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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沈泽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被一件事困扰着,那就是自己的名字——沈泽。
据他所知,自打他的祖上有记载以来,所有男性后代的名字,都叫——沈泽。
他的父亲如此,他的爷爷如此,他所知道,所有的家族成员,都叫——沈泽。
这在1984年之前,都一直存在着,自从1984年开始统计身份信息之后(初代身份证),这种情况才被掩盖掉,也就是别名的出现,第二名字,沈泽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也就是别名,但在正常交流的时候,依然使用自己父亲,爷爷,祖辈的名字——沈泽。
沈泽跟阿哑确定之后,便努力暗示自己,要把这件事忘记,否则,就像那司机说的一样,有些人一旦钻进一件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答案的事之后,一辈子就过不好了。
他忙转过身体,去看那个瞬间死掉的人,这时候半截人已经冷静下下来了,他试着努力把尸体的‘残片’搬起来,几次下来,便开始抽自己耳光。
言谨连忙上去制止了,他看半截人眼泪止不住的流,便叹了一口气。
“先把他送回屋里吧。”言谨冲着李村长说道,李村长点了点头,抱起半截人朝村后走去。
这时阿哑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立马蹲到了尸体旁边,沈泽见状,立马说道:“大家往后退一退,让哑哥看看怎么回事。”
沈泽说着,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忙蹲了下去,看着那尸体。
尸体骨头雪白,身体组织已经完全腐烂,浑身的肉只剩下了几块,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尸体皮肤碎片上有着极为明显的老年斑,那些皱纹,绝对不是一个四十岁之下的人该有的。
沈泽一看,头皮发麻,几乎说不出话来,那股恶臭让他差点吐到了尸体的身上,但随即感觉胃里一阵酸痛,一股酸液涌到了嘴巴里。
“哑哥,这怎么回事?”沈泽忙站了起来,朝后退了几步。
“看这。”沈泽说着,指了指那尸体骨头的肩膀下面。
只见尸体肩膀下侧,锁骨的位置,有一道极深的口子,通体雪白的人骨只有这里发黑。
“锁骨···”阿哑自言自语道。
“锁骨怎么了?”沈泽一时疑惑。
“‘洞景’在傣语中是‘锁骨’的意思。”阿哑淡淡的说道,用手指用力按了按那人骨。
“如果说···骨头是新的,但尸体缺腐烂了···有没有可能他一直泡在了什么会腐蚀人的液体里?”阿哑问道。
沈泽一听,看了看周围,同时有想起了那司机说的故事。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司机说的那种情况?瞬间老死。”沈泽说道,指了指尸体雪白的头发。
“有可能···但原因呢?”阿哑说道,“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总归是有一个原因,即使无法解释,但有一条线,一旦越过这条线,就会产生一个结果,那这条线在哪?”
“蚂蟥村?”沈泽说道。
谁知阿哑却淡淡的摇了摇头,“要是蚂蟥村,是进入了蚂蟥村才瞬间老死,还是说碰到了什么?”阿哑说道,“这条线就是蚂蟥村里,如果说只是进入就会瞬间老死,那即使是我,或者说以职业来说,即使是你,也不会信吧。”
听阿哑说完,沈泽才明白他说的话,他仔细思考了一遍眼前的事和孟定司机叙述事件的相同点,同时又想起了半截人所说的,他的六弟不能,也不想“离开井下”,便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进入蚂蟥村之后,就不能出来了?”沈泽说道。
阿哑一听,随即笑了起来,“不愧是算命先生,总喜欢把无关的东西联系起来,然后想出一个答案来安慰自己。“
沈泽听完立马有些气,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你那么说,你告诉我,冰棍能淹死人吗?”阿哑问道。
“那要看数量了···”沈泽不明吧他话中的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阿哑叹了一口气,“冰棍的销量越好,溺水身亡的人就越多,所以能说冰棍淹死了人吗?”
“为什么···有什么证据吗?冰棍的销量和溺水身亡···”
“必然,因为夏天,夏天到了,吃冰棍的人就多了,与此同时,天气热,游泳的人就多了,所以溺水身亡的人数肯定会上升。”
沈泽听完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冰棍淹死人了吗?没有,但看起来是这样的,然而事实上,冰棍的销量也好,溺水身亡的人数也好,都是结果,真正的原因是——”阿哑说道,把眼睛看向沈泽。
“夏天。”沈泽接到。
“嗯,所以,老死也好,井底也好,甚至蚂蟥村也好,说不定都只是结果,而真正的原因导致了这些变化——”阿哑又看向沈泽。
“真正的原因还没找到,不能把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强行联系在一起。”沈泽答到。
“很聪明啊。既然冰棍不能淹死人,以后遇到事就好好思考一遍。”阿哑说道。
沈泽立马有一种被人嘲讽,但又难以反驳的感觉,只能无奈朝后又退了几步,拿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刚没抽几口,就见言谨急慌慌的赶了过来。
“李哥怎么样了?”沈泽问道,谁知言谨一拍大腿,“李哥快不行了,哑哥你快去看看!”
阿哑一听,立马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伤心过度了?”
“不是!”沈泽一看,这言谨急的不行,便连忙招呼了一下阿哑,让他别问了,赶紧赶过去。
他们感到李村长的家里一看,李哥已经撑不住了,浑身起满了脓包,浑身抽搐这,好像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能够呼吸。
阿哑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扒下了李哥的衣服,一看,顿时大惊,便立马把衣服又盖了回去。
“你们先出去。”阿哑说道,朝众人摆了摆手。
“这···”还没等李村长开口,阿哑便厉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老婆子!”
李村长便不再说话,拉扯着沈泽和言谨出了房间。
沈泽一出门,立马感到一股不一样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他看了看言谨,发现对方也用一样有些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
“小兄弟,对不住了,不过你那朋友都醒了。”沈泽听李村长那么说,便连忙到了老席的屋子里。
他刚进去,就看老席已经醒了,他脸色苍白,用力的摇着脑袋,不停的用手掌拍着。
“老席,醒了啊。”言谨说道,忙做到了床边。
“怎么样了?”言谨说着,拿出了水壶递了过去。
谁知老席没喝几口,便被呛住,连咳嗽了好几声,最后吐了一口痰出来,沈泽一看那痰,立马一阵恶心,里面黑色夹杂着几片血渍。
沈泽刚想说话,但看老席的身体,便把话咽了回去。
“你没事吧?”老席看着言谨问道,用手摸在言谨的脖子后面不停的摸索着。
“什么···”言谨问道,突然脸色大变,“我··?”言谨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好了!?”
沈泽这才想起来之前言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反的,他立马走上前去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他那么一问,言谨立马愣住了,憋了半天才慢慢说道:“这···我也不知道···”
沈泽听罢“啧”了一声,谁知老席立马摆了摆手,“没事就好,这林子邪着呢!”
沈泽一看,一般来说,老油条都不会自己主动说事,但他会勾起人的欲望,让你去问,那时候就不是他跟你聊,而是你跟他聊了,这种情况下,你信便是信了,不信,也无法反驳了,毕竟是自己主动。
这是有话要说,沈泽便忙问道:“你们在井底,到底看到了啥?还有,你们做梦了吗?”
这是最为当紧的事,因为据言谨的一面之词,根本无法判断言谨说的两段事哪个是现实哪段是梦。
老席听罢立马摇了摇头,说道:“时间有些长了,我睡了多久了?”
沈泽一听,立马去撸起路十一的左袖子,谁知一看,他手腕上根本没有手表,便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也没电了。便说道:“有一夜一天半了。”
“一夜一天半···”沈泽看老席好像在思考什么,便急忙问道:“怎么了?”
“嗨!没啥,就是觉得自己睡的挺久的了。”老席说罢,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沈泽听他浑身的关节都吱吱作响。
“这是哪?我们出来了?”老席问道。
“还在林子里,不过有人一直住在这。”言谨说道,“这个村子的人,从古至今好像都住在这林子里。”
“那就怪了···”老席说道,“这的负责人是谁,给我认识认识。”老席说吧,双手盘到了身后,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谁知刚刚出了门,就撞到了李村长身上。
“您是···?”老席问道。
“我是这的村长,免贵姓李。”李村长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沈泽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他看老席的表情很不对,心说看来是撞到枪口上了。
这别人还没说“贵姓”,他便说自己“免贵姓李”,看来他说话完全就是个定式,再加上老席的表情,沈泽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但随即便立马想到了之前阿哑在尸体前跟自己的对话,便连忙散去了这个问题。
“李村长啊,我是他们的头儿。多亏你们救了我们,这一点心意,不要嫌弃。”老席说着,便从腰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这本来是准备要是出不去拿来种的,但现在看来有你们在,我们也不必那么愁了。”说完递了出去,“这是一些植物的种子,希望对你们有用。”
那李村长一听,立马激动的握了握老席的手,沈泽一看,心说不愧是老江湖,这包东西说不定就是包烟丝。
“不过···”老席面露难色。
“我有个兄弟十几二十年前在这林子里走丢了,我们对这里也不熟,你们这能找个人给我们当向导吗?”老席面露难色的说道:“我知道这黑森林险恶,但手足情深···”
“嗨!能!”李村长说道,立马朝旁边叫了一声,那声音极野,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人话。
“这是我儿子,叫他小李就行了,他是我们村子里唯一能从黑森林出来的人。”李村长说道,摸了摸小李的头。
“他那么厉害?那么说,这林子就是他后院了?”老席有些怀疑的问道。
“也不算是,我这孩子,要是走错路了,会流眼泪,你就带着他,准保你能出去,等你出去,他自己也就能回来。”老李说道,把小李往前一推。
只是一个目光的相交,沈泽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小李,是个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