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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跑着,眼看天又黑了下来,大救星却始终不现身影。
我着急得有点慌,神色就是望眼欲穿的最好体现。
一直等到深夜子时,“大救星”还是没来。
我像绝望了的一株小草,只能供玩耍的人们随意践踏。
想了好一会,没有去问谁,只灰溜溜一般,又往左边铁路勤勤恳恳地走着、走着。
有火车开来,我就让在一边,看着车轮和铁轨碰撞出的火花,把一天的都市新奇特烧得干干净净。
火车带着巨大的强风,呼啸远去,留给我是凉透了心的哆嗦。
又冷又饿的感觉,在我的体内久久不愿离去。
没有落泪,小说里的阿妈也才掉过三次泪,还说:“不到非得掉泪时,是绝不能挤出一颗,这是作为一名彝家女人的尊严。”
我记住了这话,也记住了自己离开小说时,阿爸掉下一串老泪的细节。
他比我阿妈多哭了一次,这让我怀疑,是不是男人更多情一些。
在铁路的指引下,走进了一处空旷且又人多的广场。
有一些拉客的旅店服务员,问我住不住旅馆。
也有很多前来推销打火机、小刀、小玩具的,他们都因我自己没有一分钱,而拒绝谈话。
前方那幢约有五层楼高的房顶上,立着两个身披霓红灯的草书大字,我念:风流。
旁边一地摊客笑了一下,回应我说:“错了,叫疯狂。”
一过路的正好听了,赶紧更正:“不认识啊?猜也应该是成都三。”
我见那大字下面有几个较小的字,认出来才知道这儿就是成都市火车北站。
我思虑了许久才想起来,小说里讲的,成都火车北站是西南地区最大的火车站,是连接省外的中心枢纽,也是四川省最大的经济贸易中心。
当然,也是社会治安最复杂的地带。
对自己能来这儿走一趟,深感荣幸,在小说里可没有几个人来过这儿。
广场里,堆了许许多多露宿的远征打工仔和出省旅游候车的人们,他们都三人一篷、五个一打。
成都的夜空除了乌云,就再也找不到星星和月亮。
找了了块空坝子,坐下来。
我的眼睛依旧老老实实地盯着乌黑的天空,渴望寻找到一颗星星,能照亮广场里落入天涯的自己。
……
一连几天,白天在就近找工作,晚上睡广场坝子。
工作没找到,这让我必须思考是什么原因找不到工作。
总结出来,一、大体上没有打工经验,二、大量使用彝语和汉语交杂着讲话,三、土鳖。
与寒冷和饥饿抗争的我,在第四天的早晨,开始意识到了死亡的压力就要将自己重重地击碎在这个广场。
虽然凭借山里人顽强的毅力,抵住了四天四夜滴水难沾,粒食没入,饥饿奔走的生理蚕食。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世人哪有不求人去等着饿死的道理,必须重新站起来走走看。
阿妈曾说过:“上苍给了你一双脚、一双手,就是最伟大的恩赐。”
阿爸的身影也在这时随着记忆若隐若现:“来点出息,给我站起来。”
是的,我必须站起来,站起来就是一种求生的最佳方式。
但我不愿像广场上那些三五成群的人,去下跪向路人要钱。
饥寒的困扰已使我的健脚终于像罐了铅一样,沉重而又酸痛。
四天前那硬健的步伐不知去向,留下来弱小的身体上,挂着一个并不重要的背包。
晨风吹来,我晃了晃步子,像蜘蛛负蛋,无法从容起脚。
我此时是沿着自己来时的铁路往回走,希望能在那个铁哨站找到那位铁路工人。
最终,失望还是站在了我的一边。
离开了铁路,往城里移动,过了八里庄路,过了二仙桥路,又过了建设北路。
到了一环路口,又随意地往右拐,上了府青路。
其间,我近乎是一家一户地申请干活的请求,泡影却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了脑海里的水沫。
都说好找工作,可我怎就找不到呢?
这是为什么,不就是说话土了一点嘛。
……
难熬的黑夜,又快要朝我走来,这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把我带进了一处建筑工地。
一直带到了一个水龙头的旁边,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水时。
我贪婪的肠胃,早已急不可待催促我扑了上去……
困在水管旁的我,等着粗气慢慢变细。
也打算就地过完一夜,脑子里装的全是水的内容。
我对水的理解不多,却明白水能赋予生命在大地之门外,勾起所有活着的人来判断生与死,判断善良与罪恶。
也能像血液一样,供人随身携带,让**的生命,在惊喜与苦难中懂得沧桑的传说。
懂得,什么才是赖以生存的生根之本。
水,传说富有神奇之效,许许多多的奔逃中人,在弄得一塌糊涂之时,水都会给生命从点到面的生机,一层又一层递进,不清楚的要清楚,不明白的要明白。
活命是靠无价的它,才得以站立,得以成长。
隐约的黄昏下,走来两名手拿碗筷的青年,是来洗碗的建筑工人。
他们没有留意困在旁边的我,两人洗完碗欲走,被鼓足了最后勇气的我叫住了。
我几乎用尽了哀求的一切表情,两个人见是一小女子求助。
下苦力过活的人,多少要客气一些。
听了我的讲述,也明白我找活做的想法。
他们不清楚该怎么办,叫我在这儿等着别走,等去问了他们的包工头回来再说。
我怕他们又一去不复返,再三恳求一定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