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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慕凛当然知道自家媳妇儿是个什么性子,于是也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你怎么找场子我不管,反正你杀人我磨刀,你放火我浇油,保证专心走位冷静初刀,绝不拖你后腿。”
她点点头,“你有这个觉悟,我还是很满意的。”
“是吗?”君慕凛很高兴,“那既然满意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 “奖励?”她眨眨眼,面色不善,“你还想要奖励?没让你领罚就不错了,你可知道,昨晚要是没有四哥,我这条命可真就得交待了!”她想到昨晚遇袭,不由得磨了磨牙,将事情的整个经过给他讲了一
遍,最后还分析道:“对方应该是在路上撒了东西,吸引马匹啃食,借由此拖住我们的脚程,还想给我们来人人仰马翻。”
君慕凛听着她讲事件经过,面色愈发阴沉。有些人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这没什么,见招拆招就是,可现在把绊子下到了白鹤染这里,且还是个死绊,这就触到了他的底线。 这个小姑娘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居然就让人这样暗算了一把,还差点丢了性命,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虽然人还好好的站在眼前,可是这事儿越想越后怕,就像白鹤染说的,如果没有四哥
,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我不好。”他先承认错误,“我该自己过来,如果有我在,绝不会让你陷在这样的危难中。染染你放心,今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完成,绝对不会再让你遇险了。这次的事绝不算完,这笔帐
回头咱们一起去算。” 她点点头,“算帐是必须的,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至于以后什么事都要你陪着。这次也是我轻敌,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说到四哥,他那个样子你还让他来干什么?虽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不该这样说他,但是在法门寺刚看到他时,真以为他被鬼上身了。” 说到四皇子,君慕凛也是接连摇头叹气,他告诉白鹤染:“我要不说让他来帮你一把,不给他找这么个理由,怕是他这辈子都走不出礼王府。我这是在救他,那苏婳宛快把他给吸干了。现在人出来了,
就绝对不能再让他回去,我就是绑也得把他绑在外面。” 她听得直皱眉,“我给他把了脉,的确是精力亏损,且损及心脉,体内的生机被人在短时间内生生抽离,如果不加以阻止,怕是不出一个月就成了人干,再也活不成了。”她问君慕凛,“那苏婳宛到底是
要干什么?我绝不相信四哥是那种沉迷声色之人。”
“我也不信。”他说,“没人会信,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从前苏婳宛还在京都时,两人都有了婚约,他都没动过苏婳宛一个手指头。所以这事儿在苏婳宛,我都怀疑那女人是不是给四哥下了药。” 白鹤染越听越来气,“这事儿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把苏婳宛给要回来,四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好在我能治,只要四哥彻底放下,我保他回到从前。如果他实在放不下,大不了我给他下一剂忘情的毒
,让他把苏婳宛彻彻底底给忘了。” 他灭了烤鱼的火,摇摇头说:“不用自责,要回来才是好事,不然他一辈子不死心。事实证明你的直觉是对的,苏婳宛的确有问题。染染……”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拉了她的手,“我不该让你冒这么大
的风险,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全,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苦笑了下,“这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只能算做一次人生经历,谈不上风险。只是,君慕凛,如果注定我这一生要遭遇无数次危机,那么下一次,我希望与我并肩作战的人是你。对于其它人,我有的只
是道义上的帮助,他们取代不了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走吧,我还要回去看看右相,不能因为一次遇袭就扰乱了原本的计划。眼下今生阁应该已经入驻痨病村了,我能治愈痨病的事会很快传出,江氏那边你们打算如何处理?
”
“九哥会宣布死讯,然后将人秘密扣押,慢慢审。”他始终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刘宅门前都不肯放开。
眼瞅着将士们看到他俩手拉手回来都憋着笑,白鹤染挣了几次没挣开,只得无奈地道:“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好意思?” 他坚决不放,“看就看,我拉自己媳妇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染染,我害怕了,不想放开你的手。”他将五指收紧,轻轻地打着颤。原来昨夜他差一点就失去这个小姑娘了,这事只要一想起就阵阵后
怕。曾经他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吓得住他。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命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打破原本的平衡,成了他的软肋。
右相刘德安已经病得极重,但因为白鹤染事先对这座外宅采取过措施,所以他的病得到了控制,虽不见好,但也不会继续恶化下去。包括府里其它被传染上的人,都一并被控制着。 白鹤染到时,刘德安正靠在床榻上看书,府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不是不知道,包括他的大夫人江氏被送到痨病村去,这事儿他也知道,他甚至都能把江氏被送去痨病村的原因给猜个大概。可是那又
能如何呢?对于刘家的现状,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 “十殿下来了。”刘德安不认识白鹤染,但却认得君慕凛也认得跟在二人身后一起进来的东宫元。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君慕凛与白鹤染二人牵在一处的手时,便对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有了几分了然。“原来是
天赐公主,微臣见过公主。”
他在床上微微欠身施礼,十分艰难,白鹤染赶紧快走两步虚扶了一把,“右相大人不必多礼,保重身子才是关键。” 刘德安苦笑着摇头,“这个身子保不保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原本我撑不到今日,但是有人不想让我太早死去,所以想尽了一切办法让我多活了数月。”他说着这话看向东宫元,“东宫老弟,对不住了
,让阿瑶那孩子受委屈了。”
提起自己的妹妹,东宫元脸色不是很好,他反问刘德安:“相爷可知,阿瑶已经被过了病气,染上痨病了?”
刘德安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道:“在这座宅子里的,谁不会被过上病气呢?本相心里有数,只要进来,必死无疑。所以你们看,江氏她从来都不来。”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点得很透了,江氏没来过这里,所以江氏不可能被染上这个病。既然没病,那么将人送进痨病村的目的就不寻常了。 君慕凛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二郎腿一翘,“还行,没把脑子病糊涂,都这时候了还知道拐弯抹角的将本王的军。不过刘德安,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那江氏她得不得病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想要拿人。
你如今应该感谢朝廷,至少给你们刘家留了颜面,也给你刘德安留了后,否则若是按规矩审了,别说一个江氏,怕是你刘家满门都剩不下几个。” 刘德安心里当然有数,眼下听君慕凛如此说,也只好点头应是,“多谢十殿下手下留情。”说罢,又看向东宫元,“阿瑶的事本相的确有心无力,但好在人已经没事了,不是吗?”他笑着摊摊手,“你们既
然都敢如此不加避讳地站到我的榻前,就说明根本不在乎我这个病。听闻天赐公主神医现世,想来这一句神医不是白白担当的。” 他再看向白鹤染,忽然生出几多感慨来:“本相见过你,十几年前了,在你的满月那日。你父亲文国公为你摆了酒宴,当时你的母亲还在,本相有幸抱了你一下,你还冲本相笑过。没想到昔日襁褓中的
婴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封了公主,本相替你高兴。”
白鹤染扯了扯嘴角,“右相大人还真是念旧,那些过往之事连我父亲都不提了,没想到右相大人还记得。只是不知道您如此念旧,对自己的发妻是否也是顾念旧情呢?”
君慕凛也道:“父皇惜才,所以朝廷这些年对右相如何,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可是反过来说,右相府又是如何回报朝廷的?莫就是凭一幅锦绣江山图?” 刘德安长叹了一声,“自然不可能就凭一幅图,我说了,我也是无可奈何。放眼整个东秦,十殿下的耳目无处不在,殿下早该知道在府里我这个老爷是说了不算的。府上的一切都是江氏做主,说实话,我也不过是为她所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如今人你们该抓也抓了,我这个样子也没几天活头,我什么都不求,只求殿下放过我的儿孙。只要祸不连九族,我愿意将我唯一知道的一个江氏的秘密,告诉给殿下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