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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稷十四年,秦将军向寿在韩国武始遭到韩军冷箭偷袭,身受重伤,无法履行主将之责。
秦王无奈之下,只好派出中更白起前去替换。
……
“阁下为何如此急迫?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这是魏冉在故意撩拨吗?”当日下朝之后,嬴稷便留下了白起一人,很是无奈地说道。
而白起仍是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一双明眸,若古井无波。
嬴稷看着白起这般模样,真是心烦透顶,起身绕着几案走了数圈。
“对了,把楼缓带上!此人素知兵,有他必可破敌,这样一来,定不会让人起疑了。”
嬴稷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大声喝道:“来人,传楼缓!”
“大王,你心切了。”
只见白起淡淡地制止道:“我一人去,便足矣!”
“寡人不是怀疑阁下的实力,但人间兵事非同寻常。若阁下作法造杀孽,必遭天劫,损及大秦气运,还是稳妥些好。”嬴稷谆谆劝导道。
白起摇摇头,却是说道:“我不用法术,也能胜。”
话虽说得轻缓,但其中蕴含的自信,即便连嬴稷都听得出来。
嬴稷当场一愣,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那阁下可知道,若此战败了,有何后果?”嬴稷目光幽幽。
天行有常,人道气运亦有定数,你多一分我便少一分。
若此战败,不仅大秦如今正在上升的国运可能被打断。
而且,宣太后与魏冉那边极有可能拿此事做文章,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借口将白起的官职尽数褫夺,然后再以人道气运镇压之,那就不可收拾了。
所以,嬴稷才会如此心急,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助力,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不过出乎嬴稷的预料,白起在明白后果之后,并没有任何触动,反而轻蔑地笑了笑。
“若王上连区区魏冉都要忌惮的话,我劝王上还是放弃你那个更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毫无希望可言。”
嬴稷一听,如触电般浑身颤栗,白起这话实在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他缓缓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起,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白起坦然地看着嬴稷,开口说道:“吾说,王上若连手下一名权臣都收拾不了,还枉言什么反天?”
“你大秦的状况,我已经知晓,大秦上无屠神之兵,下无能战之士,比三代之前的王朝都有不如。更何况王上你还优柔寡断,毫无主见,如此,反天?”
白起冷笑道:“与其这样,王上还不如自跪到高阳殿宫门之前,说不定那位还看能在一世母子之情的份上,赐给大秦几百年的国运。”
“王上,您还在摇摆不定啊?觉着伐天不敢,顺天又不甘?”
嬴稷气得瑟瑟发抖,坐在王座上,脸色阴沉,连嘴唇都气成了酱紫之色,这话直击本心!
白起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嬴稷,等着他做出决断。
只见嬴稷脸色铁青,目光在白起与几案之上的大印之间来回晃荡。
良久,才伸出双手,去够那块大印。
在白起的调度文书上用印之后,嬴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下瘫软在王座之上,热汗直流。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反天,但却无时无刻不处于宣太后的阴影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脱离芈月的影子做出的决定,此印一盖,便相当于与宣太后,与天庭正式决裂!
大秦未来已经不可预料!
嬴稷坐在王座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似要将这些年的抑郁之气一口呼出。
作为当世最强王朝,大秦定鼎天命,已经渐渐明晰。天庭派幽筠星君潜伏于秦庭,也在暗示着这点。
但,人道气运六百载而衰的定则仍然横亘于大秦的天际,让历代秦王都如芒在背。
这天下仿佛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被诸天至高玩弄于鼓掌。
微末之时还好,不过随着大秦国力日渐兴盛,历代秦王感到受束缚的感觉越发明显和强烈。
于是,秦人开始不甘!
凭什么祖辈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要听从你的安排?凭什么那些所谓的仙人之流高居九天之上,一言便可定王朝兴衰?凭什么寡人耗用无数天材地宝也无法推开那道仙门?
愤懑由此而生,一发不可收拾。
秦国王室自孝公以来,一面假意供奉天庭,一面偷偷地准备着,准备的什么,天庭那边应该是知道的,但不一定放在了心上,不然的话就不是派区区一位星君下界了,而是天庭讨伐的大军。
但是今天,嬴稷亲手盖上了与天庭决裂的印章!
“很好,看来王上已经想清楚了。”白起微笑着从嬴稷案上抽起文书,折好放到怀中。
随后他伸出右掌放到嬴稷面前。
嬴稷尚在忐忑之中,见此,眉头一皱,问道:“还有何事?”
白起依旧笑着,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虎符。”
“呃。”
大秦军制,只认虎符不认人,没有虎符可是调动不了大军的。
……
韩国,伊阙。
伊阙地势极其险要,其位于洛水以南,是大秦东出中原的必经之道。伊水向北流入伊阙,传言大禹曾疏导此山以通水,两座山遥遥相对,远望好似门阙,故而得名。
秦军向寿所部进攻武始不成,退而守此地,以等待咸阳派来的将领来替换向寿。
而离秦军营地十里之外,衔尾而来的魏韩联军也在此处扎寨,与秦军遥相对峙。
如此僵持,已有十日之久。
韩魏联军大帐之中,两名身着硬甲的将领正争吵不休,而一众偏将见着自家主帅之间冲突,也不敢开口帮偏,所以便这样僵持不下。
“呵呵,我大魏千里迢迢来驰援贵邦,贵邦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其中一名白发老将,冷笑一声。
此人便是韩魏联军,魏军主将公孙喜,他昔日曾随孟尝君西攻秦,南伐楚,立下赫赫战功,也正是如此,魏王才其派出援韩。
“老将军此言差矣,所谓唇亡齿寒,韩魏之间譬如唇齿,若我大韩为秦所灭,贵邦怕也不免遭暴秦荼毒,魏王此举乃是英明之举。”
“但敝邦国弱兵疲,打头阵怕非但不能建功,反而会连累大军。我素闻贵国武卒,乃天下强兵,不如以贵军为先,而我韩军相随,如此必定大破秦军。”
说话这人名叫暴鸢,是韩军主将,相对年纪要轻些,因而处事比较圆滑。
“放你娘的屁!看看你们韩国的崽子!一个个穿铁甲戴铜盔,装备比我魏国还精良,你何敢说这话?”
公孙喜是一个火爆性子,当时听了就气急,豁然起身,指着暴鸢的鼻子就骂,眼看就要撸袖子打人了。
“君侯息怒。”随行的部属见状,赶紧拉住公孙喜,否则在这打起来就真成笑话了。
暴鸢脸色阴沉,被人指着鼻子骂自然不会舒服,不过人家是援军,是盟友!发作不得,真是憋屈得慌。
“末将倒有一策,不知当不当讲?”见气氛尴尬,从魏军一侧站出来一个校尉拱手,谄媚地说道。
公孙喜瞥了他一眼,余怒尚未消散,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说吧。”
“是!”
那名将校得了许可,心中一喜,开口说道:“末将以为,既然两位君侯都相持不下,倒不如各行其道,分兵而行之。到时候谁主攻,谁辅攻,便看哪家处于有利之势,另外一家辅攻即可。”
公孙喜听了,细细思忖,此人所说之话,其实等于没说,无非就是韩魏两家各打各的,看运气罢了。
不过看如今两家的状况,似乎这样的选择才更好?
“可行。”
公孙喜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瞥向暴鸢,“你觉得呢?”
暴鸢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本来,魏韩两军联军,共有二十余万人,而秦军不过十万之众,若是真打上一战,败的一方多半是秦军。
不过由于韩魏两军间隙,终究还是没敢轻举妄动,错过了围歼秦军的最佳时机。
于是,命运的天平开始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