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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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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昀明显有些愣住,抱着花, 看看迟软, 又看看林深。

    迟软也愣住了。

    她没想过林深会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来。

    不过她也懒的解释,误会也好, 她正愁该怎么开口让唐昀别再来烦她了。

    她不讨厌唐昀, 他是个好人,但两人既然已经分手, 就不该有任何牵扯了。

    唐昀的手瞬然收紧,捧花外面的包装纸被揉烂, 面上, 笑容依然温润。

    他走到林深面前, 把空着的左手伸出来:“唐昀。”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

    一个清冷禁欲, 一个温润谦和,站在一起,有着极大的反差。

    林深微抬眼睫, 良久。

    伸出手轻碰了一下:“林深。”

    唐昀轻笑一声:“林先生你好,这几天还得劳烦你对迟软的照顾了。”

    林深不说话, 本就深邃的眉眼这会更是幽暗如海,仿佛任何情绪和光亮都无法进入。

    很多时候, 迟软都觉得他其实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清冷无谓。

    十一点过一刻,迟软的手机响了。

    是lisa打来的,让她去一趟医院。

    林静出事了, 现在在医院抢救。

    迟软是作为公司的前辈过去探望的。

    医院门口聚满了人, 几乎都是她的粉丝, 大家哭成一团,双手合十祈祷林静千万不要有事。

    白真真和林静的母亲一起等在急诊室的门口,一个哭一个安慰。

    旁边是一群拍照的记者。

    她是在自己家里出事的。

    可能是为了防止小偷进去,她的家里安了摄像头,经过她母亲的同意以后,公司把视频调出来。

    黑白色的界面,林静穿着吊带蕾丝的睡裙,从卧室出来。

    她拿着水杯进了厨房,手刚打开冰箱,橱柜最上面的平底锅掉了下来。

    摔在她的头上。

    “这锅放的四平八稳的,怎么会突然掉下来呢。”

    在场的人都觉得很蹊跷。

    迟软突然出声:“这锅不是自己掉下来的。”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纷纷将视线移向她,以一种怪异的神色。

    迟软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可能她不小心撞到了橱柜,所以把平底锅撞下来的。”

    她复又将视线移到屏幕上。

    没什么形体的影子,身上穿的衣服迟软认得,是林静某一年做的特别定制版的T恤。

    听说是限量的,只有一百件。

    买到的,都是铁杆粉丝。

    既然是林静的铁杆粉丝,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呢?

    平底锅本身是不重的,就算是从橱柜上掉下来,顶多把头砸个包出来,并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不过如果是用它的手劲狠狠砸下来的话,效果就另说了。

    迟软这次过来,本身就是lisa要求的,她早就被黑的透透了,什么风都能刮到她身上来。

    之前一个女明星生病住院,大半个娱乐圈几乎都发微博祝她早日恢复健康了。

    迟软那段时间正好在国外拍戏,日夜颠倒,几乎没空看手机,再加上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她也就没有发微博。

    结果一大群人跑到她微博底下骂她心肠歹毒,别人都发了就她没发。

    ……

    迟软觉得自己这次过来其实也没什么用。

    估计第二天那群人就该骂她蹭热度了。

    林静抢救的时间久了点,长椅已经被坐满了,迟软站的脚酸,拎着包去洗手间。

    刚拿出口红准备补妆,视线突然顿住。

    熟悉的定制款T恤,熟悉的身形。

    她微抿了唇,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回来,装作没看到。

    这个鬼怎么一直瞪她啊。

    太可怕了。

    迟软想到林静的遭遇,当下快速的合上口红,推门出去。

    门刚打开,一张苍白的脸浮现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往后退。

    确定对方是人以后,她皱着眉提醒他:“这是女厕所。”

    顾河看着她,神色微变:“我知道啊。”

    迟软只当他是个变态,绕开他准备出去,手腕一紧,他拉住她:“嘿,兄弟,帮我个忙。”

    “不帮。”

    ……

    他沉默两秒,没想到迟软这么不好说话。

    态度顿时软了下来:“小姐姐,你就帮人家一下好不好啦~”

    迟软眉头紧皱,刚准备甩开他的手,一转头,鼻间似乎闻到了什么。

    她怔了一会。

    然后靠近了顾河,在他身上闻了闻:“你……”

    不等她开口问,顾河抢答道:“我是gay。”

    迟软:……

    你是不是gay关我什么事。

    “你用了香水吗?”

    顾河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迟软不太喜欢这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重复道:“我问你是不是用了香水。”

    顾河白眼一翻:“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直男,用什么香水。”

    他刚刚还以为迟软对他有意思呢,所以想在她和自己告白之前断了她的念想。

    迟软有些疑惑:“可是你没有用香水的话,那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香味?”

    和林深的一样。

    香味?

    顾河揪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没有啊。”

    迟软一脸沉思的看着他。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身上的味道和林深的一样,但人果然还是看脸。

    如果她先遇到的是顾河,就算脖子被割断也不会问他约不约,炮。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剩下顾河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自己刚刚是……被嫌弃了吗?

    出来捉个鬼都能被嫌弃,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林深家是密码锁,密码是他的生日。

    迟软输入密码开门,客厅灯是开着的。

    不过林深不在家,看样子应该是出去了。

    她过去倒了杯水,手机震了一下。

    【林:我今天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迟软抬手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很软:OK】

    之前过来都没有仔细打量过,迟软端着水杯到处看了看。

    他家很大,总体色调偏冷色。

    看上去倒像是林深这样的人会住的地方。

    眼睛一抬,她发现房子里面还安装了摄像头。

    之前居然没发现。

    她喝完最后一口水,把杯子放回去。

    肚子有点饿了。

    林深活的像个老干部,每天早上送牛奶和送报纸的差不多前后脚到。

    七点以后就不吃宵夜,格外注重养生。

    迟软走过去,拉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酒。

    好吧,最后一句话当她没说。

    她穿上外套想要下楼买点吃的。

    这里没有便利店,得去马路对面。

    里面是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她把帽子戴上,低头进了便利店。

    随便扒拉了几样揣在兜里去结账。

    收银员是个小男孩,年龄应该不大,一边扫码一边想去看她的脸。

    似乎是认出了她,可是又不太确定。

    迟软将外套拉链拉到顶,领子竖着,半截下巴被挡住。

    递出一张卡以后揣兜看着外面。

    夜色朦胧,路灯不算太亮。

    有几个结伴散步的大爷大妈扭动着身子在周围走来走去。

    结完账后,迟软提着零食出去。

    外面风挺大的,鬼也不少。

    有一个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任凭风将自己吹的飘来飘去。

    最后飘到了迟软面前。

    四目相对,迟软突然觉得嘴里的玉米肠也没多好吃了。

    她默默的转身离开。

    结果刚才那个鬼不依不饶的跟过来:“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见迟软不理他,它突然加大音量骂道:“我□□妈!”

    ……

    ……

    一秒

    两秒

    迟软黑着一张脸转身,将它塞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鬼爬出来,一脸兴奋的在她旁边飘来飘去:“原来你不仅能看到我,还能碰到我啊。”

    它走近点,看清楚她的脸以后,更高兴了:“原来还是个好看的小姐姐。”

    迟软脚步瞬停。

    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路口。

    迟软认得那辆车,是林深的。

    她视力好,看到驾驶座里坐的是个女人,只不过长什么样子就看不清了。

    女人?

    林深有女朋友了?

    她正疑惑着。

    那个鬼凑到她耳边:“为漂亮的小姐姐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他走过去,扒着车窗偷听了一会。

    之前她特意问过,知道林深没女朋友才敢勾搭他的。

    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她做不出来。

    没一会儿,它又回来,脸色有些复杂。

    迟软好奇,问它:“怎么?”

    它沉默很久:“你对那个小哥哥好点。”

    迟软怔了片刻,不太懂它话里的意思:“什么?”

    它耷拉着脑袋,全然没了刚才的活泼,像是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样:“小哥哥很可怜。”

    “就和我一样。”

    等迟软再抬头看时,车已经开走了。

    ·

    迟软到家时,林深应该已经回来了,屋子里酒气很重,他的外套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迟软替他把外套捡起来,发现他躺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

    往日总是不苟言笑的他,难得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像是战士被褪去了盔甲。

    迟软走过去推他:“林深,去床上睡。”

    他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醉意像是细小枝桠,自眼底攀升,他动了动嘴唇,用手撑着沙发,费力的坐了起来。

    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怎么喝这么多?”

    迟软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关于刚才是谁开着他的车送他回来的话,她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其实说到底,只要他没女朋友就行。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迟软不认为自己有过问他私事的权利。

    水杯递到他面前,林深却没动。

    他看着迟软,以往深邃的眉眼像是冰川融化,终于露出它最原始的模样。

    柔软直达眼底。

    迟软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

    良久。

    他点头:“有。”

    “我有事。”

    迟软问:“什么事?”

    窗户没关拢,夜风吹进来,迟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极轻极浅,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却还是尽数撞进了迟软的耳中。

    “我很难过。”

    “你能不能抱抱我?”