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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小袋子,汉克离开了礼堂,拖着虚浮的脚步,来到了城郊的一处空地上,背靠着一颗树坐下——
他已经走不动了。
他拿起手上的小袋子,取出了几颗小药丸,放在手中观察了一下。
这些不起眼儿的小药丸能够治疗热病?
汉克摇了摇头,心中泛起一份苦涩。
那名所谓巫师的传人不过拿一些古怪仪器在他身上捣鼓了一阵,没有洗身,也没有进行祛病仪式,虽然有放血,但就那点儿分量,能起得了多少作用?
贵族老爷这忽然出来假装仁慈,估计是明年要开始增加赋税了吧。
摇了摇头,汉克将药丸放回了袋子里,接着将袋子扔到了一边,闭上眼睛,准备就这么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一会儿之后…
汉克又忽然睁开眼睛,拾回了旁边的小袋子。
尽管知道这没什么用,但对家人的眷恋让他仍旧奢望能够多活一点,这份奢望很快就衍生成了一种侥幸。
于是。
他拿起了几颗药丸,回忆了一下礼堂里那位巫师传人所说的话,将药丸放入口中,咕嘟一声,吞咽了下去。
吃下药丸的汉克再次闭上了眼睛,就这么靠在大树上,慢慢的一股疲倦与困意袭上了心头,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冷风徐徐,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恍惚间,汉克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
还没死吗?
汉克有些愉悦,但同时又有些失落,因为这代表着他又要重新做一遍心理准备,重新去说服自己,莉娜与孩子会没事的,他们会很好,会有一个健康的男人取代自己,照顾她们,给她们很好的生活。
这对汉克来说是一种煎熬。
想着想着,汉克便湿润了眼眶,他从地上起来,开始寻找附近的小溪,这是因为他忽然感觉有些口渴。
视线落在了远处的一条溪水上,他迈开步子往那边走过去,只是走了没有几步,他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一下子顿住脚步。
怎么回事?
似乎…不是太冷了?而且…肺里面好像也舒畅了很多?就连力气,似乎也回来了…
汉克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顿时发现了身体与上午的显著变化,而种种迹象都在表明——
他的身体状况正在好转!
汉克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片刻后。
滚滚热泪经不住的自其眼眶之中流淌而下,他红着眼眶,转向了礼堂所在的方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双膝之间。
“谢谢…谢谢…巫师大人…谢谢您!谢谢您!”
………
东大街,礼堂。
“哈欠!~”罗尔斯爵士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将手凑到面前的火炉上面烘烤了一下,搓了搓手,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仍旧望不到边际的队伍。
这见鬼的鬼天气,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抱着自己的情人呆在温暖的被窝里面享受那温婉湿润的玉体。
可是他父亲偏偏让他过来做这种鬼差事!
虽说他知道这是应该的,也是一个增加他个人威望的大好机会,但是从早上开始,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的坐在这里,忍受泥腿子身上的汗臭味儿就不说了,还要吹着冷风,就连午饭,吃的都是一些干粮。
如果是呆在情人那里,这时候他应该是喝着精美的葡萄酒,享受着那粉红色的葡萄,听着那如同天籁一般的美妙呻吟攀上一座又一座的高峰,想到那销魂的声音,罗尔斯男爵身体就是一热,嘴巴里的唾液一下子都分泌出了不少,越往下想,罗尔斯越是无法控制。
不行!
不能继续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反正自己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了,大部分的泥腿子都已经看见,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由他们霍顿家族主持的,泥腿子们会感谢他们的仁慈的!
一念至此,罗尔斯离开了坐了一上午的椅子,冲着旁边的罗林道:“罗林阁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下午还有一点儿公事要处理,这关系到汉丁堡这个冬天是否有足够的柴火与御寒的衣物。”
罗林这时候刚刚送走了一位病人,听到罗尔斯的鬼扯,眉头微微一皱:“爵士阁下?”
罗尔斯呆在这里没啥卵用,但他却是给迪克斯吃下定心丸的必备物品,合作最忌讳的就是相互猜忌,这是罗林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父亲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罗林阁下您请放心。”罗尔斯摇了摇头。
呆在这里一上午了,他一早就看明白了,这个罗林眼睛里只有那些血,或者说只有风之手镯,这样的人别说是他本身除了那件巫具外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就算有,也不可能会对他们家族的统治构成什么威胁。
说到这里,罗尔斯不等罗林答复,便一锤定音的道:“好了,罗林阁下,祛除热病对汉丁堡重要,柴火以及御寒的衣物对汉丁堡而言同样必不可缺,我不希望在这个凛冬看到有领民因为寒冷而失去生命。”
“既然这样。”罗林算是看穿了,这罗尔斯铁了心的要离开,便点了点头鬼扯道:“那就有劳爵士阁下多费心了。”
罗尔斯爵士离去了,罗林视线却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个罗尔斯跟他父亲迪克斯根本就是两个级数的人物,人望这种对统治者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是绝对绝对不能放出去的,尤其是放到一个不受控制的对象,这根本不是这个对象是否信得过,是否有野心的事情。
毕竟这世界上哪儿有毫无野心又才华横溢的人才?
罗林能够做到不过是因为这里没有他看得上的东西,毕竟就算当了领主,连电视都看不了,成天围着一座古堡打转,想想都怪无趣的。
摇了摇头,罗林收回了思绪,反正罗尔斯到了他父亲那里,迪克斯子爵肯定会与他细说的,至于最后怎么安排就不清楚了,只要别碍着自己就行。
接下来的三个礼拜,罗林都呆在礼堂里面坐诊,喂养手镯的血量就已经早早凑足了,药则还剩下不少。
罗林买的药均是瓶装的那种,一瓶有一百粒,大概够10个人的消耗,罗林当初跑了十几家药店,买了足足几百瓶。
这几天汉丁堡里的民众基本都来罗林这里看过,患有感冒的群体大概几千人的样子,而其中大部分是风寒感冒,病毒性感冒的其实数量不多,以罗林半吊子的水平,也就能勉强区分下这两种病症。
风寒感冒罗林一般不开药的,让他们回去多喝点水注意休息就行,只有病毒性感冒才会开点儿药,自然就剩下了不少。
剩下的这些,罗林交给了霍顿家族,反正他留在手上也没啥卵用,不如拿出来卖个人情,至于接下来他们怎么安排,罗林就不再关注了。
在结束了问诊后的第二天,罗林让城堡里的下人找来了一只黑色的大铁锅,并在塔楼内架起了一个篝火,将血液倒了进去,将整个铁锅给装满。
“嘭!”
随着一轻响,下面的篝火被点燃,炽烈火焰燃烧下,锅内的鲜血逐渐升温,沸腾,在锅内翻滚不息,原本凝结的血块也重新融化,上面腾升起了白色的雾气,刺鼻的血腥味儿在这一刻充斥了整个塔楼。
披着一身黑袍的罗林站在沸腾的血水面前,此情此景倒是与传说中的那些邪恶巫师有着几分相似。
翘了翘嘴巴,心里这样想着,罗林摘下了手腕上的手镯,移动至了木桶的正上方,进而松开,随着噗通一声,手镯落入了浴盆之中,溅起了几朵红色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