的印记。
吴子诺不明白为什么林落馨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那些萌宠,其实连林落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直到有一次看到一个传说。狼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他的伴侣离他而去他就会离开狼群孤独一生。每当月圆的时候他就会对月悲鸣以发对爱侣的思念直至死亡,一生不变。只因为这个,林落馨就决定钟爱它。
就这样左思右想,终于捱到了下课。林落馨利落地收拾好了东西,去走廊的另一头去找宋格泰。“落馨。”林落馨听到这个声音不自觉地便紧了紧眉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去看向李健。“你怎么来了?”李健的欣喜若狂落在林落馨的眼里就好像是舞台剧,夸张的让人很不舒服。
“宋格泰在吗?”“他刚才出去了,怎么了?”“等他回来告诉他我在锦亭等他。”不等李健说完,林落馨转身就走。李健喜欢林落馨,这似乎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有人说:“天之骄子穷追野玫瑰”,恨得林落馨牙根直痒痒。她不是喜欢在是非堆里呆着的人,却偏偏自己一向低调仍然摆脱不了被推至风口浪尖的命运。李健的死缠烂打让林落馨格外头疼,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
“等等……”李健见林落馨转身就走,情急之下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林落馨顿时觉得自己胳膊上爬满了蜘蛛,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她猛地一甩,两个人皆是踉跄。过往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埋头走过,却仍旧遮挡不住他们猎奇的目光。林落馨无奈,再也没有看一眼李健便走了。
“那个……”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拦住了林落馨的去路。“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吴子诺吗?”林落馨本来生着气,却看见眼前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再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眼前害羞的女生,马上换了一张特别灿烂的笑脸。“好的。”待到那个女生欢天喜地地走开的时候,林落馨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
等上课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林落馨已经坐在了锦亭。其实就是学校里面的一个角落爬满了爬山虎,又称地锦,便不知道被谁起了一个这么文雅的名字。手里攥着别人写给吴子诺的情书,林落馨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多想打开看看,好知道别人到底有多喜欢他,亦或者是比比看谁喜欢的更多一点。
“一个人傻坐在这里干什么?”Ai的个子很高,背对着太阳站在林落馨的前面,却只看到一个被金光裹照的身影。“你怎么来了?”林落馨并没有回答,只是十分好奇Ai此刻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Ai也同样没有回答林落馨的问题,只是被她手里的那片粉色所吸引。眉毛一挑,伸出手去。林落馨慌里慌张,想要藏起来已然来不及。“不是我的。”“我知道不是你的。”说罢便也不顾林落馨的反抗,从手里抽走,毫不犹豫地就撕开了。
“子诺……”Ai开口的一刹那,林落馨便呆在了原地,就好像一台机器突然当机了,重启,重装系统,都无法让她再启动了。子诺,呵,这么温柔的字眼,这么亲密的称呼,你凭什么?
Ai偷偷地看了一眼林落馨的表情,原本存的一丝戏谑转眼却沉重地再也抬不起嘴角,原来,这样在乎。可是他不得不把这场戏演完,不管彼此的心里各自想着怎样不同的心事,他一开始了,必定要有结束。随即重新呼吸一口气,缓缓地继续念着那封来自陌生人的情书。
“我见你每天都送林落馨来学校,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女朋友?林落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甚至在心底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哪怕一秒钟,只要他肯点头,不纠缠于谁先妥协,只是一份承认。男女朋友,无非就是一个专属名词,一种身份的象征。甚至总是搭配着,如是:你的,我的。
“但是他们都说她只是你的妹妹。”林落馨是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妹妹?妹你头啊,谁是吴子诺的妹妹,谁要做他的妹妹。不清不楚的暧昧,让自己和吴子诺同时沉浸在了为彼此编织的美梦里,似近似远的飘忽不定。两人之间不过是场游戏,娱乐了自己,也娱乐了别人。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能够接受的话,请明晚十点在学校附近的公园喷泉见。另,我……”
“好了”,林落馨一把抢过情书,重新叠好装进了信封。“别看了。”
那是一句“我喜欢你”呵,马上就要宣之于口的话,却被林落馨生生打断了。Ai有那么一瞬失神,嘴已然张开,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音阶,再看林落馨专注地装好信,摇摇头苦苦地笑了笑,终究,也就是这样。
林落馨背对着Ai,心里涩涩的,即便他不说,她也能知道这封信的最后一句是那一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四个字,三个词,十个拼音字母,对她来说,却是最难说出口的话。
“喂,你们两个都在啊,愣着干什么,走啊?”宋格泰的出现打破了方才两人的尴尬,林落馨匆匆地点了点头,Ai也跟在那个永远明亮的身影背后。他看的最多的,就是林落馨的背影,那样消瘦,却不软弱。也许他是属向日葵的吧,对着这个背影,他感觉的就是面向阳光。
晚上快十一点,林落馨才听到熟悉的引擎声音从楼下传来,不大一会儿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心跳。林落馨打开门,将那封信甩到吴子诺的身上。是啊,她终究还是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人托我捎给你的情书。”说罢,便快速的关门,不去探究吴子诺的表情。
吴子诺看着脚下的情书,嗤嗤地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永远是习惯委屈自己的。他哈腰捡起来,却用余光瞟到了旁边屋里的灯还亮着。Ai站在门口,看见了方才的所有。吴子诺无奈地朝Ai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便要转身去洗漱,今天,他的确有些累了。
“想要躲到什么时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吴子诺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Ai。Ai却坚定地盯着吴子诺的眼睛,就像是要吹起号角准备进攻的挑衅,让吴子诺很不舒服。吴子诺轻轻皱了下眉,“Ai,我很累了。”
“究竟想躲到什么时候?”Ai步步紧逼,毫不退让。“你的逃避,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接着她的。”吴子诺听到这里就觉得窝火,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他一把推开Ai,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我倒是不想管”,Ai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却也只是沉默。“我们看过这封信。”如果你也看了这封信,最好能明白她的感受。如果你能够明白,最好便不要再让她难过和委屈。
可是如果吴子诺并没有呢?他又能怎么样呢?Ai不知道曾经问了自己多少遍,可是终究没有给出答案。看着林落馨紧闭的房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傻傻地站在那里多久。只隔着一道门,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要能走进她的心里,需要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