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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不好过,蒙古兵也不好过,眼看着要冲近车阵了,可偏偏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栽倒,有勇悍的兵将爬起来挥舞着兵器,徒步朝着宋军的车阵冲击,但是在车上的宋军猛烈的反击下,他们纷纷被格杀在了车前。
两军伤亡在这一刻都十分巨大,火光之中谁也掩不住身形,宋军拼了命的放箭,一个个蒙古兵就这么扑倒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而蒙古兵的骑射,同样也让宋军伤亡惨重,不少官兵中箭扑倒在了阵列之中,发出一声声的悲鸣。
孛鲁眼看着宋军防线大火燃起,于是亲自提马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吃了一惊,他的兵将反复进行着冲击和骑射,但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之后,却依旧没有能攻破宋军的防线,他也不清楚自己的人遇上了什么事情,但是本能反应是今晚恐怕是吃不掉这支宋军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兵将眼看着胜利在望,却付出惨重的代价,于是急忙下令鸣金收兵,待到天亮之后再战。
蒙古军这次突击几乎成功了,几处偏箱车因为起火,被摘除之后宋军防线已经出现缺口,甚至有少量蒙古兵已经冲入阵中,但是在御守的宋军极力反扑之下,被纷纷格杀,才算是稳住了防线。
听到蒙古军的鸣金声之后,在军官的喝令下,一队队刀斧手立即涌出了大阵,冲到了那些倒霉的蒙古骑兵面前,蒙古军在冲锋的时候,不少人不幸踩上了这种小陷马坑,结果战马马腿折断,骑兵也被摔的一塌糊涂。
虽然蒙古军已经鸣金,但是他们却无法撤退回去,宋军刀斧手一拥而上,乱刀齐下,便将这些受伤倒地的蒙古兵给乱刃分尸,也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随即他们用准备好的绳子绑上伤马,带着绳索奔回了大阵,众兵将齐心合力之下,拖着这些绳索将伤马拖入到了阵中,眼下他们正缺粮食,这些伤马可不能放弃,于是几百匹伤马不多时便被宋军收入了阵中,只剩下了满地的蒙古军的尸体。
而黄严这个时候也带着他的骑兵从后面圈了回来,各个身上冒着热气,还有不少人身上带着血迹,原来刚才蒙古军发动进攻的时候,黄严趁乱请命率领骑兵出击了一次,夜色之中一支蒙古军没料到宋军还会出击,结果没有搞清楚他们的身份,以为他们是友军便迎上了他们,黄严下令手下不得说话,闷着头冲过去,一顿乱砍乱杀,打乱了这支蒙古军,蒙古人这才发现冲来的是自己的敌人,急忙阻止抵抗,但是仓促应战之中,岂是黄严他们的对手,结果被杀了个大败而逃,损失了二三百骑兵。
黄严也不恋战,一听蒙古军鸣金收兵,便立即率军撤了回来,而且还顺手牵马,夺回来了三百多匹战马,得意洋洋的返回了大阵。
高怀远连夜清点损失,这一战蒙古军损失起码在千人左右,而宋军伤亡也超过了千人,大多都是被蒙古军放箭所伤,两军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孛鲁也在清点损失,这一清点之后,才知道自己吃了大亏,一下子就折损了千多人的兵马,把孛鲁心疼的差点掉泪,这支宋军实在太狡猾了,而且还跟茅坑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他这么打都打不下他们,看来这场突击战搞不好是要发展成为持久战了。
不过孛鲁也被激起了凶性,下令派人去收拢其它兵马,都赶来这里对付这支宋军,他铁了心要吃掉这支宋军,毕竟好不容易困住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而且孛鲁也深知宋军仓促迎战,准备一定不足,他们不可能有太多粮草,在这里根本坚持不了两三天时间,何况这里没有河流,敌军过万人马都要喝水,渴他们两天就让他们自己崩溃了,于是他下令分兵围困住这支宋军,暂时不再发动进攻,打算将这支宋军困死在这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宋军也知道问题所在,一停下来就挖井取水,现在虽然水源尚不足用,但是起码人马不会被渴死了,而且高怀远还命令牛大同不要停,在军中分头继续掘井取水,来满足军中需求,总之宋军缺水的情况正在逐步缓解,士气也在变得越来越高涨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赵府堂却刚刚带着护圣军返回宋军大营,一进大营便立即询问高怀远的去向,马上有人便向他禀报道:“启禀赵将军,刚才有两个弟兄冒死突围了出来,告知我等现在大帅正领一万多兵马被蒙古军围困在冀州城西北的张家庄附近!蒙古军正在对他们猛攻!”
不待这个人把话说完,赵府堂便当场急眼,大骂道:“混账东西,你等明知大帅被围,却还在这里闭门不出,难不成想眼睁睁看着大帅他们全军覆没不成?冯大壮何在?让他前来见我!为何还不速速出兵救援大帅?”
听到辕门喧哗,今日留守的乃是步军司一个叫冯大壮的副将,麾下率领的乃是步军司的飞山雄军,他赶紧便奔至了辕门见到了正在发飙的赵府堂。
一看到赵府堂,冯大壮也惊了一下,赵府堂这会儿身上的甲胄上还插着两支雕翎,颤巍巍的在抖动着,也不知道他伤的如何,赶紧上前抱拳道:“原来是赵将军回来了!赵将军还是先回营休息一下吧!”
“我不回营!少在这里给我套近乎!我问你姓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大帅被围,为何到现在还不肯发兵前去救援?你今天给我姓赵的说清楚则罢,说不清楚老子砍了你!”赵府堂跟吃枪药了一般,怒火朝天的对着这个冯大壮蹦了起来,指着冯大壮的鼻子大声喝问道。
赵府堂乃是殿前司的人,他是高怀远的嫡系,可是高怀远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而在他看来,冯大壮乃是步军司的人,今天不发兵去救高怀远,定是和高怀远不一心,所以犯了劲,没有问清楚便大发雷霆了起来。
冯大壮听罢之后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强压怒气,抱拳对赵府堂说道:“赵将军这是哪儿的话,岂是我姓冯的是要看热闹呀!而是我等接到大帅的命令,大帅令我等不得出营前去救援于他,在下也是奉命行事,绝无要作壁上观之念!
眼下大帅派回来的人还在医营救治,他们两个各个都受了重伤,不信的话赵将军可以去问他们!”
赵府堂楞了一下,赶紧问道:“此话当真,大帅当真不得你前去救援?”
冯大壮脸色很不好看,怒声答道:“赵将军,在下虽为步军司一系,但是此次出兵追随大帅出来,何时可曾惧战过?大帅英明,我等十分佩服,今日大帅被围,假如不是大帅有令的话,我等即便是掉了脑袋,也要去救援大帅!
不光是你们殿前司的人才敬重高大帅,我等也是一样敬重他,岂能坐视大帅被围而不救之理?赵将军这样呵斥下官,实在令我等不服!”
本来还跟着赵府堂吵吵的李孝天也闭上了嘴巴,赶紧问道:“大帅为何不让你等前去救援于他?”
冯大壮忍住怒气,抱拳对李孝天说道:“李将军请了,大帅入夜之后派出了信使突围回来传令我等,令我等坚守大营,以防被蒙古鞑子所乘,同时还命我等收拢其它溃兵,壮大实力之后,在大营留守待命,准备好随时接令发兵前往救援!
不但我等不能去救援,所有回到大营的人都要遵令行事,待大帅另行调度才能行动!不信的话赵将军、李将军尽可去问突围回来的传令兵好了!假如我有半句虚言,敢请赵将军行军法之事!砍了我的脑袋!”
赵府堂和李孝天这才知道,是他们误会了冯大壮了,于是赵府堂也不在乎自己比冯大壮级别高,赶紧低头对冯大壮施礼道道:“冯兄弟息怒,刚才我等听闻大帅被围,实在是一时心急,不择言辞,得罪了冯兄弟!还望冯兄弟多多包涵,我赵府堂在这厢给你赔礼了!”
一看到赵府堂肯当众赔礼道歉,冯大壮也就不生气了,赶紧躬身施礼道:“不敢当!赵将军担忧大帅安危,也在情理之中,下官岂敢受将军如此大礼!我等都乃是跟随大帅之将,我冯某虽然是步军司一系,但是也十分敬重大帅的为人!
想想咱们宋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如此扬眉吐气过呀!能跟着大帅做事,我们弟兄们虽死无憾!只是大帅有令在先,下官实在不敢抗命不遵,只有依令坚守大营,防备鞑子偷袭大营,而赵将军你们刚刚回来,还是赶紧休整一下随时准备出兵救援大帅吧!”
好在这些人这段时间在高怀远帐下听令,都已经相互熟悉了,要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造成两军之间的更大的矛盾,而两方都是明白人,赵府堂知错就改,赔礼道歉,让这场冲突最终安然化解,才没有大乱起来,要不然的话,这一次很可能会让宋军大营里面发生一场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