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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操正在搜肠刮肚的回忆呢。
钱嫱夫的事情事情说来只是个笑料,而且是读书人之间的笑料,普通人知道的当然少。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新一代人早就有了新的娱乐方式。
比如赌个钱。
而这个时候突然插进来的美女则让辛操霎时间失了神。
连英空有英气,却像个男人;清水公主、大名公主,还有那个和自己渊源颇深的静陵公主身份高贵,显然不是辛操会起心的对象。而看到了面前这个二八年华,一身桃红色襦裙,穿着无袖褙子,顾影自怜的女妓出现的时候,辛操的小心脏还是有种被重重击中了的感觉。
辛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似乎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
以现代人的目光看古代人,是一种别样的体验。而辛操现在看着桃夭,却发现自己心中只有爱慕之情。
他忽然忘了,忘了那些在电视上演出的女星。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桃夭看辛操这个糙汉居然面对着自己一副丢了魂似的猪哥表情,心中不由很是失望。
原本看辛操谈吐不凡,像是个读书人,虽然面相上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文种,但心底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期许。
谁知道还就是个无礼的丘八!
辛操从一时的迷幻之中醒来,面对一群男人嫉妒的眼神,辛操挥了挥袖子,说:“第四桩公案嘛!倒是最有意思的一桩了。
钱嫱夫耳顺之年再次易名,在厚载元年大赦之后,又一次上京考中进士,而且这次是匿名改易之后,直接考中了榜眼之位!仅次状元之后。其所作《金明殿》之诗一时传唱。
仁宗初不知其身,甚至想以钱嫱夫为大理评事,授京畿差遣。谁知道钱嫱夫心灰意冷,自请夺进士功名,以封父祖之坟茔,再荫萌二叔一家。仁宗大笑之,全都依他所请,然后再夺他的功名,
仁宗曾问:‘君既三失功名,日后何为?’
钱嫱夫则说:‘欲归故乡,种花已矣!’
而后仁宗特赐钱嫱夫‘兴国军打理花草事’,放他归乡了。”
辛操意味深长的对萧飒和萧十三说。
萧飒听完之后,表情一时间不自然起来,李恒在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而那边的萧十三倒是舒服了,他看了看萧飒,装出了一副宽容的心肠说:“不错,看看人家钱嫱夫,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萧飒两眼一突,怒道:“要不是恁家公死活不帮我嫁娶,我能到现在还是没个浑家?萧十三我告诉你,我就是死,都不把那份荫萌给你家的!”
“放你娘的屁!我老父什么时候卡你的嫁娶了?分明是你偷了我家的荫萌,还死不认账!”萧十三恼羞成怒,两个人马上当着雪楼的雅间口吵了起来。
辛操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梁子真结大了。
萧家二房想拿荫萌,故意卡住了萧飒的嫁娶,搞得萧飒快而立了还是光棍,每天只有小妾陪。虽然小妾生的儿子按法理是算儿子的,但是庶子的继承权利可没有那么真金实意,要是二房打通了开封府下的关节,说不定就能把荫萌拉到自己家里。
辛操退了两步,不想掺和这分不清的家务事了。
萧家二叔做人也确实有点没素质,争抢荫萌就罢了,怎么还要拿着长辈的身份,压着萧飒的婚姻?
“不好!军训司的人来了!”
外面的小厮忽然惊叫道!
萧十三左右一看,暴怒的说:“是哪个孙子去告的?让爷爷知道了定要叫他好看!走!”
萧飒左右一看,惊慌的对辛操说:“哥哥,我先走了,回头再吃酒!”
说完,这拨人马上消散在了雪楼外。
辛操摇了摇头,说:“争的个什么劲儿。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啊!”
这样说着,辛操也准备走了。
“站住!你这个丘八!来了我雪楼便想白吃白喝?快把钱拿来!”看几个丘八都跑了,这雪楼的妈妈才想起来,辛操和萧飒来吃饭,可没有付钱啊!
这妈妈追上来拉扯着,辛操,似乎辛操肯定是要吃霸王餐似的。
“别拉扯了,尔这泼妇人,我有说白吃白喝吗?”辛操恼怒的推开了这泼妇,再一看,李月娘洗的干干净净的一身短打,被她那满脸满胸的脂粉涂的一片粉红!
“那好,一顿全鱼宴,再加小女桃夭的脂粉钱,怎么着也得五贯钱吧!”这婆娘忽然变了一张脸似的,一脸笑意的冲辛操说。,
五贯!
五千钱?
“你以为这里是樊楼正店呢?”辛操睁大眼睛的说!
五千钱啊,那可是在汴京一般人两个月的生活钱!就算是皇帝赏赐,也经常是几千钱几千钱而已!
“虽然我们雪楼抵不上樊楼正店,但是小女桃夭的脂粉钱怎么能少了?”这婆娘狡辩起来。
辛操看了看桃夭,忍不住说:“这姑娘确实值得上五千钱。”
值得上五千钱......
桃夭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刚刚辛操的粗鄙之语她虽然记在心里,但是当辛操吟出“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一阙之后,桃夭就把刚刚的那些想法抛之脑后了。
这首小诗虽然像是粗俗俚曲,但是起手一句就足以压下今年恩科的那些进士郎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桃夭现在已经十九了,对于行首来说,真得已经快到清倌人的末路。再过几年,她就芳颜老去,客人也不再喜欢与她饮酒唱喝........
最后,说不定就沦落到了惠民桥后的肉娼。
刘希夷一首《代悲白头翁》,一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便夺走了卿卿性命,不到而立便飘然西去。
眼前这个状似丘八的汉子,居然也能说出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句子,桃夭真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可是辛操那煞风景的一句值五千钱马上让桃夭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真是个粗鄙之人!
顶着桃夭姑娘羞愤、不解的眼神,辛操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五吊钱塞了过去。
五吊钱,实际上不到四贯,因为一吊钱现在已经贬到了七百六十文一贯,要足贯才算是一千钱。
这老婆娘大概也知道她要的多了,便收了五吊钱,扭头拉着桃夭就要走。
“走吧走吧,女儿啊,那边来了一个穿红锦的官人呢!”
“站住!”
辛操反拉住了这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